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荷的龍爪在空中飛舞,如果說上次她太過輕敵,沒有使出全力來對付墨獰,那這一次,她是用盡了自己的靈力要來和墨獰爭高下。
蒼荷那麼美,就算現在的她的眼中盡是狠毒和無情,可是她哪怕是臉上一個細微的動作的變化,也有些無盡的柔情和美麗。
有些事物,有些人,是無法用語言和其他的東西來評價和衡量她的美的,因爲那是超越瞬間和永恆的美,而不是在那凡塵中的俗顏和凡物。
這樣的事物,那就一定是三界中所有危險而強大的事物,因爲它的危險,所以它的力和美是其他的靈物永遠也無法比擬的。
這樣的人,三界中,一定就是蒼荷。她是讓人想俯身甘爲裙下臣的嫵媚,也是可以爲了自己愛的人可以大殺四方的狠毒。
墨獰在打鬥時好像就不怎麼移動,就算移動也就是上半身輕微地移動,腳是從來沒有移動過。
墨獰也一直就用自己的一隻手在和蒼荷打鬥,從來沒有想置蒼荷於死地,就連另一隻手裡的流雲錘他都從來沒有拿起來過,只是把蒼荷遠遠地甩開。
他堅定地守衛着龍桓之境的大門,他不殺生但是他卻沒有一絲的後退,就算是蒼荷有次用龍爪刺傷了他的胳膊。
他也不看流出來的青色的血液裡只是依然堅硬地拿着自己的流雲錘,什麼都不說,連眼神都沒有給過蒼荷。
蒼荷面對這樣她無法瞭解,但是又無打敗的對手,心裡全都是焦灼和憤怒,蒼荷的牙齒咬地咯吱響。
她不是沒有想過取墨獰的性命,可以說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殺掉她面前的這顆擋路石。
可是面對墨獰完全沒有要傷害她的動作,她也絲毫沒有辦法,他連另一隻手上的流雲錘都沒有用到過。
蒼荷的靈力在他這裡好像是完全用不到一般,因爲她根本無法找到殺了墨獰的契機,墨獰從第一招開始,好像就是在無形中壓制了她。
蒼荷絕對不信這是墨獰的靈力比她高的原因,因爲墨獰從來不會主動進攻,除了他的力氣大到蒼荷也沒有任何辦法掙脫外。
他幾乎就在躲避着蒼荷的進攻和把蒼荷扔出龍桓之鏡的動作之間切換,再無其他的動作,也沒有其他的表情。
不管蒼荷從哪裡進攻,他總是能看出來蒼荷動作的弱點,用自己無與倫比的大力,抓住蒼荷,把她扔出離龍桓之境幾裡遠的地方。
縱使蒼荷從來沒有落到地上過,她飛速的反應能力和身體的自衛意識讓她在空中就已經開始把自己變爲紅霧,可是接着又是向着墨獰撲去,又是新一輪的重複。
蒼荷面對着重複了十幾遍的動作,她再也無法忍下去了,要不就是痛快地打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不就是讓開自己的腳步,放蒼荷進去。
總是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的你來我往,讓蒼荷的心裡窩住了火。
當蒼荷再一次被墨獰抓住了背部的龍脊,扔向了遠處之後,蒼荷沒有再化爲紅霧後再想着墨獰撲過去,她從遠處走來。
紅霧裡慢慢出現了她婀娜豐腴的身子,蒼荷慢慢地走進了墨獰,她的身形越來越清楚,眼神也是越發地冷酷和無情。
蒼荷緩緩地走着,她的眉眼還是那樣的耐看精緻,蒼荷擡起了自己的頭,她看着墨獰。
下一秒,蒼荷和墨獰的眼睛只隔了幾釐米的距離,蒼荷不敢再靠近是因爲墨獰身上有一層防護罩是在她過來後瞬間搭建起的。
如果有人可以看見這一刻,就算他們是用盡他們此生所學,他們也無法這幅畫面的精美絕倫半分。
蒼荷的身子在空中漂浮起來,蒼荷的側臉是那樣的妖豔誘人,她的眼睛盯着墨獰,蒼荷的身後是滿天的紅色和她漫卷飄動的長髮,
而墨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懂,他真的如同是一尊雕像。
成魔的少女後面是排山倒海般的紅色霧氣,她的美和凌厲足以讓人窒息,而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孤身一人,氣勢卻與蒼荷勢均力敵。
蒼荷相信,哪怕自己站在他的面前把龍爪伸出來,他也一定會在龍爪戳進他眼睛的前一秒纔會動手。
但是蒼荷並沒有再一次伸出自己鋒利的龍爪,她放棄了這樣的強攻辦法,如果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那她是無法撼動墨獰的。
蒼荷妖嬈的紅色眼波微轉,她的聲音在嘶啞後,輕聲說話反而更有一番風情,這樣的蒼荷被人見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願意爲她撲湯蹈火而死。
蒼荷的頭靠近了墨獰的耳朵,她自認爲自己的語氣已經很輕柔了,讓成魔的她這樣和別人說話,若不是她爲了套取墨獰的話,她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蒼荷的紅脣微動,她的聲音曼麗懶倦,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蒼荷眯着眼睛,說道:“墨獰,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墨獰聽到這句話,他那如同岩石一樣堅硬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微動,他的眉毛動了一下,只是小小的一下可是還是被蒼荷捕捉到了。
