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錦侯看清楚同自己摔下馬的他時,他已是滿背的長箭和鮮血早已不省人事。他單薄弱小的身子跪在他身旁仇恨痛泣的搖喊着他:“魏大哥、魏大哥。”
卻見不能動彈的他,吃力的擡起滿是鮮血的手指着前方,用着最後一口氣喊到:“逃……”。話音未落,一把長劍揮下,他親眼目睹他的手被劃斷分離屍身旁。
他錯愕的看着面前的殺戮和殘忍之景,氣急的拿起死去魏侍衛的長劍便站起來,不等他拔開劍,他已腹中一劍。
緊接着,長劍如寒冰一樣刺痛的劃在他弱小的身子上,鮮血順着每個劍傷口蔓延出來,直到他倒在血泊,耳際傳來“撤”,他知道這就是他的宿命,而他的悲慘宿命也即將結束……
許久之後,我看到神孤獸向他走去蹲在他的身邊,奄奄一息的錦侯看到了面帶亦邪亦正之氣,身上毫無被雨水打溼的他雙眼全是不甘。
神孤獸擡手帶着一掌白光對着錦侯的額頭,閉眸看着錦侯生前的一切,“看來你有很多的仇恨未報?死在這樣的連姻上還真是莫大羞辱,我倒是可以幫你報仇雪恨,不過你需要付出代價。”
躺在地上的他顫抖着脣卻是一直冒血,發不出一個音。他毫無半點惻隱之心改變反而顯得不屑輕淡到:
“人死後有魂魄自可繼續輪迴,我要你的身體藏匿我的真身,但是,我進駐你的身體後,你的魂魄會隨着我進駐的靈力焚化,而你從此灰飛煙滅,不會再有來世,我自會爲你報仇雪恨做以回報,你可願意?”
他沉重的點了點頭,雨水打擊下,他蒼白的臉憔悴得毫無生氣,神孤獸擡起長着利甲的芊手撫摸在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小臉上,閉眼施法幻化出靈力。
雨毫無停駐,卻打不進包圍他們二人的結界內,他幻化成一束烏煙駐進錦候孩童的身軀……
山林裡婢女焦慮喊到:“公主,你別鬧了,跟我們回去吧,你和錦侯根本不算婚嫁”。
一個侍衛追上來拉住她制止到:“請公主回到馬車上。”
靈瑤:“我不要,我是錦侯妻子,他不能來,我便去找他”。
一隊侍衛從前方回來,她看着他們滴着鮮血未乾的長劍,心猛然揪緊刺痛。
帶頭侍衛冰冷到:“公主,錦侯不可能來接你了。”
她木然淚下哭吼到,“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我要去找他”,說着掙脫侍衛的夾持便朝着前方跑去,卻被侍衛和婢女紛紛拉扯住。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他,就是死,我也是錦侯的人,我不要嫁二夫,我不要這麼羞辱的活着。”她吃力的掙扎哭喊着。
侍衛:“公主,錦侯已經死了,他絕不可能來迎娶你。”
“我不管,我說過,他不能來,我便去找他,就是死我也還是錦候的人。你們放手,放手……”
“噗通”一聲,她掙扎脫衆人的夾持狠狠撲身吃痛的摔倒在地。“公主”婢女慌忙爲她遮傘而去。
大雨嘩嘩落下,“嗒……嗒……嗒……”靡靡薄霧中他踏着泥水走來。
衆人都錯愕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花折傘下的她臉上還掛着清淚看着走來的他,一支長箭還插在他的左肩,而他的身上全是血滯,猶如一具行動的喪屍。
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後背雙手,儒雅的一步一步向着她走去,她似乎驚恐的感覺到周圍死一般的靜寂,而其他人也都像死人一樣,在片刻間都沒有了呼吸佇立不動在雨中。
他帶着滿身的血腥死亡氣息走到她面前,她如受驚的鳥虛驚得花容失色,他彎身對上花折傘下她揚起餘淚未乾的臉,向她伸出手:“百祿夜長空來迎娶靈瑤公主。”
她看着他左肩上的長箭,不敢置信的睜大着滿是淚花的水靈眼睛“你……你不是……死了嗎?”
