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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位身着白衣錦袍,身姿偉岸的年輕男子步態從容的自一旁的涼亭走出,當看到男人那輪廓分明、俊逸不凡的容顏時,刁蠻的眼眶微微縮了縮,下意識的抿起脣,他怎麼會在這裡?就在她想要上前一步想要問個明白時,男人冷冽的黑眸快速的掃過衆人的臉,未曾在刁蠻這邊停留片刻,這樣的反應,讓刁蠻腳步一頓,不,怎麼可能是他?他是陽光燦爛的,哪像這個男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一股清冷的味道,即便長得俊若謫仙,優雅如畫,卻渾身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凜然,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只是……爲什麼如此的想象?
就在刁蠻斂眸凝思時,男人溫潤低沉的嗓音在衆人面前響起,聲音雖然不大,卻透着一股滲人的寒意:不知各位來自遠方的客人,蒞臨鄙島,有何見教?
冰痕看着眼前的男人,劍眉高高挑起,奇怪,這人怎麼感覺在哪裡見到過?目光流轉間,看到自家妹妹、還有蠻兒那死丫頭也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眉目一沉,難道,這兩個丫頭也見過此人?
朕乃北冥皇帝,今日上島,是有事拜見貴島島主,不知龍島主可在?北堂瓚清冷的嗓音如淡淡清風拂過,伏虎目光深晦的挑了挑眉:這麼說,你們都是拜見家師的?
冰痕一身玄色錦袍,風姿卓絕的踱步上前,朕乃南疆皇帝,同樣有事拜見龍島主。
伏虎鳳眸微眯,聲音低冷:在這裡,沒有人會因爲你們的身份而顧慮什麼,所以……你們不用在本堂主面前不斷的顯擺你們顯赫的身份,本堂主不吃這一套。不管你們因何而來,上了彩虹島就要遵守彩虹島的規矩……來人,領他們先到伏虎堂休息。
是,堂主。四名黑衣大漢霍然現身,一臉威嚴的看着他們,沉聲道:各位客人,請吧!
刁蠻剛欲發作,卻被冰痕死死的握住手:不的魯莽,先看看再說。
刁蠻強忍着心頭的那股氣,擡起頭,瞥了伏虎一眼,目光淡漠如水……
伏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移開目光看向別處,刁蠻被冰痕攬着腰用力拖走,兩人的衣角在空氣中擦身而過。伏虎垂下眸,黑如玉的眸子一片沉暗,冰痕是嗎?
啓稟堂主,還有三撥人馬分別從東口、西口、北口上了岸,請堂主示下。伏虎很快收斂心神,恢復慣有的冷色,淡淡的開口:將他們帶過來。
是,堂主。
不過一刻鐘,那三路人被伏虎堂的手下帶了上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過八旬,頭髮發白,面容和藹,髯長及腹,炯炯雙目大放異彩,喉中盡是爽朗的笑聲,哈哈,龍笑天這個臭小子躲了一輩子,終於捨得現身了?人呢?速速讓他滾出來見我!看到這老人的剎那,伏虎瞳孔一縮,他,怎麼會在這裡?
待老人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男子時,也是微微一愣,但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恢復了自然。
緊隨其後的是一位白髮蒼蒼,老態龍鍾的儒雅老者,看他的年紀,絕對有百歲高齡,這個人,難道就是師傅要找的七絕老人?
就在他凝神思考的時候,這位老人突然轉過身瞪着慢慢悠悠走進來的那抹紫金色身影,臭小子,你能不能快一點?
南風玄翌擡起那張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容顏,淡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老人,漫不經心的道:都已經上了島了,你着什麼急?
臭小子,老子好心來幫你,倒讓你嫌棄了?此人果然是七絕,試問這世上能讓七絕在意的人,有幾個?
我可沒讓你來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伏虎身上:南風玄翌在此,麻煩領我去見你們的主子。
伏虎挑了挑眉,冷冷的扯動嘴角:對不起,今天家師不見客,各位想必都累了吧?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家師自有安排。黑五,帶路!
是,主子。剛剛黑一、黑二他們已經去送那一撥客人,這一撥自然由他們負責。目光落在南風玄翌身邊的雲青妍時,四人眸光微閃,卻不動聲色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各位貴客,請這邊來。
七絕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含欠:哎呀,這累了一天了,的確應該先休息一下,臭小子,愣着幹什麼?人都在這裡了,還怕跑了不成?
南風玄翌懶懶的看了他一眼,與寧玉宸一起,大踏步朝前走去,雲青妍看了一眼立在旁邊清冷華貴的伏虎,抿了抿脣,剛想要跟上前,卻被伏虎伸手攔住:毒雀,你還不能走。
雲青妍腳步一頓,心中一緊,求救似的看向南風玄翌,玄翌看着她,俊眸閃過一絲幽深的光:既然有事,就留下吧!
