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頭上的髮釵,對準妖華的跳動的心臟,靠近,想要猛力地將他刺死。然而安然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根本就握不住釵子,看着妖華熟睡的臉龐,平靜得如同嬰兒般無辜,怎麼也和人人唾罵的妖狐扯不上。
其實,在她心中,也沒有那樣恨他。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呢。
安然抱着自己頭,感覺頭痛不已。
殺他,沒有那個決心。自殺,卻每每不能成功。
自嘲地一笑,安然將髮釵放回。想要出去,可是一碰,卻發現和上次一下,包在一個透明的罩裡面。
鬱悶地踢一腳這個防護罩,卻沒有用,反而自己的腳踢得很痛。於是回到角落裡坐下,看着外面淅淅瀝瀝地下着雨,打在防護罩上面,只有一點兒洞光照出洞口樹枝隨着風吹而晃動。這時感覺洞內其實比較冷,安然才意識到需要給那堆火加柴,而洞裡面只有比較少的一些幹樹枝。
將這些樹枝放入火堆中,洞裡面仍然有些冷,只好將妖華的那件外套披上,就這樣看着火光和聽着外面的雨聲,百無聊賴。
轉過頭,見妖華仍呆呆地在洞口那裡坐着睡,安然自己給自己說道,我不是爲了要給幫他,我只是太無聊了。
拔開妖華那件滿是血的單衣,見到這個妖狐精實的胸膛,安然有些不要意思,這個未免太那個什麼了,雖然之前在天下道盟也見過不少了,但是這是自己第一次這麼近看到,定了下神,然後開始給妖華處理身上的傷口,胸口處有些裂開,淤青一片。安然看着這個傷口,想到這該不會是讓麒麟給踹到了吧。
在拔下他的衣服的時候,從中掉下來一張符,安然打開一看,確實那個火麒麟,只是麒麟現在的形狀很奇怪,死叉八叉地倒在裡面,也在呼呼大睡。看來被妖華收拾得很厲害。誰叫它要搞破壞,好好的一個紫雲山都被他燒的差不多全禿了。
她感到奇怪,之前不是看到麒麟還綽綽有餘,現在這是怎麼了。不僅胸口,臉上也是傷痕。
撕下自己的一塊裙腳,安然將他的傷口包紮好。
妖華身上原本的衣服是不能穿了,所以安然只好將本來在取暖的衣服給他披上。
看他頭髮仍有些雜亂,安然將其中的夾着的草拿下來,卻不經意發現自己頭髮上面也插了樹葉,顯是去找妖華的時候太着急了,沒有仔細看,所以發上也有葉子。
就這樣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中,安然漸漸有些累了,現在天也比較暗些,於是他就慢慢閤眼睡下。
到了第二天時候,有微光照進來這個山洞中,安然也隨之醒來,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居然蹭着妖華,安然趕緊起身,發現洞內的火早就熄滅,整個山洞都變得有些寒冷起來。
往往早上時候妖華都是懶懶的起身,而今日卻沒有。安然見他仍在地上睡着,起身推推他。才發現他的身體那樣無力,臉色蒼白。身上的血已經癤子了,倒也不會太嚴重吧,她想。
繼續搖晃他,“快點醒過來,至少把這個什麼東西弄掉,不然都出不去。”安然邊搖邊說。
妖華緩緩轉醒,眼中還沒有對準光,但卻聽的清是安然的聲音,嘴角露出微笑。微一動,防護罩就消掉。妖華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的傷口處理了,知道是安然幫他做的,妖華是妖,不是人,這樣的處理傷口雖然沒有任何作用,他卻十分開心。
將眼望着安然,卻使得她十分不好意思。見風也可以吹進來,她知道洞口解開,於是她就起身走到外面去。
早晨空氣有些清冷,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現在樹葉上面還會滴下來水珠。
妖華起身跟着她出來。
“現在回去吧。”妖華說道。
“嗯。”安然回答。
“那這回可以如同上次那樣回去嗎?”
