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非凡的關口集市,夜長空淡定從容的牽着馬走到關口,侍衛幾個看到他先是微愣,夜長空依舊一臉冰冷。
侍衛即可拿出夜長空的畫像,“咻”的一聲,長劍破紙而來,侍衛倒在血泊中。夜長空翻身上馬直接駕馬出去。
頓時關口處大亂,侍衛隊緊緊跟着夜長空,馬蹄飛馳,夜長空的心卻停留在臨海城。他雖在逃命,心裡卻希望馬蹄能跑得遲緩一點。
“嗖......嗖......嗖”的長箭飛馳聲,夜長空就是不回頭,也知弓箭從何處飛來,一個右側避開一支長箭。
緊接着手拉繮繩,後彎身子躲過一支弓箭。身後的侍衛快馬揚鞭追身上去,迅速將他攔下。
海邊碼頭頓時混亂,夜長空翻身下馬,看着面前的侍衛隊,碼頭早已站了一排的弓箭手,看來南風早已有了準備。
侍衛持劍而上,夜長空出手控制住侍衛的手,一排劃過,倒在血泊幾個。一個擡腿踢退一個持劍直衝而來的侍衛。
打鬥片刻,衆人紛紛看出來,夜長空的體力和拳腳功夫不是一般的好。
一聲令下:“弓箭手準備。”
頓時侍衛們紛紛退後,卻還是將夜長空包圍,碼頭上弓箭如雨點一樣向夜長空飛馳而去,他手提長劍一一抵擋。
縱然他有超越凡人的能力,但是他僅恢復微薄靈力,若是在凡界施展靈力,那百祿再無夜長空,他即將告別夜長空這個身份。
但是微薄的靈力對他來說根本沒用,還不如拳腳功夫來得實在,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並不想斷了夜長空這個凡人的身份。
箭雨飛馳,無論他怎麼能打怎麼能避,始終是手臂中了一箭,右肩中了一箭。見他體力損耗得差不多,侍衛們這才提劍而上。
想到靈瑤披上喜紅嫁衣,卻嫁了要一心殺他的人,心裡驟然悲痛。靈瑤的音容笑貌在眼前閃過。
打鬥中的他貌合神離,身子中了一劍又一劍,疼痛催促下他最終狠下心,握緊了手裡的長劍,浴血碼頭,用着凡人之軀殺出了一條血路。
朝着海邊的船奔跑而去,一劍斬斷鎖船的繩索,擡腳猛踢走船,微微運作了一點靈力,一個飛身上船,就在他落腳船上時。
人潮涌動中一聲“長空”讓他轉過了頭,他錯愕吃愣的站在船頭看着,靈瑤一襲白衣素裝,朝着海邊奔跑而來。
她的身後南風騎馬追來,只見南風狠狠揮手而下,箭雨朝着他飛去。他站在船頭一一揮劍擊落。
雖是在躲避着弓箭,夜長空的眼睛最終還是放在了靈瑤的身上。儘管她如今時南風的人,但是當他要離開時,卻沒那麼怨恨她,反之,有些不捨有些痛苦。
右手背後微微運作靈力,將船划走,靈瑤的身影越來也遠。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弱,拼命的向他揮着手“長空”“長空”。
他本想至此斷絕她忘了這段凡情,卻不想她提裙拼命奔跑,跑進了弓箭飛馳的區域,他頓然驚慌,一支弓箭射中在她的小腿部。
她撲身摔倒,倒在了弓箭射擊的區域,她仰着頭朝着他哭喊:“長空,長空”。
他不曾想過她會追身而來,會不顧性命的穿梭在箭雨中,她的聲聲呼喚讓他揪心的痛。
南風臉色頓時難看,即刻下令:“弓箭手住手,不要傷了她。”
她執着的站起身,拖着受傷的腳,一步一步的朝着夜長空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船頭上的夜長空錯愕愣住了,馬背上的南風亦錯愕愣住了......
靈瑤錯愕的看着已經離開射擊區域的夜長空,飛身下船,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來。
就如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他冰冷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肩上還插着弓箭,他不知道疼痛一般,就如一具行走的喪屍。
走至她跟前,她看着他眼淚直流:“長空,你怎麼不走了呢?”
他擡手拔了肩上的長箭,縱然冰冷的語氣也撫慰了疼痛已久的心:“你還在這兒”。
她撲身擁抱住他,眼淚直流,說不出一句話。他錯愕木然的站在原地,那是靈瑤第二次這麼直接擁抱住他。
他再次感觸到凡人之軀的溫度,心裡再無陳雜。靈瑤給他的兩度擁抱,第一次讓他茫然懵懂——心跳,第二次卻讓他欣然滿足——心安。
南風翻身下馬,想要朝着靈瑤走去,頓時弓箭飛馳,將他攔截住。
夜長空抱着靈瑤轉過身子,用自己的後背爲她擋着飛馳而來的弓箭。
南風錯愕的回頭看着南老夫人的出現,老夫人一臉的堅毅和殺意:“弓箭手放箭,這兩個人都不能留。”
南風氣怒吼到:“你是城主還是我是?”
南老夫人也氣怒吼到:“夜長空回到百祿臨海城還保得住嗎?”
