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妤美目微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我：“誓言珠？”
我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珠子遞給顏妤，道：“沒錯，這就是誓言珠。”
顏妤有些好奇地接過珠子來回端詳。那顆珠子普通得很，隨手扔地上都沒人會撿。
我解釋道：“誓言一旦締結完成，命脈相牽，六道難逃。我助你取勝，你爲我所驅。這筆交易，你做還是不做？”
顏妤敏銳發現我話中深意，她道：“這並不是全然平等的協議。”
”那是當然，若我沒能助你成功，你也不用聽我的，想要我幫你，你必然得付出些代價。”我暗暗嚥了咽口水，強行淡定道：“一顆珠子兩廂牽制，你不用擔心我言而無信。”
顏妤美目流轉，嗤笑道：“姑娘好盤算，若我失敗，於姑娘無損，若我獲勝，更是對姑娘有益，怎麼算都不虧。”
“彼此彼此。”
看着她絕色的面容上閃過猶豫，我想了想說道：“若你有足夠把握，何苦和我這種妖魔打交道，所以我相信我是你僅可能成功的選擇，那就看你是否真的不留退路了。”
見她神情開始鬆動，說完，我瞟了她一眼，道：“不急，我可以給你思考的時間。”
“易主典上，如何算得取勝？”
顏妤被我一問，順口回道：“易生權、易錢財、易人心，三易定主。”
我接着問道：“權，財，人心。是何比法？”
顏妤搖搖頭，臉色凝重：“並不清楚。”
我有些不解，再次問道：“那你怎麼能確定我一定能給到你幫助。”
這次顏妤沒有虛以委蛇，而是正經道：“顏妤獨身一人，底下不過梅蘭竹菊四人。而我的對手，光是在這春招樓裡的那幾位，她們所握人脈資源便是我及不上的，更可況她們各個硬茬，沒那麼容易對付。而那些風月上的情誼更是彈指可破，半點不得信，又怎麼能當作靠山呢。就算僥倖勝了她們，在春招樓外還有各種勢力蠢蠢欲動，我又能拿什麼和那些人鬥？姑娘非人道，在這人道的易主典，你是我唯一的底牌。這麼細細想來，與姑娘的誓言珠協議是一定要簽了的。”
我不曾想，顏妤居然還要面對這麼多，心下升騰起陣陣難受。
顏妤閉眼，黛眉皺緊。半晌，再開眼風情依舊，：“好，顏妤願意和姑娘簽訂誓言珠。若易主成功，聽你之命又如何？”
顏妤握住誓言珠手掌在我面前緩緩打開，普普通通的珠子就靜靜躺在她白皙的手掌。
她淡然一笑，問道：“怎麼用？”
“很簡單。”
我手中利光一閃，只見顏妤蔥蔥指尖頓時冒出一顆紅豔的血珠。同時我催動體內魔種，一絲幽幽紫氣從我頭頂飄出。
血珠與紫氣交混着，在與誓言珠相觸一霎，紅光乍現。那看上去普通的誓言珠褪去塵蒙，外殼一層一層皸裂剝落，只留下一顆鮮紅欲滴珠子浮於中空。
我對着顏妤指了指誓言珠說道：“來，現在我們對它許誓。”
顏妤反應過來，然後雙指併攏豎立，放於頭側：”我顏妤起誓，姑娘若助我易主典取勝，從此聽你號令，爲你所用”。
我凝視着血珠，道：“我任柯起誓，易主典上，全力助你，絕無二心。”
誓畢，懸空的紅色珠子分化成兩股，分別朝我和顏妤兩人而來，最終融於我們身體消失不見。
“任柯姑娘，請多指教。”顏妤含笑着向我行禮。
我深呼一口氣，在她目光中揭開面紗，輕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說道：“顏妤，好久不見。”
顏妤剛還從容的神色瞬間大變，驚愣地看向我：“你，是你。”
“是我。”
本還恭謙有禮顏妤在我目光下沉着臉，除了幾分訝異，臉色再沒溫度，一片冷漠。
她這樣道：“你還回來幹什麼？”
現在這樣我心裡已有準備，但她真如此態度，我還是有些難過，若是沒有剛剛誓言珠那回事，她可能早把趕走了，說不定回頭再把我舉報了。
見我無話，她冷笑道：“看我笑話亦或是報復我？呵呵，沒意思，真沒意思。既然走了，就該走得遠遠的……”
“顏妤……”我打斷着喊出她的名字。
她笑意未達眼底，那種態度極具嘲笑意味，讓我不是滋味，我道：“我沒有想那麼做……只是，你到現在還這麼恨我嗎？再見到我，你竟連一句正常問候都不願與我說。”
她驚奇嘲諷道：“呵，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好笑……早就沒話可講了。”
我問道：“我要被燒死時，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傷心麼？”
顏妤瞥了我一眼道：”你不好好在這的麼，還入了魔道。我一介凡人，有什麼資格替你傷心。”
看着她一臉鄙夷，我知道她一直記着的，我輕嘆道：“顏妤……那天，我確實打算和你一起逃離這兒，只是……”
說道此事，顏妤頓時神色激動，恨聲道：“只是，只是什麼？說不出口？我替你說，只是你膽小如鼠，還反手就出賣了我。”
我搖頭，說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小人？你信他人的話，卻從不肯信我。可你好好看看，在這個時候，你身邊除了我這個小人，還有誰？
顏妤倔聲道：“別作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你虛僞的良心感到愧疚，所以好來我這裡炫耀，順帶施捨施捨。”
我無奈地閉眼，輕聲道：“顏妤，從前的我是弱小，沒辦法辯解，現在我有千百種證明的方法，前提是你得信我。我沒有出賣你，我沒有忘記約定，我一直在等，沒想到等來的是你的認命，你的冷漠，你的絕情。”
話畢，顏妤沒有回覆我，也不同我辯解，而是靜默地盯着我。我知道她是聽進去了。
我繼續道：“給我時間，出賣我們的人還在春招樓，我會把她找出來。”
見她淺粉的脣已被她自己咬至充血，我撫摸上臉上被遮掩的疤痕，溫柔地說道：“顏妤，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知道你一直爲我好，即使傷害我、恨着我。”
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至臉龐，顏妤笑了，她道：“自作多情。”
我無聲嘆息，心思一定，直視她的眼睛說道：“誓言珠在，我們的約定依舊算數，我必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