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算好,海邊陰雲密佈,浪花洶涌滂湃。
輪船入海後,艾茉葉站在甲板上,被迎面一個浪花拍得渾身溼漉漉的。
她退回船艙,問,“有沒有那種能在深海捕撈的工具?”
安妮說,“別的星球上可以用,這裡不行。”
還是受強力磁場的影響,基本所有事都要靠自力更生。
艾茉葉看看外面的風浪,想想還是覺得小命要緊,這魚不捕撈也罷。
但潘森教授等人不這麼想,不但頂着颶風在甲板上觀察海洋生物,還試圖用原始釣魚竿釣起海里的大鯊魚。
之所以沒被捲走,全靠旁邊軍士們捨命相護。
艾茉葉沒出去跟他們玩命,乖乖待在船艙裡查看接下來的行程。
科考隊規劃了大致方向,但從目前形勢來看,這攻略基本等同於白做,因爲衆人壓根不按照原計劃來,到哪裡都癡迷得走不動路。
突然,蘇契跑進來,激動地指着外面說,“師妹,你不出來看看?鯊魚,有鯊魚!”
他一身溼淋淋的,渾身都在淌水,頭上還因爲風浪拍打,夾着兩隻小海蟹。
艾茉葉擺擺手,“你們自己玩吧,我不大感興趣。”
不就是鯊魚嗎,動物園裡見多了。
蘇契還想勸,但聽到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他顧不上勸艾茉葉,連忙跑出去加入觀賞中。
艾茉葉覺得他們也是挺可憐的,就跟初次到動物園的幼兒園小孩一樣,一個比一個控制不住表情,時而驚呼時而感嘆,就差跟返祖類人猿一樣手舞足蹈表達激動。
風浪越來越大,海面上陰雲密佈,雷鳴滾滾,彷彿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望着黑壓壓的海天一線,安妮憂心忡忡,說,“這艘古代輪船安全性太差,如果在海上遭遇風暴,我們恐怕無法順利應付。”
星際沒有“輪船”這種東西,大型交通工具多半是水陸空三棲,入水後可以成潛水艇的全封閉式,用不着擔心這種暴雨天。
而這種未封閉的輪船,還是靠燃油作爲驅動,讓安妮感覺不好控制。
艾茉葉反過來安慰她,“沒關係的安妮姐,我們都是能力者,軍部應該也有所準備,就算遇上暴風雨,也不至於無法應付。”
她話音剛落,駕駛的船員就跑過來,附在安妮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什麼。
安妮臉色微變,立即到駕駛艙去。
艾茉葉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駕駛艙內,幾個軍士在討論狀況。
“這艘船性能不穩定,我不建議在暴風雨夜航行。”軍士之一說,“尤其,海里是否潛伏宇宙來的蟲族。萬一在夜間發動襲擊,我們佔據劣勢。”
另一名軍士也說,“輪船不結實,就算沒有蟲族,哪怕只是撞上礁石也可能導致毀壞。我們異能者可以逃生,科考人員怎麼辦?”
這艘輪船是臨時復原的古老版本,以前是博物館觀賞用的,被緊急改造然後投入使用。
且不說能不能應付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夜間航行本就不妥當。再者,也沒有星際交通工具的彈射逃生艙可用,不能冒險。
安妮跟巨山商量一下,都覺得該找附近陸地停靠,天亮後再做打算。軍部沒跟科考隊商量,直接就近停靠於小島上。
潘森教授等人倒也很明事理,沒堅持讓隊伍繼續前行。
輪船剛靠岸,淅淅瀝瀝的雨點就落下來,天色也完全暗下去,伸手不見五指。
軍部將輪船回收進空間,護送科考隊尋找夜間避雨的地方。
蘇契幫忙分發雨衣,說,“都小心點,別感冒了。師妹,你最應該注意。”
“我不用雨衣,師兄。”艾茉葉已經穿上軍士服,扣上連體帽子。這特製的服裝防火防雨還能自動控溫,比普通雨衣更有用。
蘇契苦笑着說,“早知道我也穿實習制服了,你還真有先見之明。”
艾茉葉沒說,這是帝冽特地叮囑過的。
島上雜草叢生,還有野獸毒蛇出沒,但在軍部保護下,無法給隊伍造成任何傷害。
雨越下越大,嘩啦啦的聲響響徹島嶼。雷鳴轟隆不斷,偶爾一道閃電撕裂降下,令天地間白光閃爍。
此刻雨點已經跟冰雹一樣,砸在人身上就像被堅硬石子射擊,痛得發慌。
艾茉葉咬牙堅持,突然感覺頭頂籠罩一片陰影,緊接着有人將她撈起,一把拎在懷中。
“巨,巨山中校?”艾茉葉橫坐在巨山手臂上,像是被大人懷抱的嬰兒。
“用背的姿勢應該更好些,不過您現在的身體只適合這樣,請見諒。”巨山左手撐起一把巨大黑傘,右手抱着她,輕輕鬆鬆從泥地中跨過。
艾茉葉感覺就像在坐轎子,別人在艱難跋涉,她已經走了捷徑,輕鬆得要命。
“中校,路很滑,天又黑,至少讓我來打傘吧。”艾茉葉試圖舉傘,但手一搭上堅硬冰涼的傘骨,就知道自己草率了。
難怪這傘在冰雹般的暴雨下也紋絲不動,傘面加傘骨沒有四五十斤纔有鬼了。
巨山中校哈哈大笑,“艾小姐,請放心交給我吧。你就像我女兒一樣,我經常這樣抱她,哪怕刀山火海也可以一樣健步如飛。”
他手臂肌肉堅實得要命,給人力大無窮的感覺,艾茉葉沒逞強,好奇問,“您女兒多大年紀?”
巨山中校眼神凝了下,接着又自然地說,“她六歲了,跟您一樣高。”
艾茉葉好奇的表情漸漸轉變成麻木。
她好歹一米六七,在帝冽那個一米九那是小矮子沒錯,但是怎麼也不至於用來跟六歲小女孩比吧?
悲傷。
安妮在前方開道,觀察哪來可以供夜間落腳。
原始島嶼雜草叢林密佈,好不容易找到一塊相對平坦的位置,可以將輪船放平,當做暫時的小旅館。
巨山將艾茉葉放到地上,艾茉葉道了聲謝,飛快進入船艙內。
她率先去洗漱,換上柔軟暖和的衣服,又把頭髮給吹乾。
等三人都從落湯雞狀態恢復,其他人才艱難悽慘地抵達,一個個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