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瑤看着已經心理淪陷的靈瑤,試圖問道:“你說你做錯的那件事是什麼事?”
靈瑤:“我以爲長空是妖,害怕他,所以在他最弱的時候刺了他一劍。”
季瑤渾然一驚,厲聲到:“妖?”
靈瑤:“不是妖,長空有感情的,怎麼可能是妖?......即便是妖又如何......至少他曾經有過感情。就算他是妖,我也願意追隨他浪跡荒山野嶺。”
季瑤無奈譏諷的看了她一眼:“妹妹喝多了?像長空那樣的男子,無論是何身份,總有些貪圖他貌美的人願意跟隨。你怎麼把他說得真像妖一樣,除了你,這天底下願意跟隨他的人多了去。”
季瑤說話間,眉眼露出絲絲少女的羞怯,從之前的傲慢陰毒變得羞澀含蓄。而這些變化,喝醉的靈瑤並未發現。
就在季瑤還在一臉憧往的時候,靈瑤的話讓她心生嫉妒怨恨。“姐姐,你不知道。長空從不接近女人,他的身邊從不要婢女。”
季瑤緊皺立眉:“你是說,他自今都沒有陪侍丫鬟?”
靈瑤欣然的閉眼笑着:“對啊,你說奇不奇怪?天下男子誰這麼潔身自好自律自謹。他自幼就不讓女人靠近,所以其他女人想要靠近他難如登天。”
季瑤看着爲愛成癡的靈瑤問到:“那他,和你同過房嗎?”
靈瑤當即搖頭:“沒有。”
本來剛纔還一臉陰沉凝重的季瑤,隨即沉穩下來,具備輕酌。靈機一動,便開口提議到:“妹妹你許久未回王宮,今晚祖母壽辰,我們去看看她如何?”
靈瑤一個勁擺手:“不行姐姐,我有點暈,不想走路了。”
季瑤強硬到:“沒事,姐姐扶你”。
靈瑤通紅一臉,頭腦暈眩:“不行姐姐,靈瑤喝了酒,這樣貿然過去,顯得唐突。”
季瑤站起身攙扶起她:“沒事,祖母早就癡傻不分,哪裡會在意這些。”就這樣,季瑤又拉又拽的將靈瑤拉出了殿門。
夜晚,隱隱聽到荷塘那邊的蛙叫,清風拂過,靈瑤不覺清醒,只覺頭越來越重,腳下越來越重。
路過碧湖長廊,靈瑤細語到:“姐姐,錦侯府也有這樣一個長廊,長空每日都會從這裡走過。”
季瑤看着腳前的臺階,心裡乏起殺意:“妹妹你喝多了,這長廊和錦侯府的不一樣。”
靈瑤:“姐姐,我雖喝多了酒,不過頭腦是清晰的。長廊當然不會一模一樣,因爲錦侯府的更美一些。”
季瑤臉上乏起隱隱怒氣:“就因爲有他?”
靈瑤笑了笑:“對,姐姐真瞭解我。”
季瑤臉露兇相,看到靈瑤即將腳踩空臺階:“不過你不懂我。”
“啊”,腳下一個促足,靈瑤猛然搖晃了身子,季瑤順勢推了她一下。
頓時一聲“噗通”,月光下的湖面蕩起一層一層的漣漪。冰冷的湖水瞬間淹沒靈瑤,靈瑤頓時清醒,暗黑的夜裡,深宮後院,她頓感恐懼,拼命浮水喊叫:“救命,姐姐救我。”
季瑤厭惡的看着水裡掙扎的她,月光下她的臉陰冷得可怕:“妹妹你等着,姐姐這就去給你叫人。”語罷毫無惻隱的轉身離去,未發一聲求救。
靈瑤看着那遠去的背影,頓感愚鈍。這一切不過是季瑤的算計,那麼多年的認識,自己居然信了季瑤,無奈的悔恨自己。
“救命,來人啊,救命......救命.......”寂靜的後宮,偏僻的景院,沒人迴應。
周圍黑暗一片,胡風吹的陰深,岸旁古樹搖曳得厲害,似鬼似魅一般。回想到幼時自己親眼所見,這湖裡死了不少的人。
靈瑤頓感恐懼,拼命的無助哭喊:“救命......救命........”
