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便是你的天,是你的地!從此,你的眼裡,便只有父皇!你整天說其他人如何,說乙渾如何!乙渾便是爲了榮華富貴,首鼠兩端,整日匍匐在父皇腳下,比一隻哈巴狗還不如!你自己又比乙渾這種溜鬚拍馬的小人好了多少?你哪一點比別人高明瞭?你還有什麼資格說孤家?”
“!!!!!!”
她急促地喘息,卻不說話!
他忽然伸出手,幾乎戳到她的鼻樑骨上,“芳菲,你敢說,你難道不是因爲皇后那至高無上的榮華富貴?如果你不是皇后,你會變得這麼庸俗這麼冷酷?芳菲,現在你就敢仗着父皇的寵愛,干政驕橫,假以時日,你和林賢妃等人會有什麼區別?芳菲,孤家看不起你!完全看不起你!”
芳菲一步步的後退,已經貼在門上了。
腦子裡一團亂糟糟的,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是這樣的!
自己,也的確是這樣的。
是啊,兩人之間,隔着國恨家仇,隔着生殺予奪,隔着喪子和打入冷宮的悲哀……是自己忘了麼?
是自己厚顏無恥地忘了這一切?
她想說話,舔了嘴脣,卻是乾涸的。
彷彿一條忽然被捲到沙灘上的魚,完全離開了水,在太陽下暴曬,蒸乾了鹽分,垂死地掙扎,渾身的鱗片都在一片一片地脫落。
無以逃生!
“你敢說,你不是奉父皇之命來監視孤家?”
她嘴脣哆嗦,顫抖着,不,自己不是!
自己之所以呆在這裡,非要厚着臉皮發號施令,只是爲了救他——就如他當初在冷宮,任自己如何的發脾氣,也要救自己。
那時,自己在絕望裡,也罵他,責怪他,狠狠地衝他發泄——因爲沒有其他人可以倚靠了,便只能衝他發泄!只是因爲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