“張律師,我們是專門來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的調解,我們這個家可能就散了。”葉易一本正經地道,鬆開手指讓錦旗垂下——調解達人。
我的調解!張偉一臉目瞪口呆。
“我能問一下,你們之間是什麼矛盾嗎?”大力的媽媽覺得有些貓膩,開口問道。
“他搶了我的藍。”
“她搶了我的紅。”
葉易和琥珀立刻互相指責着對方。
“嗯?”
“他先搶了我的藍,然後我再搶了他的紅。”琥珀眼珠一轉,立刻編道。
“就因爲這麼點事?”大力的媽媽狐疑道。
“年輕小夫妻嘛,一點小事也能吵起來,有句話說得好,猩猩之火,能拆帝國大廈。”咖喱醬胡扯着道。
“張律師,你簡直就是業界的良心,不僅順利地調解了我們,而且還看我們養孩子,不收我們錢,我們小夫妻可太感謝你了。”琥珀又繼續幫着張偉添磚加瓦。
“張律師,我們還要趕回去奶孩子,先走一步了,改天我們再請你吃飯。”葉易看大力媽媽的眼神,感覺她像是在看耍猴,連忙拉着琥珀離開。
“他們從陽臺下樓?”大力媽媽看着葉易和琥珀抱着孩子直奔陽臺,故意問着衆人。
“從陽臺走,近。”趙海棠苦思道。
“哦。”大力媽媽玩味地點了點頭道。
張偉擡手擋在臉前,自己都沒眼看,既然要演,就不能演的真一點嘛。
過了一會兒,琥珀拉着葉易再次躡手躡腳地從陽臺過來。
張偉頹廢地坐在沙發上,趙海棠和咖喱醬在陪着他。
“大力的媽媽走了嗎?”琥珀鬼鬼祟祟跟做賊似的進來,眼神在四處亂瞟,生怕大力的媽媽從哪個角落裡突然蹦出來。
“走了。”咖喱醬道。
“思維衝浪,心臟跳傘,自尊潛水,淚腺跑酷,見岳母居然是場極限運動。”趙海棠感慨道,甚至有些慶幸大力沒有選擇自己,不然,今天體驗這一切的就是自己了。
“她走的時候還對你冷笑了?”咖喱醬順着張偉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問。
“冰冰冷,絕對零度。”張偉心有餘悸地道,自己堂堂第八號當鋪的主人竟然見岳母慫了。
美嘉從隔壁走過來,見張偉頭低得跟斷了似的:“張偉,你幹啥呢?你是錢包掉了?還是頭髮掉了?”
“他剛見了大力媽媽,感覺女朋友要掉了。”咖喱醬道。
“你媽不會也這麼恐怖吧。”葉易悄聲問着琥珀。
“我媽比大力的媽媽還要恐怖,你完了。”琥珀故意嚇着葉易。
爲了能夠在大力媽媽面前挽回臉面,張偉決定承擔公寓的中秋晚會,辦晚會他可最拿手了,畢竟他辦過三場慈善派對。
晚會的第一個節目,趙海棠跆拳道表演,因咖喱醬忘記鋸木板而隕落。
晚會的第二個節目,因表演者阿杰的吉他被狗咬斷絃而改成二胡,那效果,悽悽慘慘慼戚。
晚會的第三個節目,葉易和琥珀雙人相聲,因不小心涉及紅藍兩個字,兩人立刻聯想到了遊戲之中的紅藍,直接在臺上開吵,不歡而散。
張偉生無可戀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臺上,他現在才知道昨天葉易和琥珀並不是信口開河。
……
最後,只能是張偉硬着頭皮準備上臺進行着最後一個節目,詩朗誦《我的母親》
胡一菲臨時召集着大家,如果再不做一些事情,恐怕張偉在丈母孃面前真的要涼涼了。
“一菲姐,我們該怎麼辦你發話,你的槍指到哪裡,我們就打到哪裡。”美嘉問道,對一菲無比的信任。
“好,大家聽我安排,葉易,你先去把琥珀找回來。”胡一菲道。
“好。”
……
琥珀站在愛情公寓3號樓的陽臺上,目光直直地看着隔壁樓樓頂的雜物間,那個地方給着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樣。
“琥珀。”葉易從身後走過來。
琥珀回首,微風輕輕撩動着她的髮梢,目光中帶着些悵惘。
“生氣都躲到這裡了啊。”葉易望着她,臉上掛着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容,“好了,對不起。”
“不怪你,是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琥珀低頭看了一眼腳尖,而後擡眼道。
“我也沒有控制好。”葉易帶着歉意道,他也不想要和琥珀爭吵,而且還是因爲紅藍這點小事,但是情緒卻像是一個塞滿火藥的火藥桶,一點就着,根本無法控制,“我們搞砸了張偉的中秋晚會,應該去幫他挽回一些的。”
葉易朝琥珀伸出手,釋放着自己的善意。
琥珀輕輕“嗯”了一聲,緊緊握住葉易的手,下樓的時候,她特意回頭看了一眼隔壁樓的雜物間,帶着些許的不安。
胡一菲,美嘉,咖喱醬,葉易,琥珀,五人趁着張偉還在後臺準備,依次走上了臺來。
“我有一個朋友,他曾經舉辦了三次的慈善派對,爲孤兒院捐款,你們可能認爲他是個有錢人,但其實不是,他窮苦潦倒的時候,連一塊泡麪都要掰成兩半吃。他做這一切只是爲了留住一位失戀的朋友,擔心她在外面亂跑遇到危險,連派對來人捐的錢都是他私人掏出來的。”胡一菲率先開口道。
“我有一個朋友,他天生對龍蝦過敏,但是在朋友需要幫助的關頭,他卻挺身而出,吃下一隻小龍蝦,他還曾經幫助過一位老人,即使那個老人差點一根菸把他的房間給點了。”美嘉繼續道。
“我有一個朋友,他曾經義無反顧跳入河中救落水的我,還在我最無依無靠的時候,收留我,還留什麼都不懂的我當助理。”咖喱醬道。
“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個孤兒,雖然這個世界不曾善待他,但他卻對這個世界報之以最大的善意,在朋友最需要幫忙的時候,平時連買個口香糖都要砍價的他,卻可以慷慨地拿出幾乎自己所有的積蓄。”葉易道。
