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暴風雪已經降臨!你們必須立刻下山!”
矮人族的斥候警告着我們,但是我根本不想去聽,執意的繼續向山頂走去。
因爲老範和蒂莉亞還在這鐵蹄山脈之上。
“已經不行了!如果這時候不下去,起碼要等一個星期!”斥候焦急的都快開始揪鬍子了,而且他並不誇張,這樣的暴風雪下完了積雪最起碼要及腰深,對於矮人來說就只能有個眼睛露在外面了。幸運的話雪一星期會化,不幸運的話,我們也許就要待到春天了。
雖然,矮人們自然在山上有打獵用的補給點,但是肯定支撐不了多久。
所以在各種理由之下,我們都必須立刻下去。
“你們先下去...我有辦法下去的。”我只好回頭對斥候隊長如此說道,同時也是在和其他人說。
“什麼?不!我們在找到範倫鐵恩陛下之前絕不下山!”斥候隊長看着我,彷彿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一樣:“可是你們,你們必須下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拉邦走了過來,然後嘆了口氣:“好了。誰都不會下去的,對吧?那就讓我們集中精神先去找範倫鐵恩和蒂莉亞。”
啊啊......說的沒錯。不管是老範的子民們還是身爲他朋友的我們,都肯定不會放棄他——哪怕在這樣的暴風雪之下。
緊了緊衣領,我領頭用力的繼續向前踏去。
但是...就在那目光受限於暴風雪所及的最遠處,出現了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互相攙扶着,從上方蹣跚着走了下來。
“啊!那是——”
那的確是。老範和蒂莉亞居然慢慢的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嘿!大家!”老範看到我們,伸出手晃了晃,不過差點踩進厚厚的雪裡去。
蒂莉亞扶住了他。
“老範...蒂莉亞。”我漸漸地露出了笑容。
“你們兩個——?”漢特挑起一邊眉毛,如此問道。
而作爲迴應,老範笑了起來,那是無所畏懼的笑容——範倫鐵恩的笑容。
“嚯哈哈!得了!先下去吧!...俺們,已經做好決定了!”
雖然不知道那決定到底是什麼,但是至少現在每個人都放下了心,只要他們兩個沒有事,就好啦。
奈爬上了阿加雷斯的肩頭,然後提醒我們說:“再不下去...就晚了喵?”
......說得對!
於是,我們互相攙扶着,從這就要被暴風雪封上的鐵蹄山脈走了下去。
重新聚集在了鐵蹄山脈的矮人大廳之中,這一次,老範居然特意的讓所有的矮人都聚集到了這裡,空曠巨大的大廳都被緊張不安的矮人們站滿了。
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王要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矮人們!俺的兄弟們。”範倫鐵恩這時候顯露出了自然的王者氣派:“俺是你們的王。”
不知道範倫鐵恩特意點明這一點的用意何在,矮人們開始目目相覷。而我們,我們只是靜靜的看着範倫鐵恩,等待他做出決定——因爲很幸運的,就我們的立場而言,不管他的決定是什麼,我們都能而且一定會好好地支持他。
“俺是你們的王,所以俺要對你們絕對忠誠,就像你們對俺一樣。但是...同樣的,俺也必須對眼前這個女人忠誠。”頓了頓,不帶一絲猶豫的低沉聲音從老範的嘴裡飄揚到整個大廳:“因爲她就是俺的生之所愛、死之所向!”
所有的工匠矮人們都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但是他們的臉上大多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們可能是同樣覺得站在老範的角度,他擁有一切理由去首先考慮他的愛人。
不過——
“但是,俺今天,不會背叛任何一邊!俺今天,不去改變自己,俺...要改變的是傳統!”他接着說,高高的舉起了手臂:“從今天起,俺放棄王位的世襲,並且向你們保證,俺不會生育一子!下一任矮人王,將由所有的子民投選!在位的每一天,俺都會爲了工匠矮人族的榮耀去奮鬥!同樣,俺也要對俺的妻子絕對忠誠!這就是俺的決定...與抉擇!!”
在老範的話音落下之後,沉默就籠罩了整個大廳。
可是這並不是僅僅是沉默——遠遠多於此。所有的矮人們都注視着他們的王,嚴肅、緘默。他們看到了王的意志,與決不打破自己承諾的堅毅。
巨石般沉默,巨石般堅強。
然後,他們得到了共同的答案,那唯一的答案——
“爲血怒矮人王歡呼!”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戰吼般的粗獷喝彩終於驅趕走了那沉默,並且將隱藏在下面的東西揭現。
那是對於王的敬意。
就此,範倫鐵恩第二次改變了整個工匠矮人族,與那從地底時就一直存在的傳統。雖然和玫瑰蒂莉亞未育一子,但是,每一個矮人都視自己爲這個真正的王者的孩子——帶着自豪與榮耀的。爲的是,範倫鐵恩永遠都是矮人族的血怒矮人王。從未改變,時間、變遷、歷經無數世紀,從未改變。
但是,在這樣的未來與此時的喝彩之下,範倫鐵恩微微的低下了頭。
“老爹...原諒俺,俺只能這麼做。”
強壯者家族的最後一員,向先祖投去歉意。可就在這個時候,老範身後的強壯者巨斧與它上面的紅色符文都顫動了一下。
接着,便是唯有範倫鐵恩·強壯者才能聽到的,來自於英靈的微語:“孩子,老爹永遠爲你自豪。”
聲音是如此的輕,但是範倫鐵恩擡起了頭,並且加入了自己子民們的喝彩戰吼,發自肺腑、拼盡全力的吼聲,以此,掩飾自己眼中的些許淚光:
“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