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清塵!”
朦朧中,我聽到有人叫我,我艱難的睜開眼睛。
“清塵!你看!是個男孩!”胖嫂將孩子抱到清塵眼前。
“孩子……”我伸出早已無力的手附上他的臉蛋。
這是我與他的孩子,我與他的孩子……
若是可以,此刻,我應該是喜極而泣的
“你先休息下,我這就去準備點吃的去!”
“嗯!謝謝你!胖嫂!”我看着她極真誠的說,他們都以爲我不記得小時候,可偏偏我是記得的。
記得,生我的家庭很是貧窮,家裡本來就已經有六七個孩子了,後來又有了我,生父、生母實在無力再撫養我。因我是一個女孩,所以便有心將我丟棄。恰在此時,哥哥找到了我,便給了他們一些銀兩,將我抱回。
哥哥將我抱回來之後,卻很是犯愁,他並不曉得如何撫養一個嬰兒,什麼都做不好,總是手忙腳亂的,而我也只有哭的份了。
第三天,在我的哭聲中,他終於將我交給了一個人,那人便是胖嫂。
胖嫂將我養到兩歲,學會走路、吃飯,然後哥哥又將我抱走。
在我五歲那年,胖嫂和胖歐搬到了隔壁,原因很簡答,因爲當時我記得這裡只有我們一戶人家,我對哥哥說,沒人玩,太孤單。
而後,我們周遭確實熱鬧了,但似乎有時又“噪雜”了,但,這何嘗不是真正的平凡生活。
胖嫂微愣,然後笑笑,也沒有再說什麼,將還未曾睜眼的孩子放在清塵身邊便出去了。
胖嫂出去後,紅藥走到牀前。
“清塵!”
“怎麼了?”我見她欲言又止,很是不解。
“清塵!我和你說一件事,你現在不能待在這裡!”紅藥向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小聲謹慎的說。
“爲什麼?”
“你知道誰是今夜事件的謀劃者嗎?”
“誰?”聽她話中的意思應該不是那賈仁,那是……
“是你哥哥!”紅藥看着清塵清晰的說。
哥哥?怎麼會?不!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目的不是你們,也不是長沙國,他的目的是吳王!”紅藥見清塵仍不相信,很是認真的對她說。
吳臣?他這是想幹嘛?雖然我不想相信紅藥的話,但,我知道,哥哥他會這麼做的。
和他們認識也幾百年了,每次兩人之間的波濤暗涌我還是知道些的。
“他會用我和孩子要挾吳王做什麼嗎?”我試探着問。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你現在絕不能留在這裡,萬一他真的這麼做,那……”紅藥看向清塵,她知道她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再猶豫了,不然等一下就來不及了!”紅藥見清塵還在猶豫,急聲催促道。
我思量再三,決定離開這裡,不管哥哥究竟要做什麼,他與吳臣此刻都是對立的,我雖然不能阻擋什麼,但我也不會成爲他們任何一方的籌碼。尤其我現在還有孩子。
我試着起牀,由紅藥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扶着我,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家門。
此時大雨已歇,天空的東方出現了魚肚皮,空氣清新怡人,那門前的大柳樹,經過大雨的洗禮,枝葉尤顯的翠綠了。
王宮門口處,到處橫屍遍地,那鮮紅的血,經由雨水沖刷過後,竟像一條充滿血腥的小溪慢慢流淌。
吳元身後的箭簍的羽箭已經用完,此刻他衣衫已被鮮血和雨水浸透,那血,有他的,也有對手的,手中緊握長戟上的鮮鮮血正汩汩滴下。
他眼神冰冷的掃過將他團團包圍住的一羣鎧甲士兵,再也沒有了平日的放蕩不羈,更沒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他知道他絕不能退卻,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腳下躺的有他的兄弟、夥伴,他們都是爲保護他、保衛王宮、保衛長沙國而死的,他們都是他所敬重的!
對方的人也謹慎的不敢再貿然出手,經過這半夜的較量,他們已經領略到了,那個據說是不學無術、無所事事的紈絝將軍。他們所看到的、親身感受的到,與傳說一點也不一樣,這人太可怕了,死去的一千人中,幾乎一半都是他殺死的,這還不說,就此刻,他身上已經連中十幾刀外加胸口三支箭傷,竟然還穩如泰山,似乎那些傷不在他身上般。
“都住手!”
一聲不大不小的話音,打破了這樣的相持僵局,來人聲音雖然不大,更近乎是平時的閒聊般,但在這緊張、凝重的氣氛中,卻尤顯得格外清晰。
衆人聽到話語都向聲音的方向看去,但見來者有數十位,除那數十位皆與他們同樣身穿同款鎧甲外,爲首一男子確是玄衣黑袍,這人裝束確實詭異,這雖然剛下過雨,但好歹也是夏日,他竟是玄衣之外又披了件黑色及地風衣,就連那臉部也被那衣帽遮擋了一部分,着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原來是夜軍師!”人羣中一男子將他認出,很是驚喜。
夜長明沒有理會那人,而是直接說了句:“帶上來!”這話是說給他身後之人的。
稍許由兩名士兵押着將一人帶到了夜長明旁邊。
吳元見到那人大吃一驚,因爲那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二哥,吳君。
“二哥!”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冷靜,他大叫出聲。
“五弟!”吳君像平常般喊了他一聲,露出無畏的笑顏,他想讓他安心,也讓他放心。
吳君看着近在咫尺的夜長明五味雜陳,他猜不透,猜不透這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這人是清塵的哥哥,是清塵口中的好哥哥,原先清塵初嫁給大哥的時候,也曾想着給他官職或者錢財,可都被他一口拒絕了,一直都是過着清淡的生活,就是這樣一個不攀附富貴、不愛慕虛榮,甚至於無慾無求的人,怎麼現在竟幫着賈仁那廝叛亂。
“你究竟想幹什麼?”吳君沉聲問,他不信,不信他是爲了什麼高官厚祿、什麼富貴榮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人一定有什麼別的目的。
“吳臣!”夜長明只簡單的回答了這兩個字,便看向吳元。
“你若主動降服,我便放了他!”他看着吳元,他知道吳元便是那天機神衛恪的轉世,他一直是天帝最信賴之人,他也只忠於天帝一人,他親眼見到天帝在下那道處罰天旨時,那眼神中的痛苦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