“我有一個朋友,他曾經無比渴望過擁有一個家,也曾經兩次無比地接近這一個目標,但是兩次都遭到了最大的背叛,不過即使再大的打擊,他都沒有放棄對生活的希望,他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爲了一名律師,還擁有了自己的事務所,雖然他總是自嘲自己只有敗訴經驗,但是在我們的眼中,他是最正義的律師。”琥珀道。
“以前的他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他只有愛情公寓的朋友們,所以無論何時,他都把這些朋友放在第一位,他吃過敏的小龍蝦,花光積蓄辦三場慈善派對,借錢給別人自己頓頓泡麪。
他深知生活的不易,所以他對自己的每一筆開銷都精打細算,但是當朋友有難時,他會義無反顧去幫助他們,因爲他渴望友情,渴望一個家。
現在終於有一個人,願意陪着他,把他放在第一位,在無人的角落關心着他,在千萬人歡呼中只看着他。
今天,我們站在這裡,爲了他,爲了他能夠繼續和那個愛他,並且他愛的人走下去,這十年裡,你在人羣裡扮演着小丑的角色,但我們知道,你是最值得擁有幸福的人。”
胡一菲做着總結陳詞。
“大力,其實我沒有他們說的這麼慘的。”張偉見大力的眼眶通紅,有些慌張地安慰道。
“張偉,該你了,愛情公寓最有種的男人。”胡一菲朝張偉笑道。
“我去了。”張偉對大力道。
“等等。”大力喊住了他。
幫他理了理西裝的領結。
“我知道,你很想在我媽面前證明自己,但我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並不是爲了扮演別人,我喜歡真實的你,那個堅持自己,悶頭努力,打落門牙往肚裡吞的你。”大力深情地看着張偉,“記住,沒了門牙就別開口吹牛,會漏風的。”
在萬衆矚目之下,張偉緊張地走上臺,大力也連忙回到了媽媽身邊坐下。
張偉端正着身子,昂首挺胸,舉起話筒。
“中秋是全家團圓的日子,每個家裡都有一位母親,我的母親是一位大學老師。”
張偉唸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地停住了,望向臺下的大力,大力也在看着他,目光之中飽含無數的柔情和信任。
張偉緩緩低下頭,看着手上的稿子,將它揉成了紙團,扔到一邊。
“其實我是個孤兒。”張偉再次擡首,舉起話筒道,少了一分形式,卻多了萬分的真心。
大力媽媽看了一眼大力,大力也看向媽媽,點了點頭,示意她早就知道。
“我根本不知道我媽是誰,從小到大,我最害怕過的就是中秋節,因爲別人都有家人,而我沒有。
直到我來到了愛情公寓,遇到了很多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朋友,今天這個晚會要是沒他們幫忙,肯定比現在還爛一萬倍,我要謝謝我的朋友們。”
張偉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總幻想着我媽會不會在,某個闔家團圓的日子來看看我,前幾天這個夢想部分實現了,我女朋友的媽媽來了,我看着她們無話不談,真的好羨慕,但是因爲第一次見面,我太緊張,就搞砸了,真的是,不堪回首的第一次。”
臺下的大力媽媽釋然一笑。
“雖然她批評我了,但是我沒有不高興,能被一位這樣如此優秀的母親批評指正,對我來說,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寶貴的經歷,我沒有家,所以我特別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有老婆孩子,但我一定會珍惜她。”
“我提議在做的各位都給自己的親人打了一個電話,說不定此時此刻,他們也在看着月亮,心裡頭,想着你。”
葉易和琥珀相視一眼,握緊了對方的手。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中秋晚會在張偉的個人魅力之下,也算是圓滿的落下帷幕了。
“阿姨,中秋快樂啊,慢走慢走,這是您的。”美嘉幫着分發着月餅。
“今天的月亮好圓啊。”咖喱醬望着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感嘆着。
“你別再吃了,你再吃明天你的臉比月亮還圓,走,我們去那邊幫忙。”美嘉瞥了一眼,見咖喱醬嘴不停地吃着東西,吃貨已經形容不了她了,只有飯桶才能稱得上她。
“徐叔家人多,你給送去啊。”擺臺前,張偉正在忙着分發月餅,葉易和琥珀在這邊幫着他的忙。
“張律師。”大力媽媽帶着大力走過來喊道,遞給他一小塊月餅,“辛苦啦。”
“謝謝阿姨。”張偉有些靦腆地道,又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大力媽媽,雖然現在,我的才華,領導力和品德都還欠火候,但請相信我,再給我些時間,我會變得越來越好。”
“好啊。”大力媽媽欣然答應着。
張偉一愣:“您不反對啦?”
“抱歉啊,之前對你確實不太友好,畢竟我們是力力第一次談戀愛嘛,我擔心她看走眼,不過現在看來,她的選擇並沒有錯,還有,我要糾正你一點,你雖然才華和領導力確實欠些火候,但是你的品德我很放心,就因爲你有這些願意爲你挺身而出的朋友。”大力媽媽看了一眼大家道。
張偉謙虛地笑了笑。
美嘉搭着咖喱醬的肩膀,聽到這話,兩人相視一眼,滿是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