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閣下,艾茉葉不到十九歲,再怎麼破格也不可能進入農業部。”
巴比部長一愣,更激動地拍桌,“但是元帥,她的才華不能僅僅用於荒星種地,您比誰都明白的!”
“巴比卿,”皇帝優雅地擡手,制止巴比部長的行徑,“這個議題太冒失了,到此爲止。”
漫長的議會結束後,艾茉葉縮在角落裡,等其他人走空了,纔跟冬眠的小動物一樣,慢騰騰地挪動到帝冽身邊去。
“帝叔叔,我不想進農業部。”
語氣如此委屈,帝冽忍不住揉揉她柔軟的髮絲,“所以,我替你拒了。”
皇帝在一旁喝茶,眯着眼睛笑得溫柔和煦,“所以,葉葉本事的確很大,讓農業部長都想破格提拔。”
不怪農業部長激動,無論醫學還是農學,艾茉葉所展現出來的,都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不知道該說是超前還是復古,總之很適合。
艾茉葉苦笑,“請別打趣我了。”
今天被莫名刁難一通,心情真算不上美妙。
帝冽看了她一會,起身拎着她後領,慢步往會議廳外面去。
“走了。”
艾茉葉被脅迫着走了兩步,反手抓住衣領,試圖從帝冽手中抽離。
“帝叔叔,你這麼虐待孕婦會遭報應的!”
帝冽充耳不聞,但到門口後還是將人放開,免得被大臣們看到這不符合貴族禮儀的一面,事後又來苦口婆心地勸說。
皇帝坐在原位,笑看二人離去,感嘆說,“感情還真好。”
看來之前白擔心了。
帝冽剛出門就被圍了,幾名軍部要員在低聲報告什麼。
艾茉葉往花壇上一坐,撥通吉雅的電話。
“吉雅姐,我想改網名。”
吉雅吃驚不小,“瘋了?好不容易纔成百萬網紅,現在改名得損失多少流量?我早就吐槽過你這名字丟人現眼,你還無所謂,現在知道尷尬了?”
艾茉葉欲哭無淚,“當初也沒想到,名氣會變大嘛。”
她那會是爲了貼合原著的無腦言情風格,沒想到輪到自己,就變成了艱辛的創業風。
早知道,還不如叫鄉村創業婦女主任呢。
吉雅不好再打擊她,隨口安慰了幾句,又問起婚禮的事。
她跟麥麻在爲監獄做收尾工作,雞鴨牛羊的飼養暫時交給機器人,獄警們有空會去照看。
等處理好了,再直接來參加婚禮。
艾茉葉差點忘了這事,她這回來真正的目的,還是結婚。
正跟吉雅說話,先前發難的幾個大臣,齊齊朝艾茉葉走來。
有帝冽在,艾茉葉倒是不怕他們真把自己抓去審判,不過看他們個個威嚴凜然,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還是要打起精神來。
“姐,我先掛了。”艾茉葉迅速把手機收起來,準備迎接那幾人的“發難”。
幾米外,帝冽也注意到了,在與下屬們交談時,視線一直沒移開。
以外交大臣爲首的外交官們,齊齊在艾茉葉面前站定,神色凝重陰冷得能似乎擰出水來。
艾茉葉都已經準備張嘴反擊了,外交大臣卻突然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以貴族的禮儀握住她一隻手,輕輕吻上手背。男人擡起頭,暗金色瞳眸裡彷彿有流光轉動,非常深情又紳士的模樣。
“請見諒,艾小姐。今日並非刻意刁難,但我們作爲官員,要爲帝國安危竭盡所能,不允許有哪怕一絲差錯。”
外交官露出跟之前發難時截然不同的神色,很歉疚地表達無奈。
“我曾見過外星因間諜而覆滅,正因爲蟲族的陰謀而致使數十億人喪生,悠久的古老國度毀於一旦。同樣的慘劇,我們決不允許在帝國重演。”
艾茉葉沒想到是這麼個走向,反射性朝帝冽望了眼。
元帥也發覺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已經將目光收回,任由艾茉葉自己處理。
艾茉葉從外交官手中縮回手,在背後擦了擦。
“有您這樣謹慎的官員在,作爲國民,我會感到很有安全感,所以請不必內疚。”她笑得人畜無害,讓外交官略略放下心來。
“請原諒我們的粗魯無禮,你所展現出來的一切,的確跟從前格格不入。也許元帥說得對,人類本身就是潛能巨大的生物,所以才能在一次次毀滅中,竭力浴火重生。我們應該相信,或許你是神明賜予的禮物。”
艾茉葉爲這個煽情的形容,尷尬到腳趾能扣出一座城堡。
另外幾名措辭比較激烈的官員也上前,向艾茉葉表達了歉意。
艾茉葉從容不迫地應對,哪怕是面對帝國最高層的大臣們也遊刃有餘。
大概是元帥給於的後盾,以及自身擁有的能力,讓她有足夠的底氣來應對形形色色的人。
帝冽這邊,下屬說,“新夫人很大度,國民們會喜歡她的。”
帝冽的目光重新落到艾茉葉身上,後者站在廊下,淡定地跟官員們交談,已經不像是初見時,爲了一點小菜苗而哭天搶地的小女孩。
“她還在成長中,會更光彩奪目。”
未來,人們提起艾茉葉,不會是元帥夫人,她本身的成就所帶來的頭銜,會凌駕於這附屬身份之上。
事後,帝冽拎着艾茉葉回到城堡。
城堡煥然一新,到處是迎賓的標語,還有天價定製的天然花卉。曾經的古堡由復古典雅風,直接轉變成歐式現代風。
艾瑪夫人讓人取出婚紗和首飾,笑眯眯地催促艾茉葉去換。
雖說障眼法可以改變他人的視覺效果,但孕肚並不是真的縮小,所以婚紗很寬鬆,留出腹部的位置。
艾茉葉穿好婚紗後,望着鏡子裡的人長吁短嘆。
她還沒到渴望婚姻的年紀,所以從未想象過,穿上婚紗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更想象不到,初次結婚,卻不是因爲愛。
她低下頭,撫摸隆起的肚子。
不管怎麼說,至少結了婚,這個小傢伙,就不會成爲沒戶口的“黑戶”。
他將是名正言順的,帝國元帥的孩子,生來擁來財富和地位,而不是荒星監獄裡,小囚犯生下的沒名沒姓的小孩。
作爲母親,這是艾茉葉能給他的最好的東西。
她正傷春悲秋,連衣帽間什麼時候被人推開了門都不知道。
“你打算在那傷感多久?”帝冽抄手倚着門,“如果婚紗不合適,馬上送去改動。”
艾茉葉試圖提起裙襬轉圈,然而實在沉重得擡不起來。
“結婚那天,我要穿這麼重的衣服?”她覺得這重工婚紗起碼三十斤,拖尾有八米長,穿上後別說再踩着高跟鞋走動,連呼吸都變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