南風:“那也不能殺了靈瑤。”
南老夫人:“你看清楚,她是夜長空的女人,不是你的。”
南風看着海邊的靈瑤,被夜長空緊緊護在身後,儘管他後背中了三支弓箭,一手拿劍抵擋着侍衛的攻擊,另一隻手卻把靈瑤的手緊緊的拽在手裡。
南風頓然悲傷,眼閃淚光看着靈瑤:“你看夜長空是一般的人嗎?刀劍扛得住,千兵困不住,他就是滿身的刀劍傷也不死,如此能扛能打的一個人,你以爲他真的會死嗎?”
南老夫人殺心已決:“我不管他有多大能耐,今日他必須死在這兒。”
圍攻的侍衛越來越多,倒地的屍體越來越多,夜長空身上中的刀劍傷越來越多,他就那麼佇立衆人中,刀劍落向靈瑤,他便用自己的身子去扛去擋。
靈瑤看着面前的夜長空,滿心心疼:“長空,你走吧,不要管靈瑤了。”
夜長空煞白一臉,額上滲出絲絲汗珠,他陰冷一臉,全身殺氣激怒而出,沒有回覆她一句。
南老夫人看着身旁的南風,焦慮一臉:“夜長空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在你選擇要殺他時,你就沒有退路了。”
南風舉着弓箭對準打鬥中的夜長空,雖是瞄準了夜長空,目光卻轉到了靈瑤身上,遲遲放不了箭,他怕這一箭過去射到了靈瑤。
南老夫人看了他片刻,最後奪過弓箭朝着打鬥中的夜長空射去。靈瑤機警的看到,轉身想要爲夜長空擋那一箭。
夜長空似乎早已察覺到暗箭“來訪”,擡手直接攔住了靈瑤跑在自己面前,提劍的手猛然擡起,手握住飛馳的弓箭,雖是手快,箭頭尖兒還是刺中了他的眉心。
只要再遲緩一會兒,箭頭直接刺入他的眉心腦袋,他憤惱的扔下手裡的長箭,一絲血跡順着眉心留下。
長劍無情揮舞,倒下的屍體無數,卻惟獨他夜長空佇立不倒,漸漸的侍衛們都不敢靠近他,他的體力以及承受能力明顯異於常人。
他沒有收停的意思,持着長劍肆意砍殺,只爲殺出一條血路,他將她推進水域“你先上船”。
靈瑤站在海水裡,滿臉的焦慮擔憂:“長空,能不能一起走”。
夜長空沒有回頭看她,暴戾的朝她吼到:“我叫你走。”靈瑤看着打鬥中的他眼淚滑落,站在水中並沒有離開。
南風提劍走上來,直接給夜長空後肩狠狠一道砍傷,夜長空頓時吃痛得臉色煞白憔悴,反手一記揮劍,劃破了南風的手腕。
靈瑤朝着他跑去,南風一劍刺來,她即刻上前擋在了夜長空面前。長劍劍尖刺在靈瑤的左肩,他頓時錯愕心裡一緊。
夜長空氣憤的揮劍挑退南風的劍,朝着靈瑤怒吼:“誰讓你回來的。”
靈瑤一臉的無辜,流淚而下,痛哭出聲:“你要是死了,靈瑤怎麼辦?”
那時,夜長空心軟得乏痛,他總覺得靈瑤長大了,滿身的人婦賢淑味道,但是此時他纔看到,靈瑤還是以前的靈瑤,一臉的稚氣,就連說話也是,像個孩子一樣天真,一貫的跟隨他,把他認爲此生的依靠。
看着面前的泣不成聲的靈瑤,南風心疼她的同時,自己心裡也乏痛。癡癡的看着她,問到“夜長空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爲什麼你要騙我,就爲了要幫他出城嗎?”
靈瑤:“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南風我求求你,放我們走吧。”
南風:“我這麼放任你,寵你,我哪裡比他差了?你到最後還是要選擇他?”
靈瑤:“在我眼裡,只認他的保護,在我眼裡,只認他一個夫君。他可以放任我殺他,他卻沒有要我償命,我是背叛他的唯一活口,所以,我只受他欺負,他卻不讓任何人欺我。他雖暴戾不仁,殺人無數,但是他就是我的夫君,我從小跟着他看着他,他就是我的依靠,如果他不再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南風:“那你可以依靠我啊?”
靈瑤:“不一樣的,夜長空已經在我生命里根深蒂固,他死靈瑤死,但是我願用自己的性命換他的性命。”
南風心痛無奈的挫敗:“可惜我這裡沒有背叛的活口。”
夜長空伺機揮劍砍向南風,南風出劍抵擋,隨即回身將長劍扔插在淺海處,橫抱起靈瑤吃力的幾步一個飛身在水面。借力踩在長劍手柄端,飛身上船。
南風即刻追身而去,聲聲不甘:“靈瑤”。
靈瑤看着他一臉的堅決:“對不起南風,我心隨他,寧死不違,放了我們,我保證臨海城與百祿沒有任何瓜葛。”
南風停駐腳步,癡癡的看着漸漸遠離的面貌。侍衛欲乘勝追擊,他卻擡手製止了他們。
南老夫人即刻下令:“弓箭手上。”
南風從未有過的霸氣怒吼:“住手,我纔是一城之主。”弓箭手頓時停住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他站在水裡,雙眼沒有離開過船隻,直至航行的船消失在眼界,他這才流下了不捨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