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寧裝作沒聽懂父親的話,如果聽懂了,從道理上講,她總得勸一勸,虛情假意的也要做做樣子,可她真心做不出來,把婁氏趕出陸家是她回陸家的第一個目標,僅僅是第一個目標而已。
孃的死跟婁氏脫不了干係,本尊不懂醫術,但她懂,如果她推測的沒錯,娘也是被婁氏給下了慢性毒藥,不過,不是番木鱉。她真的很好奇婁氏下毒的本事是從哪裡學的?洪大夫應該不敢這麼做,最多隻是幫婁氏隱瞞掩飾一下,
婁氏身上有兩條人命,紀氏和本尊。
這筆賬她是一定要算的,這也是外祖母和所有紀家人的心願,婁氏必須以命償命。
所以對婁氏,她連虛情假意都做不到。
從書房出來,陸芳藹還定在那兒,陸芳華擔心弟弟顧不上陸芳藹,已經走掉了
“陸小寧,你放開我。”陸芳藹不敢大呼小叫,生怕驚動了書房裡的父親,只能壓低着聲音對着陸小寧咬牙切齒,怒視着陸小寧。
陸小寧掐指一算,慢條斯理道:“差不多再有一盞茶時間就能動了,我就不再往你身上多扎個針眼了,今晚月色不錯,你就在這多賞會兒月吧!”
說完陸小寧自顧施施然地走了。
“陸小寧,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放開我……”陸芳藹被定在原地叫囔不休,讓她賞月,也得讓她擡得起頭啊,她這個樣子只能看自己腳面好嗎?混蛋陸小寧,你給我等着,等哪天你落在我手裡,一定把你捆成一個大糉子,往你身上倒幾百條臭蟲,咬死你,噁心死你。
陸小寧回到含翠閣沒多久,夕霧也回來了。
“四少爺已經醒了,挨板子的時候一聲不吭一醒過來哭的鬼哭狼嚎的,蘇姨娘請了林寶堂的大夫過來給四少爺瞧了,那大夫說先前處理的極爲妥當,藥也比他的好,就不再開藥方了,本來二小姐要留在那照看四少爺,被老夫人罵走了,這會兒安秀帶人在那看着。”夕霧回稟道。
杜若當時沒跟去書房,有些不敢相信,問道:“老爺真的往死裡打啊?”
夕霧點頭又搖頭,若真往死裡打,幾十板子下來,骨頭能不斷?就算老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好了,也不好受,應該還是手下留情了的。若是讓她來打的話,一板子就能把四少爺兩條腿給廢了。
“要我說,小姐就不該幫他治,四少爺也太可氣了,完全不講道理,小姐一片好心,自己的事情都沒求過陳公子呢,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杜若不忿道。
商陸瞪她:“你知道什麼?小姐會醫術,自家弟弟傷了小姐若是不去治,你讓老爺和老夫人怎麼看小姐?還道小姐氣量狹窄,巴不得自己弟弟捱打呢。”
杜若鬱悶道:“說的也是,我就是心疼小姐,碰上這母子四人,沒一天不糟心的。”
“你就少說兩句吧,小姐,您今兒個晚飯都沒怎麼吃,要不奴婢去廚房看看,幫您做點吃的來?您是要喝粥還是吃麪?或者做碗雲吞?”豆蔻關心地問道。
陸小寧搖搖頭,情緒低落道:“我什麼也不想吃,不用麻煩了。”
她纔不會爲陸承嗣難過呢,現在她滿腦子都是林若雨,也不知道若雨現在怎麼樣了。
“杜若,你明天早上再去趟陳府,向陳二小姐打聽下林小姐的情況,順便說一下,承嗣不去參加齊三公子家的文會了。”
“哦,其實奴婢覺得,林小姐就算不許給秦王世子,也不一定就能如願的嫁給太孫殿下。”杜若說道。
陸小寧剜她一眼:“你知道什麼?”
杜若胸有成竹道:“因爲太孫殿下喜歡的人不是林小姐。”
陸小寧掀了掀眼皮,懶得搭理她,她又想說太孫殿下喜歡的人是小姐您吧。這話她都聽得快起繭子了。皇甫少燁要真喜歡她,她能不知道?
好吧,皇甫少燁有時候的表現是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最煩這種似是而非的關係了,就是想拒絕都無從拒絕,你拒絕吧,人家說你想多了,反倒成了她自作多情,動心?那更不敢,皇甫少燁可不是普通人。
商陸擔心道:“奴婢現在就怕林小姐難以面對現實,不肯正視那些不可抗的因素,反倒想偏了想歪了,找一些自己能接受的原因,或者說她認爲合理的原因。”
“你直說林小姐會怪到咱家小姐頭上就是了唄,不過小姐,商陸的顧慮不是沒有可能,前幾天林小姐還不是因爲你和太孫殿下有賭約的事怪到小姐頭上來?說話陰陽怪氣的,一點都不像那個知書達理,溫婉賢靜的林小姐了。”杜若嘟噥道。
陸小寧吐了口悶氣,商陸和杜若的話說到她心裡去了,她也不是沒有這樣的隱憂,不過她還是相信林若雨不會胡亂遷怒,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又不是皇甫少燁的意思,更不可能是她的意思,她哪有那麼大的能量,如果她有,她早就撮合他們兩在一起了。
“清者自清,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果她不分青紅皁白,那也不配當小姐的朋友。”夕霧淡淡說道。
杜若笑了起來:“夕霧,你這話我愛聽,現在不過是咱們的猜測,算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沒有最好,有的話就當咱們之前都看走了眼。”
陸小寧一拍桌子:“夕霧,我的熱水呢?我要泡澡。”
泡個澡,疏解下疲勞,然後睡個好覺,現在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反正天塌不下來。
“奴婢這就去準備。”夕霧轉身下樓。
陸小寧道:“商陸,通知錢莊,是時候來要債了。”
既然父親有這個想法了,那她就助攻一下,幫父親下定決心,明天就送婁氏走人。
呵呵,明天家裡又要熱鬧了,可惜啊,她得去御醫院,看不到這場好戲了。
小姐終於要放大招了,幾個丫鬟都興奮起來,可算等到這一天了,商陸脆生生地應道:“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