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浮音便進入了大殿,大家都回頭看去,看着浮音那幾乎和沈芊君一般的容顏,若不是她看上去更風塵點,幾乎分辨不出兩人有什麼不同。愨鵡琻曉
“音兒給太后請安,給皇后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浮音禮數週全,倒把沈芊君的禮數也和其他妃嬪一同等同了,卻不會忘記討好太后和扇碧。
沈芊君冷笑,坐在一邊拿着帕子,也不看她。
“這帕子真的是你繡的?花色實在是太好看了,哀家甚是喜歡啊,何時你也給哀家繡一張?”太后表露出對帕子的好感,自然對浮音也很客氣。
浮音看着扇碧手裡捧着的帕子,身子一怔,她的帕子還沒繡好呢。這張帕子是誰繡的?可是既然太后那麼喜歡,又說是她繡的,她便沒反駁,笑着上前作揖,“太后若是喜歡,音兒今晚即便是不睡,也要給您繡出來”。
“瞧瞧,嘴真甜,可比某些人好多了,來,坐到哀家身邊”,太后故意指桑罵槐,而浮音越好,便越是要給沈芊君難看,沈芊君也不惱,只任由着浮音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搶了自己的位置。
其他妃嬪只是心裡不服,但也不敢言,畢竟這是錦貴妃的妹妹啊。
宴會在嬪妃們互相攀比炫耀和傾軋中總算散了,一切是那麼的安靜,那麼地和諧…
是夜,來鳳宮一片喧鬧,說皇后忽然鬧了疹子,全身奇癢難耐。
一大羣的太醫連夜入宮診斷,最終查出了是那張帕子出了問題。偌大的來鳳宮,已經聚集了許多妃嬪,沈芊鳳無疑是站在最前面,對着自己的妹妹使了個眼色。
沈芊鸞立即讓開一條道路給她,自然,沈芊鳳來到了扇碧的牀榻邊,“看來是浮音故意想害皇后姐姐,曾經在沈府,鸞兒也曾經鬧過疹子,當時錦貴妃就是在鸞兒睡枕裡藏杉樹花粉…,皇后姐姐,這一定是錦貴妃的陷害!”
沈芊鳳斬釘截鐵,瞬間,屋內的空氣便凝固起來,當沈芊君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看着滿屋子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而自然,浮音也被帶了進來。
“姐姐,你好狠毒,怎麼能加害皇后娘娘呢?那帕子根本不是音兒繡的,是姐姐栽贓音兒”,浮音露出可憐的表情,跪在地上衝着牀榻上的人哭號。
多麼生動的畫面,多麼可憐。
“對,臣妾也不信音兒會這麼做”,沈芊鳳見縫插針,這一次,可是陷害沈芊君的好機會。
沈芊君當然想到了事情的後果也許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於是只笑着,“妹妹可真是楚楚可憐啊,之前太后誇讚你手藝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推脫呢。有賞你倒接受地快,這出了問題,倒是把責任推脫地乾乾淨淨了。”
跪在地上的浮音身子一僵,不想沈芊君會這麼說。
“敢問太醫,這帕子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會讓皇后娘娘如此難受?”沈芊君掃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後轉過身子去問正在開方子的太醫。
太醫畢恭畢敬上前,“回稟貴妃娘娘,帕子並無異樣,只是皇后娘娘可能對裡面的芸香過敏…”。
太醫說話只說了一半,等他把話都明白的時候,大家都頓時臉僵硬,這麼說,沈芊君沒有做手腳?
“沒事了,你下去吧。”沈芊君這回說話不客氣了,掃視了眼屋子裡的人,然後笑着,“看來各位姐妹對本宮有點誤會啊,不過不要緊,時間會證明一切,本宮對大家都沒有惡意的。既然事情都查清楚了,那麼本宮就先走了”。
沈芊君說畢,便甩着帕子揚長而去。
這事情當真就這麼簡單?
“她太囂張了!”沈芊鳳氣地跺腳。
“閉嘴!皇上寵她,她自然能囂張。方纔是誰斬釘截鐵地說,一定是她乾的?幸好皇上不在,若在,恐怕你早就惹怒了皇上,人頭不保了!”扇碧氣地全身哆嗦,沒有想到,自己受了苦還不能伸冤了,芸香?竟然用芸香來害自己?
“皇后娘娘,若你相信音兒,咱們其實有辦法讓沈芊君吃點苦頭”,跪在地上的浮音慢慢起身,方纔的事,她和沈芊君已經撕破臉皮,沒有再僞裝的必要了,而她也看得出,這次沈芊君是玩真的了,她也必須認真對待了。
“恩?你?你肚子裡全是壞水,本宮可不敢引火自焚”,扇碧嘲笑道,的確,浮音作惡多端,這種人,她不敢與之爲伍。
“既然大家地目標一致,先把共同敵人除掉了再各顯神通,到時候大家公平競爭”,浮音臉上波瀾微動。
“呵,你們沈家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好,本宮就與你合作!”扇碧笑着,她之所以不重用沈芊鳳,是因爲她覺得沈芊鳳還不足以撼動沈芊君,可是這個浮音不同,她的確是一個狠角色。
“皇后姐姐,您不能答應這個壞女人啊,她…”。
沈芊鳳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浮音一巴掌甩了過去,“壞女人?鳳貴人,你說話可小心了,以後指不定還有你仰我鼻息的時候,現在最好還是積點口德比較好!”
