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正在幫我取子彈的漢特擡起頭抱怨:“嘿!小點聲。”
“怎、怎麼會這麼疼?!”我的臉色煞白,就連挨一刀都沒這麼疼——呃,雖然我還沒真正的捱過一刀。
“抱歉,兄弟。那是我手填的空尖彈,而且彈片碎了,要一片一片的——”
“嗷!!!”
“...取出來。”
終於把四散在我腿中的彈片都取了出來,我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汗,因爲我現在簡直就像是洗了個澡一樣。
爲了轉移對那還未消散的疼痛的注意力,我問漢特:“這是你家?”
漢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這個簡陋的房子:“不,不完全是,我只是租下了這個房子。爲了...狩獵。”
我站了起來,活動了活動腿,還好沒傷到筋,在我的自愈能力和勒得緊緊地的繃帶下已經不再流血了。啊啊,不算太壞。
所以我還有閒心好奇的問:“做個賞金獵人的感覺,怎麼樣?”
漢特用鼻子笑了一聲:“嗯哼...只能這麼說——我很享受。”
“享受?享受殺人麼?你曾經說過你是鎮長...還有你師父。”
“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和人說這些的。”漢特慵懶的坐在凳子上,然後咧嘴一笑:“不過,今天我突然很想傾訴一下。”
我也換了個端正的姿勢,認真的說道:“洗耳恭聽。”
“最好有點耐心,因爲這是個很長的故事......年輕的時候,我繼承了父親的職位,也就是說我們小鎮的鎮長——可是並沒有過太久,一夥該死的強盜就來了。該、死、的、強盜。”漢特那一直都很懶散的眼神這時候突然變得有些可怕:“他們毀了整個小鎮,而我爲了掩護倖存的鎮民們逃走被他們俘虜...哼。他們...嘲笑我、羞辱我,把我打得奄奄一息,還奪走了我的鎮長勳章作爲戰利品。但是...噢,但是我活了下來。雖然我躺在地上,流着血,看着蠍子蜈蚣從我身上爬過,我卻活了下來。也許老天幫我,在這荒原中下起了數年難遇的大雨,所有的蟲子都跑了,而一隻小蜥蜴爬進了我的嘴,我只是想都沒想就把他嚼碎,和着雨水嚥下...漸漸地,我又有了力氣。我把我的獵槍拿起來,從沒被強盜找到的保險箱中拿到了以前別人送的望遠鏡,又把它們綁在了一起。靠着槍機上的望遠鏡,我追蹤着他們,每一個腳印每一處篝火,最終我追上了,因爲他們會停下來休息,而我不會......我笑着看那強盜頭子,把鉛彈送進了他的腦袋,最後從他懷裡奪回了我的勳章——我的第一個故事結束了。”
“對不起...我很遺憾。啊啊,他們的確該死。”我嘗試着安慰漢特,這也只是我現在能說的了。
“沒錯,而且他們也死了。但一切也無法挽回,鎮民們四散而逃,誰也不願意再回到那被燒焦的小鎮。於是我就開始流浪,帶着我的“望遠鏡”——就是那把獵槍——四處找尋單個的賞金任務,追殺兇手、強盜。我想,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堅持着......活下去吧。”
“我估計無法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我能想象。那,你的師父呢?”
“你知道的,一個人無法辦成所有事。我加入了一個賞金組織。蘭道爾,這個組織的創辦人,也是我的引路人。細節我不願再提,他加入這一行有着和我類似的緣故,他的畢生志願就是找尋一個叫馬克的罪犯,殺死他。用這把一開始就給他準備的槍”漢特拿出了那把甜蜜的復仇:“但...我們的迅速崛起引起了另一個賞金組織的不滿,我的領路人蘭道爾被......哼。他,希望我用這把槍爲他的家人報仇,殺死馬克,他已經得到了一些線索,而我也是。我們分頭開始追殺馬克——追殺我們共同的也是最終的仇人。”
我沉默了,和漢特對視着......
“我來幫你,弄死那個...馬什麼玩意吧。”
漢特聽到了我的話,半睜的眼睜大了:“你...什麼?”
“我要幫助你。請,讓我幫助你吧!”
“...你的同伴們呢?”
我笑了起來,然後看向了窗外其他人之前離去的方向:“他們聽了也會要幫你的,我相信。他們就是那樣的人。”
“哈。”漢特轉過身笑了兩聲:“也許吧。我也希望我能這樣去相信別人...無意冒犯。”
“也許。”我也會心的笑了,不過笑到一半,我就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尷尬的撓了撓頭:“話說....能借我點錢麼?”
“當然,幹什麼?”
“啊啊,我還欠着裁縫店大嬸的錢呢——你知道的,這個槍套。”
太陽已經快要落下,我和漢特一直在鎮口等待,卻一直不見拉邦他們的身影。
“怎麼回事?”我緊皺着眉頭有些擔心:“難道遇上強盜了?”
“不,在這臨海的地方沒什麼窮兇極惡的強盜,要有也是爲了去其他大陸逃命的。不會在意他們。”
又等了一會,終於,在我耐性盡失之前遠處的風沙內有了人影,但只有一個人。
“您好,請問您是楊寒吧?”那人看了看手上的信,又看了看我:“西部大陸最出色的信使向您報道,這裡有你的一封信。”
啊?他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噢,是一個帶有魔法信號的信封,拉邦雖然不是魔法師,不過他非常精通於各種會運用到符文的小把戲呢。
我接過了信,拆開後還沒讀兩句就叫了起來:“是拉邦的信——啥?!”
“嗯?出什麼事了?”漢特湊了上來。
“那幫混蛋!居然拋下我一個去參加路克學院的新生歡迎會!可惡啊...!”
“......啊哈。”漢特抿着嘴看着我,似乎是無語於我的反應。
“不管他們!不給他們回信!一定要讓他們擔心我擔心到死啊哈哈哈!”我把信揉成一團扔在地上:“還害我等了那麼長時間,自己去吃好東西了啊!走了漢特!咱們去弄死那個馬克什麼玩意的!然後等我玩夠了再去找他們!”
“嗯哼。不管怎樣,樂意之極。”漢特聳了聳肩便往他小屋的方向走去:“等我一會,拿點東西。”
在這風沙中等了一下午的我可不想再多等了——啊湫!!......不過漢特倒是沒讓我等太久,過了一會他就出來了,沒看他拿包裹什麼的,只是後背背了一把槍。
“那就是你那把槍嗎?望遠鏡。”
漢特笑着拍了拍背後的槍,那樣子就像是在拍一位老朋友的肩膀:“沒錯,我就叫他望遠鏡。”
“你不帶點吃的什麼的?”我拿起我的包裹向他示了示意——從第一次旅行餓肚子之後我就一直不忘記購買更換補給品。
“都在這。”漢特拍了拍風衣上的口袋:“幾塊我自己風乾的麪包,還有子彈,只要這些就夠了,路上會碰上好多旅行商人的,再不行也可以捕獵——我可不僅僅是個賞金獵人。”
既然他這樣說了,我就看了看天空,滿月都已經在還未完全黑下來的天邊出現了:“那咱們就在夜晚趕路吧,有月亮,而且估計不會太熱。”
“好主意。”
我和漢特就朝着無邊的荒地走去,滾滾風沙很快就把我們淹沒——
“啊~啊...湫~!啊,該死的...!”下次啊,我一定要帶條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