不,皇上,別走……。雲青妍哪裡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誰?過慣了皇宮錦衣玉食、沒有硝煙的生活,如今回到這個讓她渾身所有毛孔都倒豎起來的小島,她感覺自己的每個細胞都在顫抖,如今南風玄翌將她留在這裡,那豈不是意味着他放棄了她?不,她絕不能讓他就這樣遺棄她,於是,她揚聲喊道:翌……,孩子,求求你了。
看着她乞求的眼神,看着她高蜓的大肚子,寧玉宸搖搖頭,慢悠悠的道:你不打算管嗎?好歹這是你的女人,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南風玄翌俊眸閃過一絲幽深的光,看向她的眼神,讓雲青妍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涼透了,就在她緊張的心跳加速之際,男人低沉的聲音終究還是開了口:今天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伏虎看着他,黑眸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既如此,那就請吧!
雲青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看向伏虎的眼神充滿感激,小心翼翼的跟上前,消失在拐角處……
伏虎脣角上揚一抹冷酷的弧度,看向雲青妍的方向充滿不屑:想不到,你還是沒有學會如何做人,這一次,誰也幫不了你了……。
堂主……。黑九小心翼翼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伏虎回過神,淡淡的吩咐:好好招待他們,明日一早,將人全部帶到毒雀翎。
是,堂主。伏虎冷冷的轉過身,朝毒潭方向走去。
人都到了?黑如墨汁的潭水裡,泡着一位墨發垂身,瀲灩光華的男人,聽到伏虎的腳步聲,他眉眼微擡,慵懶的聲音隨之響起。
伏虎走到黑潭邊際,眉色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七絕真的來了,還有一位八旬的老者,卻不知道他什麼身份。
龍笑天看着伏虎,眸光平靜無波瀾,直到在他臉上捕捉不到任何異色,才淡淡的道:他自然會來,這是他自己承諾過的。至於另外一個人,你當真不認識?
伏虎下意識的擡起頭,不明所以的與龍笑天目光對視:師傅覺得徒兒應該認識嗎?
龍笑天忽然哈哈一笑:本座以爲你在那座山附近,應該知道他是誰纔對。
徒兒不知。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話,讓龍笑天滿意的點點頭:毒雀那個踐人呢?
伏虎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顧念舊情有所保留的道:被南風玄翌強行帶走了。
龍笑天鳳眸微眯,聲音低冷無溫度:你還想替她說好話?伏虎,你知道本座對付叛徒的下場還敢替她遮掩?
伏虎微微擡了擡眉,聲音淡淡的道:徒兒並沒有爲她說好話,這次的計劃,她雖然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更何況……她還是個孕婦,徒兒覺得,您沒有必要跟一個孕婦一般見識。
蓕鉬龍笑天鳳目閃過一抹幽深,擡眸神色不明的看着他:什麼時候,你這般好心了?孕婦?孕婦就可以視毒域的規矩爲廢話?本座是沒必要跟一個孕婦一般見識,但是,身爲本座座下最優秀的堂主之一,有些懲罰,是決計免不了的,即便……她是一個孕婦!
伏虎緩緩擡起頭,淡淡的應道:徒兒知道了,請師傅示下。
龍笑天饒有興味兒的一笑,不急,這幾個月,她自然會受到該有的懲罰。接着,他話鋒一轉,看向伏虎:南風玄翌那個小子有什麼異樣?
暫時還未發現,毒苑那邊,師傅怎麼安排的?龍笑天面色一變,淡淡的吐了一口濁氣:暫且不許聲張,待明日之後,再做安排也不遲。
是,徒兒明白了。
海面上可還有異樣?伏虎淡淡的擡眸:所有陣法已經重新開啓,暫時並未發現異樣。不過海岸邊的勢力卻是存在不少,尤其是南疆、北冥、西祁、紅樓,甚至於寧家、鳳家、鳳凰教、風尚閣都在暗中埋了人,想必在尋找機會。
哼,機會?那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傳我命令,封閉整個島嶼,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入了我的彩虹島,還想傳信,簡直是做夢!龍笑天冷銳的眸中激射出一道獵人見到獵物時所散發出幽深如炬的詭芒,看的伏虎心頭一跳:師傅,冰花血玉髓……。
龍笑天神色一滯,淡淡的揮手:不着急,我心中有數。麟兒呢?這臭小子,又跑到哪裡去了?提到白麟那個臭小子,龍笑天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就連伏虎也一臉無奈的道:一大早就沒找見人,大概又躲到哪裡去偷閒了。
那就去給你老子找出來,今天全島上下,都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明白?伏虎微微頷首,領命而去。
龍笑天頭疼的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想到明日,想到還躺在冰牀之上的人兒,不由眸色一深,月兒,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
要說如今彩虹島上,唯一的純淨之地,那便只有毒苑了,這裡就仿若世外桃源般,與世隔絕。就連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們自己解決,絕不假手於人。當然,每日的食材還是有專人配送的,就衝這一點,瀟溪就對那個板着臉的冷麪島主有了好感,自然,這點好感僅限於此,其他的絕不包含在內。
小小的南風臨再過幾天就滿週歲了,看着如今他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的可愛模樣,瀟溪打心眼裡高興,這半年多來寧靜的日子,讓她仿若回到了從前,如果一直待在彩虹島上,她也無怨無悔。
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儘管纔剛剛一歲,但眉宇之間卻像極了他,就連這小屁孩兒偶爾流露出的情緒,也像足了他……
麻……麻,奶……。兒子突然踉踉蹌蹌的撲倒在她懷裡,直接去掀她的衣衫,卻被反應過來的瀟溪一巴掌拍掉:不行,你已經斷奶了,只能喝米粥,或者牛奶,你選一樣。
小傢伙撇撇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溪兒的胸,淚眼汪汪的好不可憐,瀟溪皺了皺眉,咬着牙站起了身,指着小傢伙的眉心,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得懂,媽媽告訴你多少遍了?一歲之後的奶就不好了,沒有營養價值了,你需要從其他食物上補充營養,明白?話落,看兒子委屈的撇起了嘴,大有一股不達目的我就大哭的樣子,瀟溪無奈的蹲下身,指着自己的胸前,無力的看着他:媽媽不是騙你的,這裡,今天就沒有奶了,所以,你就是使上吃奶吃奶的勁兒,也吃不到了。就這樣,媽媽去給拿牛奶喝,好不好?