“你!”沈芊鳳半晌不能說話,捂着臉悽楚地看着扇碧。
扇碧擺了擺手,“好了,鳳兒,你先退下吧,本宮和音兒有事要說”。
“皇后姐姐!”沈芊鳳氣地跺腳,但還是沒辦法,只能恨恨離開。
…
沈芊君回去也沒幹坐着,而是吩咐碧雲去喊了玉兒過來。
玉兒本是不情願的,可是沈芊君一見到玉兒便給她賞賜了大雲剛進貢的蜜茶,她倒也安分了些,“貴妃今日找玉兒有何事?”
“近日皇上去你那去地勤,肚子可有動靜了?”
玉兒聽完別開頭,她的心不在皇上這,在慕容歡那。
“這有沒有動靜都沒關係,現在本宮需要你幫本宮一個忙。事成之後,你不僅能在這後宮安然,並且可以永不再受皇上寵幸。如何?”沈芊君笑問着,似乎已經看穿了玉兒的心。
玉兒一怔,她在後宮只不過是做眼線,雖然能蠱惑皇上是最好的,但是自從沈芊君出現後,慕容歡便改變了方案,原本是想以沈芊君作爲棋子的,現在看來,沈芊君不可能作爲大人的棋子,而自己這顆棋子,也似乎作用並不大。
“你說的可是真的?”玉兒不信。
“當真”,沈芊君笑眯眯着,然後輕聲道,“你只需按照本宮說的去做,然後去一趟皇后寢宮走一走,其他的事,本宮自有安排”。
幾日後
來鳳宮終於還是出事了,在扇碧和浮音沆瀣一氣的時候,沈芊君選擇了先發制人。
“聖旨到,皇后接旨!”堂外一聲細長的喊聲響起,進來的太監一臉優容地看着屋內被攙扶出來的扇碧。
全身疹子煩擾幾日,扇碧幾乎沒有出門。她跪下磕頭接旨,心裡跟着七上八下起來,自皇上登基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來來鳳宮傳旨,但她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旨意。
內監顫抖着念着:“沈氏扇碧,蛇蠍心腸,擅妒成性,姑念和親身份,不予重罰,褫奪皇后封號,降爲碧美人,幽禁寒宮。”寒宮,顧名思義,便是大燕的冷宮。
“公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扇碧甚至連追問的力氣都失掉了,她身邊的侍女卻是急問道。
“唉,玉貴人小產了,據說是從您這兒過去之後就一直腹痛,起先以爲是胎動,然而直到深夜依舊腹痛難當,喚來太醫診了才知原來是小產,鳳貴人則是在皇上面前,一口咬定是在您這吃了下藥的東西。”
“本宮要見皇上!”無憑無據怎能拘了自己去冷宮?扇碧忽然抓狂般起身,身子差點沒踉蹌摔倒。
“碧美人還是隨了奴才走吧,皇上交待了若您要求見,則回答說‘不見’,主子也莫要難爲了奴才啊!”
“不,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我是皇后,怎麼能說廢就廢!”最後的哀嚎聲伴隨着扇碧驚天的呼喊聲,在這個早上顯得格外的刺耳。
皇后被廢,一時間成爲後宮裡最敏感的話題,而原先依附扇碧的妃嬪們,也紛紛遭到了禁足,一時間,大家人心惶惶,只是大家都不知道,這一切還沒結束,一切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
皇后進入冷宮的第二日,她陪着伺候的叫盼兒的侍女,便懸樑自盡了。大家於是對皇后害人這一點更加深信不疑了。
“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要害我!”一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女人,一襲白衣伸出了白骨錚錚的手指,正向人一步步靠來,突然她掐住了夢中人的脖子,鼻尖的氣味被一股濃濃的腐臭味沾滿,幾乎快不能呼吸,陰風陣陣沈芊君終於看清了亂髮下的那張臉,是盼兒!
她猛的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瞪大了眼環視四周,這才長舒一口氣,原來是噩夢啊!她依在牀頭卻再也合不上眼,她沈芊君自認未曾做過任何虧心事,可是盼兒,確實是被自己間接害死的。
月光如銀,懶懶的掛在天邊,只是這樣的月光下,是否也會有人做着如她一般的噩夢?那麼……突然覺得好笑,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學會了算計呢!
翌日,盼兒的死無疑成了宮中最熱的話題。而不知道是誰,把矛頭直接指向了與皇后交好的鳳貴人和剛入宮的浮音。
沈芊鳳一驚一乍,嚇得再也不敢踏出寢宮。
而後的一段時日裡,更有宮女在凌霄殿後的荷塘邊,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晃來晃去,有人說那是盼兒也有人說是故去的前太妃。扯到前太妃身上也實非沈芊君願,這個宮中最神秘的女人,她卻是不敢不敬的。一連幾日,宮中鬧鬼。一切都鬧得沸沸揚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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