風呼呼作響,吹拂在夜長空的耳邊,那風裡傳來的救命隱隱拂過耳邊。他無動於衷的坐在座椅上。
藉着微博的一點的靈力,他始終都沒有聽到靈瑤向他求救,到死時,靈瑤嘴裡也未曾對他有所掛念。
精疲力竭的她最終選擇放棄,順着湖水慢慢沉沒,黑暗的水底讓她恐懼害怕。可她已無力避免,頭腦暈眩的她只能認命。
暗黑的夜空,深宮高強大院極速的閃過一個黑影。月光照到湖面,朦朧昏睡的靈瑤看着搖晃不定的月影,黑暗的水底變得蔚藍,可她身子一直下沉,髮絲凌亂飄零水中。
湖面月影一記搖晃,似什麼墜水,讓她看得暈眩。遠遠的一個黑影涌動,她驚愕的同時恐懼更深。
她閉眼欲睡,不想再去看清。只是湖水越覺冰冷刺骨,讓她昏迷之際漸而意識朦朧。
夜長空遠遠的看到了那漂浮水底的藍色身影,她無力的雙臂張開,髮絲凌亂的隨着涌動飄搖,月光照耀下,她臉如玉皎潔,雙眼呆滯得悽美可憐。
他站於水底如腳站大地,毫無閉水難受。他入水片刻,整個湖水冰冷刺骨,片刻他身後的湖水凝結成冰。
仰頭看着漂浮頭頂的靈瑤,夜長空擡手拉下她,她已經閉眼昏睡。而他每走一步,湖水冰凍一尺。
“咯咯咯”的凍結之聲追隨而來,夜長空冰冷的擡起手,冰凍凝結止於他的身後。看着面前微微飄動的靈瑤,他不過是輕輕的拉着她的手。
卻不想面前的她迷迷糊糊的眯着雙眼,微微的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吃進了水,即便又閉了眼睛,他本想即刻帶她離開。
她卻無力的縮回雙臂,擁抱着他,頭靠在他的肩上細聲的喊着“長.....空”囫圇的水聲和說話聲夾雜,他卻聽得格外清晰,就連她嘴裡散出的微微酒味兒,他也能捕捉到。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懷裡的靈瑤,她的手臂雖然無力擁緊他。他卻清楚的看到她剛纔是擁抱他的動作。
對於靈瑤這樣的行爲,他即興奮卻又心痛,他不知靈瑤是何心意。如果靈瑤對他有情,他怎麼也不能理解她刺殺他那一劍。
靈瑤殺他時,那憎惡的眼神,讓他不敢靠近靈瑤。就算靈瑤真的對他有情,如果有天她看到了他的真身,他將無法處身。靈瑤厭惡的眼神,那是他唯一畏懼的東西。
但他無可奈何,無奈自己對一個凡人動了心,卻還讓她凌駕在自己之上。他不能接受,卻無力改變自己已跳動的凡心。
月影漸漸划走,走廊湖面一片漆黑。一隊巡邏侍衛幽幽趕來“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夜長空把靈瑤放在低岸上,轉身退下。直到侍衛尋到她,“這裡有人,真是命大,居然浮上來了。”
“這......這......水怎麼結冰了”,黑夜裡一片譁然,錯愕議論。
直到看到靈瑤被救,竹下陰影裡的夜長空才離開。
已是深夜,季瑤獨坐寢宮想到夜長空那驚鴻一瞥,想着靈瑤一死,心裡甚是爽快,爲自己的不擇手段而欣然。
卻不想急促的腳步聲趕來,“季瑤公主,靈瑤公主方纔不慎落水,現已昏迷。”
聽到這話,季瑤又惱又氣,快步走出去,步伐中十足的囂張跋扈。看着侍衛扶着的靈瑤還有着氣息,她氣怒跋扈的伸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侍衛臉上。
侍衛懵然的看着她,不明所以,她卻一副表裡不一的態度說話:“這會兒才救上來?”
侍衛又疾又恨,怒不敢言,只能默不作聲。季瑤咄咄逼人的問到:“是你們救的她?”
侍衛如實迴應:“是,只是我們發現時,湖水已結冰,靈瑤公主自己漂浮在淺岸上了才撿得一命。”
季瑤不可置信的皺眉問到:“湖水結冰?這六月湖水也能結冰?”
侍衛一臉鐵青卻還要耐心的跟她解釋:“是,公主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想來侍衛也不敢說假話,她也沒有必要糾結此事。
深夜裡,季瑤看着躺在的靈瑤,想着她醉酒說的那些話,說的最多的無疑是夜長空不是妖。她不信靈瑤能從長廊位置浮到淺岸。
那一湖的冰凍,來得離奇荒謬,她開始有着大膽幻想,或許夜長空就是妖。不過這荒唐的想法在她看來有些過份荒唐,也只是浮光掠影。
看着靜靜沉睡的靈瑤,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容不下的。靈瑤不知夜長空在意她,可季瑤只是聽靈瑤醉酒胡話也能看出來。
只有靈瑤死,她纔有機會接近夜長空。若靈瑤死了,若說天底下最有資格接近夜長空的人應該只有她了。
想到這些,她的殺意越漸濃烈,不管用何手段,她都要除了靈瑤。想着想着,她突然嘴角揚起一個冷豔譏諷的冷笑。
翌日清晨,初陽斜照。靈瑤頭痛欲裂的起身坐起,卻看到了季瑤一晚站在牀榻旁,用着意味深長的諷刺目光看着她。想到昨晚溺水的事,她不由得往後退了退身子。
季瑤陰邪的笑着臉:“你現在不用怕我,你應該擔心自己的腦袋。”
靈瑤不知所云,穿上碧雲鞋,“我要出宮回長空那兒。”匆匆走出殿外,卻看到幾隊守衛拿着長戩跑來把整個宮殿圍住。
靈瑤更是懵然,只覺得心裡發慌,看這陣仗似乎會出事。兩個侍衛上前加持着靈瑤,領隊的侍衛厲聲說到:“靈瑤公主涉嫌殺死蕤姬,現帶入**,聽候處置。”
聽到**二字,靈瑤欲哭無淚,聲聲辯駁:“我不會殺人的,你們一定是弄錯了”。看着季瑤一臉的奸佞,靈瑤心如刀絞滿腔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