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一滴滴雨水從屋檐邊滴落,葉易走進街道邊的一家日式小店,營業的是一個老闆娘,頗有一種深夜食堂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們打烊了,你明天再來吧。”老闆娘看着葉易,臉色似乎有些不自然。
葉易打量了一下店裡面的環境,鼻中聞到空氣中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我想買下你的店鋪,開個價錢吧。”
“沒想到這裡這麼舊,你也有興趣。”老闆娘看了看自己的店,訕訕笑道。
葉易點了點頭。
“我想是時候要放下這裡了。”
“失去了店子,有什麼打算?”葉易拿起眼前的杯子看了一眼,皺了下眉頭,要找些人來好好地整理一番。
“去旅行吧。”老闆娘臉上的表情有些僵,解下了身上的圍裙,看似隨意地往店外面走去。
結果一出店門之後,老闆娘邁着步子瘋狂地跑了起來,在街道的黑暗中,一道人影好像已經等候她多時了。
老闆娘回頭看了一眼店鋪,又看着眼前身穿一身復古大衣,帶着毛線帽,蓄着鬍子的男人。
“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答應你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這裡。”
然而她面前的男人充耳不聞,黑夜中,一道寒光閃過,老闆娘的身子燃燒了起來,化爲灰燼,是殭屍。
邢活着走進小店中,只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高腳木椅上,看他的樣子好像算到了自己會來,在他四周,一個個小紙人縈繞着氤氳紅光飄舞着,清理着店中的垃圾。
“是你逼她跑出去的,你是什麼人,我在荷蘭機場的時候好像見到過你。”邢活着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着藍夢南,想看看她到底會不會害人。
“道家,玄心正宗,葉易。”葉易老生常談地介紹着自己。
“我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太像是道士。”邢活着打量了葉易兩眼,和他印象中那種青衣拂塵的道士形象有點出入。
“可能是吧。”葉易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死人,有沒有興趣入主我的店鋪,我想這麼多年的生活你的廚藝應該不錯。”
“你知道不死人?”邢活着詫異地看着葉易,他竟然一眼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都說了,我是道士,掐指一算。”葉易掐了掐手指道,一揮手,收回了自己的小紙人。
就在葉易和邢活着聊天的時候,另一個人走進了店鋪之中,殭屍凌風。
“原來這裡換了老闆娘。”凌風看了兩眼衝邢活着道。
“你跟以前的老闆娘很相熟嗎?”邢活着問。
“我跟現在這個比較相熟。”凌風道,他以爲是邢活着出手,還沒意識到這裡還有一尊更厲害的大神。
“小殭屍,有我在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夠安靜一些,不要惹出什麼事情來,我雖然對殭屍沒什麼意見,但是我還是不太喜歡殭屍在我的地盤咬人。”葉易提點着凌風。
“你是什麼人?”凌風看向葉易。
“是你惹不起的人。”葉易眼神凌厲地望向凌風,雙目精光一閃,一股強大的力量衝向凌風,一下子將他震飛了出去。
邢活着無比震驚地看着葉易,他和凌風交手多次,自然知道凌風的實力如何,沒想到眼前這個自稱是道士的男人一個眼神就擊飛了他,這恐怕不是人力所能及了吧。
“可以愉快地開店了,交給你了。”葉易說道,灑脫地離開小店。
早上,藍夢南和同事簡庭斯一起走在上班的路上,他們兩個人都是法醫。
“檬姐啊!其實即食麪的卡路里很高,你介不介意一起分享啊。”簡庭斯是一個重度選擇困難症患者,就在他猶豫糾結的時候,最後一份早餐被藍夢南買走了。
“其實是因爲你自己有選擇困難。”藍夢南立刻知道他在打什麼小心思,望着他調侃道,“有人沒有早餐吃了,真可憐。”
藍夢南扭回頭,忽然在街道對面的人羣之中看到了葉易的身影,一失神,手中的即食麪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哇,檬姐,不想分享而已,也不用這麼做吧?”簡庭斯可惜地看着撒了一塑料袋的即食麪道。
藍夢南顧不得理睬簡庭斯,連忙追了過去,只是已經看不到葉易的身影了。
