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芳菲便如一個傀儡一般被擡上了轎子。
她甚至無法反抗,也不想反抗。
生命,彷彿變成了一件得過且過的事情。
無所謂傷心,也無所謂絕望。
每日飽食終日,無所事事。
她不知道女人的意義何在,守候着一個孩子的誕生,也不知道愛或者不愛。只是,再也不敢說出任何的“殺”字。
那會令她感到強烈的對抗,不祥的反抗。
曾經失去了兩個孩子,總是讓女人變得軟弱,有時也想,也許,除了這個孩子,這一生,就再也不會有親人了吧
無論它是怎麼來的,總是自己的親人啊。
是弘文帝也遠遠比不上的。
有時,她甚至想起這樣的場景,自己在青山綠水裡行走,後面跟着一個孩子,不停地吵鬧,摘野花,捉蝴蝶,或者拉着自己的手撒嬌,親暱。那是什麼滋味呢
對一個一輩子“守寡”的女人來說,還有什麼能比這個誘惑來得更加巨大
所以,她變得沉默。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真實的想法。
弘文帝就坐在她的身邊,一直攙扶着她。
轎子行走的速度,是他確定的。
因爲他想起當時神殿一戰,正是因爲那樣強烈的對抗,激烈的奔跑,讓她受傷。失去了第二個孩子。
他風聲鶴唳,務必將任何危險,消滅在未萌芽狀態。
新建的行宮,並不奢華,只是簡單的一棟院子,較之昔日的歷代帝王,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簡樸。但是,那是自己的標誌。
而且,裡面這些日子已經做了非常精細的佈置,其舒適程度,遠遠超過他昔日的享受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她爲此,他甚至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也許,是自從哪一個醉酒的夜晚之後,便開始的。
裡面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