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碧湖,一望無際的翠綠荷葉覆蓋,朵朵荷花蒸蒸日上的開放。一聲“百祿錦侯到”驚鴻四座。
浩仗宮宴,富麗堂皇,威武聲勢,卻不及一個傳聞中的錦侯夜長空。光影靡靡中,弱小的她生硬的拉着他的衣袖站在他的身旁。
那時,她十四歲,他十八歲......他們站在一起格外的諷刺......
光輝照耀下,他那獨世絕有的臉,媚可惑衆生,傾可亂天下。他並不知道他那樣的臉本就是凡塵所承載不了的......
只是三年時間,大王卻已鬢髮叢生,太后早已白髮蒼蒼,“百祿夜長空拜見大王拜見太后,兒臣靈瑤拜見父王,拜見太后。”
大王:“平身”,看不出是何表情。只是他的雙眼一直落在夜長空的身上,只是三年,誰人不奇那驚鴻的長相,行事手段則是大徑相反。
當靈瑤看到座下的季瑤依舊和自己長着一樣的臉,內心一陣暖流涌動,即開心又雀躍。而季瑤看到如今的夜長空,驚愣在座。
她不曾想過三年前還平不出衆的他,如今當真如傳言所說,池國第一人,當屬百祿錦侯。
她也不曾想到,那個和自己擁有着同樣一張臉的靈瑤,茫然出嫁卻嫁得了這麼一個才貌出衆的良人,雖傳言並不得寵,但是能留在這樣的夜長空身旁,是多少姑娘夢寐的事。
夜長空獨傲得看不進任何人,只是拉着靈瑤坐下坐席。他們靜靜的坐着,相坐無言,許多人的眼睛也都放在了他們那裡。
不知何時,卞玉出現在不起眼的宴桌上,他癡癡的看着靈瑤。眼裡全是道不盡的話。大王敏銳的看到了卞玉的癡傻,先是輕皺了劍眉,後又打算着什麼,平復了驚愕之情。
大王:“卞玉”。
聽到卞玉的名字,夜長空臉色微變,用着眼角餘光看到了角落裡的卞玉方纔看的方向就是靈瑤。正如他所想,哪裡有那麼簡單的青梅竹馬。
大王成功的把卞玉展露鋒芒,引起了夜長空的注意,繼而還是平淡的語氣:“好歹是中樞令的兒子,怎麼坐到那兒去了?坐前來。”
卞玉禮貌的回到:“於我來說,哪裡都是一樣的,謝大王好意。”
大王:“卞清老來得此一子,才貌雙全,秀外慧中,卞玉也到了成家年紀,爲何遲遲不婚?是眼光太高了嗎?孤着王宮裡那麼多優秀的女兒,可曾有心儀的。如若有那孤即刻給你指婚。”
卞玉無奈一笑:“謝大王好意,我不曾建功立業,無所作爲,自是不想早早成家立室。心儀姑娘......更是從未想過。如果沒有豐功偉績,卞玉自是不想成家。”
大王:“建功立業非一日兩日可達,再說這少年成家建功偉績的人不是沒有。這百祿錦侯便是人中龍鳳,十五歲娶了孤的公主,雖是年紀輕輕,卻能打理好整個百祿。所以,這成家立室不礙男兒建功立業。”
卞玉:“百祿錦侯本就不是這凡塵池中物,他的才貌天下人又有幾人能比。卞玉自認平凡,只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大王:“卞玉你何必這麼謙虛,要說這京都公子風貌才絕的,你卞玉也是數一數二的出衆。這樣把,在座的公子個個都是名貴之門,才華刀劍自然是不在話下。素聞錦侯自幼就滿腹經綸,才華橫溢。不如在座公卿以才武論,最後勝者,賞。”
最後那個“賞”字說得格外的爽朗音重,其中深意卻有人能領會。
大王繼而又故作交代:“不過這刀劍無眼,如若誰被傷到,卻莫傷了和氣。我大王宮太醫令在場候命,今日就痛痛快快的來個才武論。”
一位二十出頭的青衣公子,腰別一把玉石鑲嵌的古劍,就是看劍上的吊飾也都知道那是把極爲珍貴的長劍。
青衣公子起身對夜長空禮貌的作了一個耶,微笑裡卻是張狂傲慢,“素聞錦侯自幼才華橫溢,這幾年的文才更是勝過武藝。聽聞你這幾年都是深居府中,早已疏忽了這武藝。那我就不出餘力,在文采上着重贏你。”
夜長空擡眸看着他,那冰冷絕豔的驚鴻一瞥,比勝女人的陰柔卻滿帶英氣。“憑你?我自認才疏學淺,武藝雖是沒有着重,不過我認爲一個人只要有謀略就夠了。”不屑的一個輕笑轉頭看向大王:“這才武論大王做的公證,既知刀劍無眼,拳腳無輕,誰要是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不知大王是否追究?”