“可以。”
於是兩人回到了山上那間小屋。
一切沒有變化,開門進去,還都像走之前那樣雜亂。
在安然收拾這個爛攤子時候,妖華出去找今天的早餐。
好像一切沒有變化。
而另一方面,到了山林中,妖華的眼前一黑,撲騰紮在地上,胸內骨頭斷裂開來,他的法力維持的表象讓安然沒有看出自己身體的變化。
坐在樹邊,他開始運轉自己的內丹給自己療傷。氣息不通,妖華只好一直衝擊那一點。
就這樣知道精神稍微恢復。他趕緊採些人吃的野菜並幾隻山雞回去。
當他回去時候,見安然正撐着大廳的木桌嘔吐不已。他趕緊扔了手裡的東西,跑進去幫忙拍安然的背。
嘔不出什麼東西的安然,只向地上土出水來,頭髮凌亂,卻無暇收拾。
“水。”她說道。
妖華趕緊過去拿水給她,幫着她喝下水。
可是沒有用,安然將喝下的水咳出來,妖華只好拿毛巾給她搽幹。
“要不要去看一下你們人間的郎中?”妖華問道。
安然依舊在嘔吐,只是擺擺手表示不用。
等到安然稍稍安定下來時候,妖華將她抱到臥室裡面的木牀上,扶起的上半身,要將妖力傳給他,卻遇到她身體裡面的阻力,又試了一下,仍然不行,妖華不知道這時怎麼回事,也就不再給安然輸入妖力。
“我沒有事情。”安然說道,她最近自己身體的變化,她也感覺到了。只是,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同他說明。
之後安然就躺下休息。
要離去前妖華轉頭看一眼安然,見她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
出來後,妖華自己使用妖力讓一切自行還原,本來這個木屋就是他使用妖力幻化出來的,他只要一念之間,就能夠讓它消失無蹤或者一切如初。
將房間處理好後,他拿出火麒麟的符來,催動妖力對麒麟進行復原,然而身體並沒有恢復如初,所以無法將它完全修補起來。
“火麒麟,如果你認得南普妖國怎麼走的話,就自己過去找小白吧,在那裡修補一下自己。”妖華說道。
麒麟微頓頭,表示同意。於是妖華將它貼到了一隻剛逮到的野兔身上,將它放出去。
之後幾天,妖華的傷漸漸好了。而安然卻越加沉默寡言。有時也會像上次那樣嘔吐,卻也習以爲常。
“我要回去。”安然說道。
沉默半餉,妖華說道,“那我送你回去。”
安然沒有回答,轉身回房,過了會兒出來,“那走吧。”
之後兩人就一同離去。
送她回到家中。
妖華問道,“我能否同你一起見你父母?”
“如果這樣,我寧願死。”安然決然說道,轉身進自己的家中。
看着安然離去的背影,妖華覺得自己如同被拋棄的東西般,擁有者絲毫不珍惜。
隱身偷偷跟她進去。
只見安然還是轉身想看妖華遠去的背影,見此,妖華心中不由得一片溫暖。
當她要到屋裡時候,有灑掃的丫鬟看到安然回來,放了手裡的掃把,跑進去喊說小姐回來了。
接着兩個白髮蒼蒼,形容枯瘦的老人就出來,滿眼淚水,拉了安然進屋去。
之後他們說的話,妖華就沒有聽下去。
他心想,或許自己是沒有必要的存在了,於是就離開這裡,向山中奔去,而那爲了她而幻化的木屋也一併消失無蹤,只見那個地方,除了漫漫荒草和柏樹池塘,空無一物。
他開始在林中奔走,不願意去像任何事情。
而另一方面,安然回到家中。家人舉行一個小的家宴進行慶賀。然而在席上,安然那種欲吐的感覺讓她無法同家人一起好好吃飯。
母親見女兒如此,心中料到是那事,然而並不確定,於是在席後請來郎中。
“郎中,我女兒這是……”安然母親焦急問道。
“我們借一步說話。”郎中說道。
“果真如此?”
“卻是有喜了。”郎中如實對安然母親說道。
“好吧,下去領看診金。”安然母親說道,心中憂愁不已。安然是尚未出嫁女子,卻已然有了身孕,如此一來,她將沒有地方可以出嫁。
“娘……”安然喚道。
“孩子,什麼事呢?”安然母親說着,眼中有點躲閃。
“我是不是有孕了。”安然淡然問道,直視着母親。
“嗯……”安然母親小聲說道。
看着母親如同做錯事情的小孩一般畏縮着,安然感到心痛。
“孩子,聽孃的話,這個孩子我們就不要了吧。”安然母親走進牀邊,抱着安然,細細的勸導她。“我們安然還年輕,如果沒有孩子,憑藉我們孟家的勢力,還是有人願意要娶你的。”
“娘,我要這個孩子。”安然看着母親,堅定的說道。
“哎呦,你還太小,不懂得,如果這樣子,你這一生就毀了,你懂嗎?啊!”孟母說道。“這個城都會容不下你的。”
“爲什麼?我有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事情。”安然反駁。
“可是那孩子是妖狐的種,我們屬類都不同。何況那妖狐將我們河城的攝魂珠取走。”孟母見女兒反駁自己,急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