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百來年的度假,北武當已經是非常繁華的一個地方了,相當於北國的陪都。山崖之間,到處宮殿林立。下面,白雲深處,田村地裡,到處都是人家,城鎮……就連這上山下去的每一集階梯都經過了精心的維修,巨大的青石板和經過特殊處理的木質柵欄,將一條皇家園林通道佈局得充滿了詩情畫意。
這是當年工部尚書李奕的規劃。
這些年,每一天都在忙碌和緊張裡度過,無數的大小事情,毫不誇張地說,是真正的日理萬機。
如果你想做一個勤政的執政者,那麼,你會發現,每日都有無窮多的事情等着你。
那些年,馮太后極少想起故人。
有恩的,有怨的,統統都成爲了過去。
直到站在這裡,記憶忽然死灰復燃:方記得自己的名字——芳菲!
出自大燕國的芳菲——一個卑微的小宮女,不知姓甚名誰,不知父母何人——只是一個被冒名頂替,作爲大燕王女兒犧牲品的小奴婢。
直到今天,她才能站在這裡。
登高遠眺,看着那短暫的一生——漫長的幾十年。
年輕的皇帝站在一棵大樹下面。
他還戴着冠禮之後的一身盛大的裝束——不再是昔日羅迦一般的綠咬鵑的王冠。而是漢人的那種前後珍珠搖曳的濃重的王冠。只有頂部,插了兩支精選的褐馬雞的羽毛。他身材高大,眉高鼻挺,面容清俊,就像一個勇猛無畏的騎士——天生的王者。
他的面容像極一個人。
可是,神態舉止卻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她凝視着他,彷彿那是另一個的自己。聲音很柔軟:“宏兒,你知道我爲何給你取一個名字叫李歡麼?”
他心裡一震。
那是一個禁忌——是一段宮廷秘聞——是坊間流傳的一種傳說。爲人子女,從不敢提起,當然也無人在他面前提起。但是,他知道,那是一個被腰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