大王冰冷一笑,夜長空的行徑正入了他的懷,“不追究,過比試中適可而止點到爲止最好,不過也如錦侯所說,刀劍無眼,敢棄生死者上,勝者,孤必加官晉爵。”
宴上衆人聽到加官晉爵此話更是悅悅細語,一陣輕微的涌動。
青衣少年笑的更是自信狂妄,“我正有幾題聯酒令,不知錦侯敢不敢接。”
夜長空沒有微笑,沒有其他的多餘表情,只有雙眼攝人心魄的寒,靈瑤看着他的臉,自是知道夜長空殺意已起,畢竟是太后的壽辰,雖是太后年邁已有點癲傻。不過怎麼來說她都不想看到冷血暴戾的他。
靈瑤在他沒起身前拉住他的雙臂試圖制止到:“長空,適可而止行嗎?”
夜長空冰冷的看着她,狠狠的拿下她拉着自己手臂的手,也未顧及宴上衆人的目光:“我的事何時有你說話的份”。
靈瑤自覺羞辱難堪,也未再開口說什麼。夜長空卻毫不在意,淡定從容的站起身走上前:“至今輸在我手裡的人只有死這一條路,今日太后壽宴,我意不想殺人,輸者自斷一手筋我可放一條生路。可別說你承讓,就由你來題聯酒令,我勸你最好傾盡餘力,不然連自刀的機會都沒有。”
青衣少年對於他的輕淡狂妄之言甚是憤怒不屑,“這話說得太早了,今日我會讓你爲你的狂妄自大後悔,你接好了”寶劍離鞘朝着兩手空空的夜長空刺去,“蒼松翠竹帶梅花,歲寒三友。白李碧桃兼杏萼,春風一家。”
夜長空側身避開,出手打在他拿劍的手腕,回了下對面的長劍:“尺蛇入谷,量量九寸零十分。七鴨浮江,數數三雙多一隻。”
青衣少年:“雙鏡懸臺,一女梳妝三對面。孤燈掛壁,兩人作楫四低頭。”
夜長空:“北斗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南方孤雁,月中帶影一雙飛。”
青衣少年劍劍緊逼,殺心漸重。夜長空卻只是擡手抵擋不讓他近身。
青衣少年:“一百八記鐘聲,喚起萬家春夢”
夜長空:“二十四番風信,吹香七裡山塘”
青衣少年:“淨土蓮開,一花一佛一世界”。
夜長空:“牟尼珠現,三摩三貌三菩提”。
青衣少年:“耀武揚威,得意須防失意日。粉白黛綠,上臺終有下臺時。”
夜長空:“東鳥西飛,滿地鳳凰難下足。南龍北躍,一江魚鱉盡低頭。”
青衣少年明顯才窮,武藝更不是夜長空的對手。在那樣的場面,夜長空才學淵識自是非凡,他能挽回顏面的做法就是殺了夜長空。
夜長空一記側身擡手一掌打在他的手腕,狠狠一掌打退他,一個轉身瞬間奪下了少年手裡的寶劍,然後雙眼充滿殺意的把長劍仍甩在青衣少年的腳下入木三分。
青衣少年吃愣的看着腳前的長劍,胸口一陣劇痛,剛想開口說話,一記血腥從嘴裡冒出。面前的夜長空對於自己的刺殺,毫不費力的一一避開,只是在最後把自己打成了重傷,可見武藝高不可測。
在他看清楚夜長空的實力時,也聽過夜長空行事怪癖,暴戾狠毒,如今面前的夜長空雙眼攝人得叫人畏懼。他最終選擇抽起腳前的長劍,閉眼揮劍割斷了自己的左手筋。”
場下一片譁然唏噓,青衣少年蒼白了整張臉,無話可說,握着已廢的手黯然失色的轉身退下。
對於夜長空如此殘忍的行徑,臺下有人氣憤卻畏懼,也有人不屑卻畏縮。就在大家低頭細語評判時,一個白衣公子站起身。
只見白衣公子身旁的兩人制止到:“少卿”。
少卿公子對於夜長空的手段似乎沒有畏懼,更是不屑,在他的臉上掛着很是邪氣的微笑,“錦侯的少年脾性雖然狠毒了一點,不過我很喜歡。這加官進爵我暫且不要了,不知大王可否換個賞法。”
衆人一頭霧水,人人都驚奇是什麼賞賜比加官進爵更重的獎賞。
大王:“少卿你要的是何賞賜?”
少卿嘴角一個抽動,悠然開口到:“獎賞就是夜長空”。
此話一出驚木堂下衆人,靈瑤亦是不敢相信還有人敢提出要夜長空,那樣的做法無疑是找死。
聞此一言,夜長空臉色突變,臉上隱隱透出邪氣味兒和憤怒,對於靈瑤來說,夜長空那樣的表情殺意已明,少卿是必死的。
少卿:“錦侯生得如此俊美,一句風骨傾城姝也難以形容你的出塵出俗。這樣俊的人,男女何妨,如果你輸了,我就要你,你不妨就留在我景少卿的身邊做個伶人。像你這種男人最合適不過做個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