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瑤所說的兒時記憶畫面像碎片一樣閃現在他的腦海裡,他亦不知靈瑤和夜長空曾有這樣的淵源。
不知爲何胸口開始乏起絲絲痠痛,那樣的感覺他從未有過,突如其來讓他不能適應。
他最終是煩厭這凡人的身子和繁雜的情感,擡起頭看她的眼神一狠,很是冰冷絕情的抓過她手裡拿着的汗巾,雙手猶如猛獸利爪,僅在片刻間將汗巾撕得粉碎扔上半空。
她看着面前的他,頓時木然,原來夜長空是那麼的陌生。
在她還來不及錯愕他的“爪功”時,他已握住了她的脖子,目露兇惡之光輕易的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看着面前的夜長空,那麼多的事情讓她錯愕不及。
他陰冷毒蠍、手段殘暴,毫無感情,在他身上有着一股明顯的邪氣,內心城府深不可測,叫人畏懼。對於如今的夜長空,她很陌生,很陌生……
她爲着他而來,將一生託付給他,而如今他卻如此薄情心狠手辣的容不下她。
而這一切只源於大王殺了他所有親人,而她是大王的女兒,她本以爲他會顧及兒時淵源而待她好,如今看來也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只是片刻她的面色通紅,雙眼乏現出明顯的紅血絲,他看着她落下絕望的淚便閉上眼,那張稚氣的臉上全是話不出的無辜和淒涼,心猛然的一個顫抖。
他蹙眉驚愕即便又猛的握緊她的脖子,決心了斷了她,一絲血絲從她嘴角蔓延出來,額上的青筋暴起,淚從眼角滑落滴在他冰冷的手上,她卻不願再睜開眼睛看他。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承載着淚滴的手開始不聽自己使喚一點點的鬆開。
神孤獸至今也不知道真正的夜長空死後殘留在這身體裡的最後一絲靈緒會被靈瑤喚醒。
他想殺靈瑤,而真正的夜長空並不想殺她。他的劍眉越皺越緊,不能理解凡人糾葛的情感。
試圖再握緊手,但是夜長空最後留在他體內的靈緒和他的身體出現了排斥抵抗,他越是想殺她,真正的夜長空便越是想要救她,他握緊手一分,真正的夜長空便鬆一分。
只見他的手顫抖得厲害不得由他控制,最後,他氣怒無奈發狠的扔甩開她,她的身子被狠狠扔甩在屋角,飽滿的額頭撞上桌角,鮮紅的血覆蓋了她白皙的側臉。
他微微側目瞟了一眼已經昏迷不清人事氣若游絲殘喘的她,惱怒開口到:“你不想我幫你報仇血恨了?”
迷糊昏睡中的她耳際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虛弱聲音“你要殺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她掙扎着睜開沉重的眼睛,隱約看到門外天上掛着圓盤一般的明月,而眼前的夜長空好似大人身高,她微眯着眼睛,想要把他看清楚,無奈鮮血從額頭一直流下染了她的視線。
她看着身子拉長了許多的他,模糊的身影重疊交叉,不知是月光蠟光照射緣故還是什麼,她看到他有着瘦高的個子,比女人還秀長的頭髮,以及長着鋒利爪子的雙手,而他的眼睛隱隱約約閃現着深邃的紅光。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她越看越覺恐懼,最後不支頭腦的暈眩昏睡而去…....
等到靈瑤再醒來時,看到牀邊不知哭泣了多久的婢女,柔聲喊到:“碧嫺”。
碧嫺見她醒來,慌忙擦拭臉上淚痕扶起她“公主你醒了,餓不餓?我這就去給你端些吃的來。”
她的臉上毫無往日的色彩,整張臉蒼白的憔悴,額上已包紮着微微滲血的白巾,說話間亦可清楚的看到她眼裡掩藏不了的淚光和寒心:“不用了,我不想吃。”
碧嫺看着她,焦躁擔憂的勸說到:“公主,錦侯如今這般折磨羞辱你,你又不能做什麼,奴婢求你了,我們逃吧,回到王宮將來你還可找一位如意良人,你又何必這麼和自己過不去,非得搭送自己的一生在錦侯身上。
你在錦侯府住久了,即便你身子清白,那世人也會以爲你已是錦侯的人。到那時你再逃走,必定引來千夫所指羞辱唾罵。你現在逃走,大王還可想法護你清譽,公主,你可要想清楚啊。”
她神色暗淡輕淡到:“如若父王真的這麼在乎我,又怎麼會讓我嫁於他又勢必要殺他這樣的羞辱我。
難道父王就不折損我的清譽嗎?王宮那麼多的爾虞我詐殺戮,是人是鬼我年紀尚輕是看不明白的,心裡早已經畏懼害怕。
如今在錦侯府亦是一樣,我何必顛簸勞頓的逃來逃去,逃得了錦侯妻子之命,逃不了帝王和親婚嫁。
要怪也是怪我投生錯在帝王家是公主,歷來又有哪個王宮女人不是紅顏薄命命途多折,我不過是走上了我本該的命途。”
碧嫺一臉的爲難:“可是公主,你不是沒有路可選啊?大王想殺錦侯,你可以侍機殺了錦侯博大王讚賞,他日你亦可求大王爲你指婚良婿。”
她起身坐在銅鏡前,背對着碧嫺很是冰冷果決的輕了一句:“出去”。
待碧嫺無趣的退下後,看着銅鏡裡額頭包紮着白巾的自己時,傷口的疼痛還清晰的存在,淚滑落臉龐她再無心思量。
她和他面對面席地而坐,她臉上沒有往日光彩,雙眼猶如一潭死水,對他的謙卑遵從也似乎沒有了,他看在眼裡卻只覺得不屑,對於她額頭的傷,沒有半點歉意。
他輕蔑一笑譏諷到:“怎麼?現在後悔了?”
她氣惱無奈的對上他的眼睛,那還是她第一次敢這麼直視他的雙眼與他對峙:“你把成婚當成什麼了?又或者你把姑娘的名節當什麼了?
夜長空,你到底懂不懂名節便是一個姑娘存活於世的命。在這世間,迎了親卻不行結髮之禮的人,這樣的絕情也就只有你夜長空纔有,而這樣的羞辱,卻只有靈瑤才能遇到。
如今事已至此你卻叫我如何後悔當初時光倒流?試問錦侯,你有時光回覆的能耐嗎?如果有,就請告訴靈瑤,靈瑤誓死不嫁於你,只願與你生死不照沒有半點瓜葛。”
她淚光閃爍說的輕聲,聽着卻那般堅毅決絕,對他似乎沒有半點情感留戀。
他對於她的改變木然一驚,莫名爲此憤怒,臉色頓時鐵青,看不透的陰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靈瑤不卑不吭到:“那又怎樣?你既然對我已起殺心,死在錦侯府是遲早的事。夜長空你以爲我和其他人一樣怕你嗎?我怕着你那是因爲我之前把你當成我的相公,如今……”
“嗖……嗖……”兩支弓箭飛馳而來打斷靈瑤的說話,只見弓箭朝着夜長空的方向刺去,他機警的迅速側身避開。
“嗖……”緊接着又飛來幾隻弓箭,他起身躲避弓箭,連拉她護她一下的動作都沒有,似乎就是想讓她死在亂箭之下,她驚愕的起身退到一旁看到了方纔被她話語激怒的他現在更是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