蒼荷的嘴角輕輕地勾起,墨獰的動作已經暴露了他心裡的那一點緊張。
但是墨獰自從剛纔那動了一下後,再也沒有理會蒼荷,他似乎並不打算回答蒼荷的問題,他的責任只是守衛龍桓之境,其他的東西和他無關,他沒有必要回答。
墨獰握緊了自己的手上的流雲錘,恢復了靜止的姿勢。
蒼荷久久聽不到墨獰的回答,她眼神中的不耐煩越來越明顯,這樣下去,她就是再等一百年也無法進入龍桓之境。
蒼荷在墨獰的面前飄來飄去,她觀察了墨獰的一切,觀察着他那雙黑的嚇人的眼睛和就連呼吸似乎也不會有變化的鼻子,他那薄薄的嘴脣。
蒼荷的媚眼掃來掃去,最後還是落在了墨獰的那一雙眼睛上,墨獰的眼睛那麼黑,黑的實在是太奇怪,完全沒有一點的光彩。
蒼荷就在墨獰的眼前,墨獰看見的應是她纔對,可是墨獰的眼神卻像是穿過了她,抵達了無盡的遠方。
蒼荷盯着墨獰的眼睛,蒼荷總覺得黑色只是那雙眼睛的一層障目法,在那層黑色的下面,還有一層顏色,只是那層顏色被黑色掩蓋了。
蒼荷看不見,墨獰也選擇忽略。蒼荷轉動身子看向了那把流雲錘,流雲錘的表面散發着銀色的光芒,冷冽清透。
蒼荷覺得這樣的光很熟悉,她努力地在腦中回想,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材質,爲什麼她會覺得這樣眼熟……
突然,蒼荷的眼神不再迷茫了,她紅色的眼睛裡透露着光亮,那種材質的光,她見過。
而她現在終於想起來了,蒼荷笑了起來,她飛到墨獰的身邊,用一種無法反駁的口氣問到:“你也是龍?”
墨獰聽到蒼荷的這句話,他臉上的表情終於沒有再辦法裝作冷峻,他的神色有些慌亂,他沒有張嘴。
但是從他的腹部發出了聲音,還是那樣的低沉和不清楚,但是其中的慌忙,被蒼荷聽得一清二楚,墨獰含糊不清地說道:“不……我不是……我不是。”
蒼荷本來只是嘴角的淺笑突然變成了放縱的狂笑,她擡頭看着天空,蒼荷身邊的紅色霧氣慢慢地擴散,將她和墨獰籠罩在紅色的霧氣。
蒼荷用龍爪指着那把閃耀着光的流雲錘,蒼荷的語氣裡盡是嘲諷,她看着墨獰尷尬地神態說道:
“你是當我傻嗎?我是滄海的公主,天帝這次派你來,一定是他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
你可知這流雲石只有在我滄海的海藍之底纔會生長出來,百年成石,千年之後,上面纔會有流雲一般的花紋和冷冽的光芒。
這樣的神器,連父王母后也是小心翼翼地保護着,你不可能告訴我,你是闖入了戒備森嚴的滄海,偷來的這顆流雲石吧?!”
蒼荷說完最後一句話,她的眼神已經全無剛纔問墨獰話的震驚,而是恢復了一副妖媚而狠辣的眼神。
“墨獰,現在的狡辯還有意思嗎?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你一條龍怎麼會在天界做天帝的走狗,我也不會問你,你的這顆流雲是怎麼得來的。
我只需要你讓開,離開我蒼荷要走的路,讓我進入龍桓之境,不然,就算你是我的同類,我也必當誅之!”
蒼荷沒有管墨獰臉上漸漸有些顫動的神態,和墨獰握着流雲錘的手的顫抖,她自知和墨獰是無法靠硬戰取勝的,蒼荷的招數打在墨獰的身上,如同日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蒼荷沒有辦法殺了他,他也不會殺了蒼荷。
可是蒼荷等不及了,她不管他是不是龍類,他又爲什麼會來對抗自己的同族……
想起這個,蒼荷覺得自己怎麼還是這麼天真,最後還不是和蒼溟有些血緣關係的同族殺了他麼,
蒼荷身上的魔性在剛纔的一瞬間暴增!
墨獰聽着蒼荷的話,他痛苦地皺着眉頭,他只是來守衛龍桓之境的,他無心想要傷害她,爲什麼……
爲什麼蒼荷總是要提起他是龍的這個事實,爲什麼總是讓他想起那段無比鑽心的往事。墨獰一直低垂,有些抽搐地臉擡了起來,他墨黑的眸子裡散發一圈金色的光芒。
腹部發出的聲音一樣是不那麼清晰的,但是他一字一句,連蒼荷都聽出了他語氣的執念,墨獰說道:“我,不是龍。”
墨獰以自己是龍爲恥,他不是龍,他不是隻手可以割裂人的血管的龍,他不是暴戾而沒有感情的龍,
他的手沾上的鮮血,讓這輩子都不願意再提起關於龍的半個字。
龍本來應該是力量和神聖的象徵,可是在他們龍族的內心裡,總是埋藏着他們最深處對血的渴望,
只要他們入魔,比如曾經的墨獰,比如現在的蒼荷,他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人,就是滿足他們內心的那一份貪婪的屠殺慾望,知道他們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蒼荷看到墨獰一副痛苦的模樣,他的眉宇之間完全不是剛纔那個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身份,或者因爲他的身份,墨獰曾經做了什麼。
讓他可以對自己的身份排斥成這般模樣。蒼荷眼裡的紅色還在熊熊燃燒。
心魔不停地在她的耳邊迴旋,告訴她:“不要再猶豫了,此時就是墨獰最虛弱的時候,只要現在殺了他”
“把龍爪伸進去,抓住他的龍骨再抽出來,他就會死在痛苦中,你也可以拿到神龍籍了,蒼荷,不要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