他卻不屑一笑,毫無痛楚的擡手拔了左肩上的長箭,繼而又對她伸出白皙的手“自然是死過一回,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不過,往後,我會一點一分的償還給你。”
她看着他嘴角掛着血跡卻笑得如惡魔一樣的陰邪,驚恐的退後四處尋望,所有人都被制動猶如雕像佇立不動,彷彿整個空間就只剩下她和他,眼前所見如夢魘般的存在讓她尋不到出口。
她回頭看着邪魅詭異的他,驚恐的淚大顆的顫抖在水靈的眼睛裡順着花容臉面滑下。
他擡手抹掉她的淚,輕淡的一個譏諷冷笑毫不費力的橫抱起她,她即便驚嚇的仿若面臨死亡一樣緊閉雙眼。
他看着懷裡的她意味深長的冰冷到:“纔開始就害怕了嗎?”,她依然緊閉雙眼不敢應答,整個身子也害怕得在他懷裡顫抖,他擡起頭不再看她,抱着她帶着地上的雨泥漿水踏步離去。
鈺兮跟着化身爲夜長空的他步進凡塵,他是鈺兮等了兩百年第一個擁有昧珠的人,而他選擇封印靈力藏身在凡人身體裡,自是最好的藏身辦法。
若非他擅自解除自身封印運作靈力,猥獸自然是尋不到他,他自可安然度過神孤獸冠靈的兩百年。
神孤獸一族是上古神獸後裔,它們擁有與生俱來強大的靈力,只是那樣的靈力需要等到它們兩百歲的那日纔會傾瀝而出,三界裡管那樣的日子叫冠靈之日。
住進錦侯府的第二日,靈瑤陪嫁的隨身婢女一直皺眉緊着臉對她勸說到:
“公主,你不覺得昨夜之事太過蹊蹺了嗎?我們那麼多人一時之間全都動彈不得,可能大王至今也沒有猜到錦侯會如此異術,錦侯一族都死於大王削勢,如今他已無親無故,想必他不會真心待公主,公主,不如我們悄悄逃回王宮吧。”
坐在銅鏡前梳妝的她起身便柔聲苛叱到:“胡鬧,我已嫁進錦侯府,自是錦侯的妻子,我怎可做出有違婦德之事丟了池國的顏面丟了夫君錦侯的顏面。”
婢女跪地堅毅的細聲到:“公主,你忘記了嗎?大王要殺錦侯,說得難聽點,公主只是這策劃裡的一顆棋子啊,大王自幼心疼公主,又怎麼會讓你真的嫁於錦侯。
況且公主未到及笄年紀,與錦侯並沒有結髮之禮算不得夫妻,公主又何必要把自己搭送在妖異常人的錦侯身上。”
靈瑤:“你不要再說了,不管父王怎麼想的,我都不會回王宮。我也不會在乎旁人怎麼看錦侯,我只知道他沒有異於常人,更沒有什麼異術傍身,關於這類話,日後我也不想再聽到。”說完,她即便提裙快步走出房門。
而住在她對面房裡的夜長空自是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卻見他雙手背後毫不知情一般從房裡走出來,意味深長的看着追出門外的婢女,婢女看到他即顯得害怕的低下頭。
宴桌上,他們相對而坐,夜長空卻無半句話,只見他很是平靜的坐在坐席上生硬笨拙的拿着竹筷夾着飯菜。
靈瑤略顯錯愕的時不時擡起頭悄悄看他,見他夾取不了菜,她即便爲他夾取了菜品放於他的碗中。
夜長空擡頭看着她不冷不熱的語氣中盡是不容忤逆:“我不吃別人夾取的菜。來人,把碗筷給我換了。”下人也都紛紛錯愕不解的撤下他的碗筷,換了另一副碗筷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