哇……的一聲,小傢伙再也挺不住,嗷嗷放聲大哭,正在後院摘菜的冰顏和北堂魅聽到哭聲,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看到一大一小乾瞪眼的模樣,不由噗嗤一聲笑了:怎麼?還是因爲吃奶?我就說嘛,你現在給他斷奶,真的爲時過早了,他纔多大啊?要不,你就再堅持半年?
瀟溪狠狠的剜了北堂魅一眼:姐,你懂什麼啊?母乳在孩子八個月之後就沒有可吸取的營養成分了,我已經爲他延後了兩個月,這麼做也是爲了這臭小子好,怎麼你們都不體諒體諒我的苦心啊!接着低下頭沒得商量的瞪着南風臨:你哭也沒用,今天開始,就喝牛羊奶,媽媽這就去給你拿。
小傢伙被瀟溪這麼一瞪,立馬邁着肥肥的小胖腿跑到冰顏腿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那叫一個心酸:麻麻……壞壞……嗚嗚嗚嗚……。小鼻子抽抽搭搭的,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紅紅的,哭的冰顏心頭之痛,看着女兒堅持的背影,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行的,你也看到了,你孃親不同意,臨兒乖哈,你早晚要經歷這一天的,今天……就權當開始吧!
這個時候的小男孩兒嘴皮子還沒有女孩兒那般利索,說話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躂,但是很多時候他們也能看明白大人所要表達的意思,就比如現在,眼見冰顏這邊無望了,就可憐兮兮的看向北堂魅,用力的拽着她的裙子,擡起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小鳳眼,朝北堂魅不斷的放‘電’,嗚嗚……奶……麻麻……。他現在只會叫麻麻和奶,所以不管幹什麼,總會蹦躂出這兩個詞。
北堂魅被他這麼一哭,心都要碎了,趕忙抱起他,一臉柔情的安慰着小傢伙,可惜小傢伙哭功了得,十幾分鍾過去了,依然沒有停下來的節奏,鬧得北堂魅不停的喊着溪兒,終於,弄好新鮮牛奶的瀟溪端着自制的奶壺走了過來,在小臨兒面前興奮的搖了搖:喝不喝?新鮮的奶……奶喲,可好喝了,要不要試試看?
或許是哭累了,也或許是真的餓了,小傢伙沒有思考的一把奪過,條件反射的就將奶嘴喂到了自己的嘴裡,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看着這一幕,瀟溪驚得眼珠子就快掉下來了,反觀冰顏、北堂魅,也是一臉的詫異:我,我這是第一次遞給他的對不對?
冰顏一臉笑意的看着溪兒:可不就是第一次,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聰明,第一次都知道是怎麼用的,這也太……天才了吧?
北堂魅哈哈一笑,捏着臨兒肥嫩的臉蛋:依我看啊,這傢伙是看到了上面的奶嘴吧,畢竟,溪兒做的還是挺像的,哇哈哈……。
瀟溪臉色一黑,沒好氣的將孩子奪了過來,哼了自家姐姐一聲:等你有了孩子,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這臭小子的嘴巴,毒的厲害,你是不知道這半年我受的什麼罪,哪一天真的將茹頭給我拽下來了,也不覺得奇怪。這也是她堅決斷奶的原因,臭小子牙癢癢也不能找她磨吧,她必須製造點磨牙棒出來,免得又有什麼東西被損壞。
噗……北堂魅幸災樂禍笑得不亦樂乎,就連冰顏想起這半年溪兒與這小霸王對壘的狀態,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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