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死撐到底嗎?
五皇子沉默不語。
這一段時日,他忙得腳不沾地。暗中拉攏示好朝中重臣,上奏摺請立他爲儲君的官員也不算少。
只是,聲勢遠不及三皇子,比起四皇子來,也頗有些遜色。
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間的激烈鬥爭,他並未摻和,算是爲自己留一條退路。他既不願和四皇子成死敵,也不願和三皇子爭鋒相對。他的爭儲之路,算得上光明坦蕩。
只是,他拼勁全力,也僅止於此了。
朝中動向,他同樣瞭然於心。他甚至能預料到,不出數日,建文帝便會下旨立儲。
他的不甘和野心,看來,終究是一場幻影。
他還要死撐到底嗎?
繼續撐下去,還有意義嗎?
尹瀟瀟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不如你主動去一趟三皇子府吧!反正是親兄弟,厚顏前去,三皇兄總不能張口攆人。”
主動前去,意味着主動低頭,也意味着心甘情願地折服。
五皇子嘴角抿得極緊,目中閃過複雜之極的光芒,半晌才張口道:“我不去。”
“你……”
尹瀟瀟又急又氣:“你這般固執倔強,又是何苦。此時還不低頭,以後三皇子做了儲君,你要如何自處?待日後,他還會是大齊天子。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份顏面,不要也罷……”
“瀟瀟,”五皇子飛快地打斷尹瀟瀟:“你說我固執也好,說我死心眼也罷。總之,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認輸。”
尹瀟瀟瞪着五皇子。
五皇子俊秀的臉孔繃得極緊。
從成親的那一日起,他事事都讓着她。真動起手來,他也未必輸她多少。只是,他從來都捨不得用全力,總是讓着她而已。
這些,她一直都心知肚明。他對她的好,她也一直都清楚。
瞪了片刻,尹瀟瀟忽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想怎麼樣,都隨你,我再不多嘴相勸了。”
五皇子神色陡然輕鬆了許多,腆着臉笑道:“你真的不生我的氣麼?”
尹瀟瀟好笑又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生氣又有什麼法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想怎麼折騰,我奉陪便是。”
只可惜,她和蕭語晗相交多年,這些時日倒是疏遠多了。
五皇子咧嘴,笑着摟住尹瀟瀟的身子。
別人都在背後笑他娶了一隻母老虎,笑他懼內。只有他知道,看似兇巴巴的尹瀟瀟,其實最善解人意,是世上最好的妻子。
……
五皇子不肯主動前去,二皇子倒是沒死撐到底,主動去了三皇子府。
內侍前來通傳,三皇子目中閃過一絲自得快意,面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起身迎了出去。盛鴻也一併起身去相迎。
“……設宴之時,我唯恐皇兄無暇前來,便沒下帖子。”三皇子衝二皇子笑道:“沒想到皇兄竟有空前來,我心中委實高興。”
當然高興了。
又一個徹底退讓認輸了!
盛鴻心裡默默吐槽,然後衝二皇子親熱地笑道:“二皇兄來得正好。三皇兄這裡有陳年佳釀,我們今日好好喝上幾杯。”
不喜說話的二皇子,笑着點了點頭:“也好!”
三皇子又笑道:“不但有美酒佳餚,還有美人輕歌曼舞助興。二皇兄若有相中的,只管領回府去。”
口齒不利索的二皇子,立刻道:“不必了。”
三皇子揶揄地笑道:“二皇嫂已經進了內室,二皇兄不必心虛忐忑。”
兄弟三個有說有笑,一派親熱和睦。
蕭語晗謝明曦也迎了出來,和趙長卿說話寒暄,頗爲熱鬧。
倒是昌平公主,身爲大齊最矜貴的嫡長公主,身份超然。並未主動相迎,只在趙長卿邁步進內堂的時候,才笑着起身相迎。
趙長卿也習慣了昌平公主的做派,笑着喊了一聲皇姐。
昌平公主和三皇子素來親近,眼下三皇子立儲之事已成定局,昌平公主也頗爲快慰。臉上的笑容比往日更盛幾分,和趙長卿寒暄數句,各自入座繼續閒話。
沒人會不識趣地問趙長卿爲何主動前來。
低頭就低頭唄,在皇權面前,誰不低頭?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識時務者爲俊傑嘛!
四皇子和三皇子早已勢成水火,絕不可能主動前來。倒是五皇子,一直撐着沒來,令謝明曦刮目相看三分。
蕭語晗心中也惦記着好友尹瀟瀟,隨口說道:“五弟妹的孕期也有五個多月了吧!”
謝明曦笑着嗯了一聲:“五皇嫂的身子漸漸笨重,不宜奔波。不然,離得這麼近,惦記她了,打發人送個口信便是。”
其實,尹瀟瀟常年習武,身體極好。便是懷着身孕,肚子也不大,行動十分利索。
只是,五皇子和三皇子眼下關係不睦,尹瀟瀟和蕭語晗也不便多來往。蕭語晗心裡再惦記好友,也只得忍着了。
謝明曦說這一番話,也是爲蕭語晗圓了場。
……
一直到子時,酒宴才散。
盛鴻今日被灌了不少酒,雙目熠熠閃亮,俊面上佈滿紅潮。
謝明曦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
盛鴻咧嘴一笑,湊近低語:“怎麼了?是不是被我的美色所吸引了?暫時忍耐片刻,待回了內室之後,再對我爲所欲爲。”
謝明曦:“……”
她真懷念以前那個被撩撥的面紅耳赤的青澀少年!
眼前這個厚顏無恥的盛鴻,總讓她生出暴揍他一頓的衝動!
大概是謝明曦目中流露出的“痛揍一頓”的意味太過明顯,盛鴻總算老實多了,不再言語調戲,改爲湊上前來……挨挨蹭蹭動手動腳。
謝明曦擰了盛鴻的厚臉皮一把:“別亂動。”
然後,又扔下一記重擊:“從今晚起,你一個人去睡書房。”
盛鴻:“……”
盛鴻目露哀怨,聲音顫抖,滿是無助:“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們成親才兩個多月,你竟然就對我心生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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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生的戲精!
謝明曦好笑不已,白了一眼過去:“行了,別胡鬧了。”頓了頓,輕聲道:“我們圓房之後,我再未來過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