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話音剛落,欣嬪便顫抖起身,雙目帶火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一巴掌過去,怒喝着,“賤人!你…”。睍蓴璩曉
沈芊君擺了擺手,示意太醫退下,臨行前她補充道,“此事你若敢說出半個字,這大內總管的位置,本宮便讓你做好了。”
“是…是…”,劉太醫提着藥箱出去,忙擦了把汗,然後趕緊擡步飛一般地跑出了鍾粹宮。
“賤人,孩子是誰的?”欣嬪已不顧身子孱弱,氣地五指捏地卡擦作響,可是月兒此時就像是吃了鉛一般,半字不吐。
“是樑王的吧。”沈芊君優雅起身,款步走到月兒跟前,踩着她的衣裙不動,擡手捏上她的下顎,逼迫她看着自己,同時將她的穴位解開,“本宮倒是小覷了你,膽敢揹着你主子與人珠胎暗結,欣嬪的孩子,也是你設計除掉的吧?”
結合楊雲玲的供詞,加上分析,那日定是月兒將楊雲玲喊來,並告知她受孕的驚天秘方,楊雲玲質問欣嬪的腹中孩子由來,欣嬪一激動亂了分寸,而此時,月兒便佯裝幫襯,上前推了楊昭儀一把,是以楊昭儀才拉着欣嬪滾下,釀成了今日後果。
“沒有,奴婢沒有想要除掉欣嬪腹中的骨肉…”月兒搖頭,用悽楚的目光看向欣嬪,雙手抓起她的衣襟求饒。
欣嬪狠狠甩手,一腳踢在月兒的小腹上,狠道,“你有了樑王的孩子,所以嫉妒本宮肚子裡的?”她笑得諷刺,眼裡恨意十足,她恨那個男人,她等了他三年,等到了什麼?
“來人啊,將罪奴月兒帶下去,打入天牢,待她腹中孩子生下,賜死…”。
沈芊君的聲音涼涼飄在鍾粹宮的寢殿,她若有所思地與欣嬪擦肩而過,輕聲道,“樑王他,不配做父親。”
回到坤極宮的時候,扇碧已回來,手裡端上一碗熱湯道,“小姐,該吃安胎藥了。”
以銀針試毒,確定無毒,她才緩緩將藥送入口,轉而道,“錦瀾沒事吧?”
“沒事,他疼也不會吱聲的。”扇碧垂眸答着,難掩話語中的難色。
“我累了,想歇息了。”把藥碗放下,沈芊君朝內室而去,近日發生的事確實太多,她的確該好好休息了。
……
“小姐,不好了,午門城樓上,欣嬪她,她……”。
沈芊君在榻上睡地並不安穩,被扇碧驚醒後急忙跳起。
午門城樓是大臣入宮必經之路,此刻正巧趕上午後的議政結束,欣嬪一身大紅紗衣,如涅槃的鳳凰般立在城樓的石墩上,嫣然笑地絕美,她展開雙臂,隨身的廣繡便隨風起舞,襯地她那張容顏越發妖嬈,彼時城樓下已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宮女,大家都議論紛紛,看着欣嬪此危險舉動,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直到內監一聲長喚,“皇后娘娘到!”衆人才悉數散開,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怎麼無人上去?”她厲聲質問着。
“回稟娘娘,城樓上的鐵門被繁瑣了,侍衛們正在小聲撬開,不敢驚擾欣嬪娘娘,怕她一急真跳了…”,宮女戰戰兢兢回道。
幾十米高的城牆,幾乎看不清楚人兒的表情,只能從她欲縱身而下的姿勢中看出,她,要輕生!
“欣嬪,你這是作甚?見到本宮還不下樓行禮?”沈芊君朝上面大聲吼着。
可是樓上的人,只嫣然一笑,她緩緩執起手中的煙紗,戴到自己臉上,然後看着遠處朝宮門稀稀疏疏而去的百官。
他在其中,她期待他上樓來阻止……
可是,直到午門的百官都差不多走乾淨了,她才絕望一笑,鴛鴦繡花鞋踩上最高處,望向遠處疾行而來的一抹明黃色身影,朝樓下吼着,“沈芊君,你太心軟,不過你身邊卻都是愛你的人,真好…”。
她絕美一笑,然後縱身一躍,身輕如燕般朝城樓跳下。
“啊!”耳邊傳來混雜的尖叫聲,宮女散開捂着臉,而沈芊君只呆呆地看着那紅色身影落下,還未來得及阻止。
她的身子被一個厚實的胸膛抱緊,高冉昊熟悉而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手抱着她的腦袋貼近自己的胸膛,柔聲道,“沒事,不怕,不怕。”
她笑得淒涼,然後緊緊地摟上男人的腰…
待侍衛撬開被欣嬪鎖住的鐵門時,只在城樓上撿到她遺落的一隻鞋,俯身看去,城樓下一片血紅,欣嬪死在血泊中,摔地腦袋開花,她趴在地上,一隻手卻死死地抓着一張帶血的紙,嘴角糜爛淌出血…
“來人啊,將欣嬪的屍身送去鍾粹宮,三日後下葬!”高冉昊懷抱着人兒,聲音極細吩咐着,生怕驚擾了她。
只是他話音剛落,風風火火一行步輦宮人而來,太后被人攙扶下馬,她鳳眸一挑,冷道,“不可,哀家得現報,宮內有人用巫蠱之術害人,這欣嬪,怕是中了歪斜!”
“巫蠱之術?母后,這後宮宮規森嚴,何況大小事宜都是由臣妾一手操辦,怎會出現歪斜之風呢?”沈芊君淺笑着,從高冉昊的懷中掙脫出來,眉目間已恢復了以往的泰然。
“這是嶗山的太虛道長,他巡遊至雲都,哀家便把他請來,只讓他算一算,便可知這宮裡究竟有沒有人使用巫蠱了!”太后絲毫不讓步,以往溫和慈祥的神色都不見,鳳眸裡寒光陣陣,那眼角紋在陽光下褶皺地嚇人。
沈芊君這纔回神望去,太后身側不遠,竟站着一個風塵僕僕的道士,那道士留着修長的鬍子,正一臉探究地打量她,然後捋着鬍子上前來給兩人蔘拜。
“皇上萬歲,皇后娘娘萬福,貧道有禮了。”
看着似‘衣冠楚楚’的道士,他真的只是恰巧巡遊被太后請來這麼簡單嗎?沈芊君看着她,不覺冷眯起了眼睛,事出突然,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