工作的時候,藍夢南坐在辦公桌前,一手託着臉頰,雙眼空洞地望着前面潔白的牆壁發着呆。
“現在流行這麼看東西了嘛?”簡庭斯瞥了一眼藍夢南桌上放反了的報告,調侃着她。
藍夢南迴過神,立刻將報告擺正位置。
“你剛纔看見了什麼?見鬼了嗎?”簡庭斯好奇地道。
藍夢南向簡庭斯扮了一個鬼臉。
晚上的時候,藍夢南和簡庭斯帶着貓耳朵,在巷子裡喚着小貓。
“喵,快出來吃東西吧,喵。”藍夢南輕聲細語地喊道。
“喵,喵,喵。”簡庭斯也學着貓叫,喚着小貓,只是他扮的貓叫有些難聽,有點像是太監的聲音。
藍夢南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喵好一點啦,你喵的貓兒都走光了。”
“我已經很盡力地扮演一隻發情的母貓了。”簡庭斯生無可戀地道。
“真吸引。”藍夢南忍不住笑道。
“喵嗚。”一隻小貓屁顛屁顛地從一邊跑過來,估計是聞到了她們手中貓罐頭的香味。
不過小貓聞了兩下罐頭就向一邊跑開了,藍夢南兩人連忙追了上去,一追到了夜吾夜的店門口。
“檬姐,好香啊。”簡庭斯吸了兩下鼻子道。
“我啊?”藍夢南欣喜地問。
“是這。”簡庭斯指了指夜吾夜,濃濃的食物香氣從深藍色門簾裡飄揚出來。
一走進店中,藍夢南一下子呆住了,葉易坐在餐桌前,背對着她,身上穿的還是之前的那套衣服。
在葉易身前,擺着一個碟子,剛剛那隻小貓跳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品嚐着碟子裡面的美味佳餚。
“檬姐,你怎麼不走了?”簡庭斯奇怪地看着藍夢南,今天她一直看起來怪怪的,從早上就。
藍夢南沒有迴應簡庭斯,往前走了兩步,張了張嘴,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簡庭斯看藍夢南一直看着餐桌邊一個正在和貓分享美食的男人背影,好像明白了什麼。
“葉易。”藍夢南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爲自己壯膽,頓了一下後喊道。
她的心像是懸到了天上一樣,生怕一回頭看到的並不是自己期待的那張臉。
葉易回過頭,看着藍夢南:“很巧啊,在這裡遇到你。”
“是啊,真的很巧。”藍夢南看着葉易,心裡面不知爲何慌了起來,小鹿亂跳的。
簡庭斯看這情況,乖乖地自己一個人坐到一邊點單去了,不過卻被告知店內沒有菜單,老闆做什麼,顧客吃什麼。
“這隻貓是你的啊?”藍夢南看着貓問道。
“不是,隨便喂一喂罷了。”葉易瞥了一眼桌上的貓道,又示意了一下身邊的空位,“坐吧。”
藍夢南乖巧地坐到了葉易的身邊,看到葉易身前的桌子上還放着一雙小小的虎頭鞋。
“這是?”藍夢南疑惑地問道。
“哦,這是買給我女兒的,之前買的。”葉易看了一眼解釋道。
“你女兒?”藍夢南無比地詫異,他竟然已經有女兒了。
“只可惜她還沒有機會穿上它。”葉易拿起虎頭鞋,有些可惜地道,“她們母女兩個現在離得我有點遠,隔着時空的距離。”
葉易只是陳述着一個事實,可是聽在藍夢南的耳中,那可全部都變了味道。
怪不得他總是這麼雲淡風輕的樣子,在飛機上遇到那種情況,也是無比的淡定自若,原來是他最重要的兩個人都離開了他,才這般的生無可戀。
翡翠:我就這麼涼了?
藍夢南同情地看着葉易,在這平靜的面容之下,還不知道藏着多少的辛酸和苦痛。
或許只有在無人的夜晚,他纔會卸下他的僞裝,暴露着內心的柔軟。男人,有什麼事情總是喜歡撐着。
“我先走了。”葉易收起虎頭鞋,道了一句別,轉身離開夜吾夜。
藍夢南注視着葉易離開的背影,只覺得是那麼的落寞,那麼的孤寂。
“檬姐,人都走了,還看。”簡庭斯端着盤子挪了過來,笑嘻嘻地道。
“要你管。”藍夢南白了他一眼。
“啊,檬姐這個人是誰啊?你今天早上想要去追的應該也是他吧,他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有點不真實。”簡庭斯說道。
“你不瞭解人家就不要亂說,他是一個很可憐的人。”藍夢南同情地道,想着葉易手上拿着的那個虎頭鞋,他是那麼地在乎它,都隨身攜帶着,真是當初有多麼美好,現在就有多麼的辛酸。
“檬姐,你喜歡人家吧。”簡庭斯目光如炬地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他就很想要去靠近他,他的身上好像有一股魔力似的,吸引着我。”藍夢南很是大方地道,“行了,不跟你說了,你吃你的東西吧,我先走了。”
藍夢南又很想再和葉易說說話,連忙拿起手提包跑了出去。
“真是見色忘友。”簡庭斯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