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隊伍那邊已有將近一半人失去了戰鬥能力,他們倒在了地上,捂住耳朵痛苦哀嚎,好不悽慘。
白影怪物吼叫完,直接踩在了一個倒地之人的身上,咧開了大口,一口叼下那人的頭顱。
血腥之氣噴薄而出,鮮血染上青草,色差強烈而炫目。
那人的隊友幾乎自顧不暇,唯有他們之中的隊長還有一戰之力。
他撕心裂肺地吼叫着衝上前去爭奪隊友的屍體,無奈受傷嚴重,被白影怪物抓着屍體跳躍着躲避開了。
白影怪物精精有味地咀嚼着,並炫耀式地舉起那人的屍體。
隨後便有一顆閃着青光的珠子從那人屍體上升騰而起,同時屍體迅速枯萎。
白影怪物見狀將青光珠子吸入腹中,而後直接將屍體丟了回去。
青黑隊伍的隊長伸手去接時,屍體卻成粉末,飄飄落落,灑在綠色大地上後,再不見一絲蹤跡。
一個生命就這樣消散了。
我閉起一隻眼,不願去看,心裡默哀着,趕緊蹲身摸爬着逃離這片區域。
就在我們迅速撤離之際,一個黑影從後方越過我們兩人頭頂,落在我們面前不遠處。
這道黑影恰恰擋住了我們的退路,我再定驚一看,赫然是一具無頭屍體,它橫陳着,正汩汩而出血紅色液體。
我失聲頓住腳步。
枉樂初匆匆拉起我:“別管,走。”
我卻反拽住枉樂初,他驚疑地看向我,不明白我爲何如此。
我向後瞥去,輕聲道:“它早就發現我們了。”
枉樂初目色沉沉,也隨我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白影怪物正在戲耍着殘剩的幾人,躲着青黑隊伍隊長的攻擊,卻跳躍着在他隊友的身上踩來踩去,還把他們的身體扔來扔去,興致大發之時再咬下一個頭顱,不似關切我們這邊。
我道:“它胃口可真大,不止是這支隊伍,還想留下我們。”
枉樂初擰起秀致的眉宇,問我道:“你打算如何?”
我哼聲道:“讓它付出代價。”
枉樂初微不可見地嘆聲道:“這林子留下來容易,全身而退難,你決定了?其實我們真要離開,它留不住我們。”
我手中散出寒氣,凝實出冰劍:“只要沒出去,早晚會碰上。用它來試試我的寒晶像。”
枉樂初思考片刻,便對我道:“也罷,小心它的吼聲,不敵也別勉強。”
我看着他,勾起笑容,在他眉目怔神之際道:“我不會輸。”
隨即我握住冰劍,望過去時,白影怪物手中舉起一個人,看那模樣,正要叼下那人的頭顱。
我奔過去,劍指之處便是它深紅吼口。
就在我冰劍離它只有一指時,白影怪物墨綠色的大眼轉向我,我能從它墨綠瞳孔中看到我的倒影。
下一刻,它甩開那名不知生死的人,閃避到一邊。
而在它退避的那側正是青黑隊伍的隊長。
我咧開白牙看着那位隊長,可不要辜負我的用心啊。
白影怪物落腳之後才恍然發現,它此刻身後便是它之前一直在戲耍的人。
發覺之際,已是晚了。
青黑隊伍的隊長雖追逐至力竭,但他一直被怒恨之意吊着全部所剩的力氣。
本以爲全軍覆沒,卻沒想到等來了近身的機會,他絕不會錯失。
想起滿地橫屍,這一擊傾盡了所有,劍鋒寒光,劍氣睥睨。
霎時,白影怪物墨綠的血液染上劍身,燙出滋滋白氣,哀嚎而起。
我順勢逼近它,控制着周遭結起寒牆,更嚴防它往兩側逃匿而去。
現下,白影怪物身後插着一把利劍,左右不得逃離,仿似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它銅鈴大小的眼兒中閃過驚恐,痛苦哀叫瘋狂掙扎。
我壓制住冰牆,擡眼之際,看到它身後那人如同死灰的眼睛裡充斥着狠戾般的視死如歸,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暴漲蓬勃得快要爆發開來的力量,心道不好。
他這是要自爆滅殺着怪物!
看這等範圍,我也會被波及,想同歸與盡別拉上我,我可不想陪葬啊。
我忙將寒氣壓制過去,將他的身體一起冰凍起來。
而他一臉驚疑地自查自己不得動彈的身體後,擰眉看了過來。
我雙掌拍向前方,借力後退十丈遠。
這下遠離了戰圈,在遠處的我靜靜看着,果然沒過多久,被凍身的它們砰得一聲掙脫開。
枉樂初跑至我的身側問道:“怎麼了?”
我指着彎了腰勉強支撐身體的那人道:“他要自爆。”
枉樂初眉宇輕蹙。
我看過去,只見白影怪物後腿踹開身後的人影,跳至一側。
它口中涌出大量墨綠的液體,腳步不穩,踉蹌着跌倒在地,奄奄一息地喘息。
青黑隊伍的隊長拄着劍,一步一步向它走去,看樣子是要補刀。
就在他提起劍柄將要刺入白影怪物的頭部,卻被無形的手一把甩開,而躺倒在地的白影怪物全身發出綠芒,最後幻化成一道光團飄至空中一處地方。
我和枉樂初相視後緊緊盯緊光芒飄至的那處,全身戒備。
而在這時,無數道劍影紛至而來,齊齊攻擊而去。
劍影與空中無形之處相持不下,激起層層電花。
枉樂初駭然道:“這兩方一直在外層看好戲,我們竟然沒發現。”
我往劍來處眺望去,目光所及之處是熟悉而刺目的人影。
滅世宗那羣混蛋。
我手中聚寒,再次凝實冰劍:“他們想做漁翁。”
枉樂初不着痕跡地拽住我往外層退去。
不過幾瞬,羣劍與無形之力的交鋒告一段落,竟是以羣劍斷裂湮滅而告終。
“硬茬子,隊長,快撤。”
這般叫喚着,滅世宗那羣人逃得飛快。
爲首的陸朝無奈看了天空一眼,又往我們這邊望了一眼。
見我冷冽的目光,他揚脣揮了揮手中一顆珠子,隨即匆匆撤去。
我咬牙,我看不真切,但我知道,他手中的正是定身珠。
陸朝他們的撤退雖然快,但還是被攔在一股無形的軟牆之中。
“怎麼回事?隊長,出不去了。”
“慘了,被困住了。”
“隊長快想辦法啊。”
“……”
枉樂初凝神靜聽周圍風起聲,悄聲對我道:“不止他們,我們也被困在此處了。”
我望向綠芒閃爍之處,示意他看過去。
我輕聲道:“無形無相,是它搞的鬼。”
枉樂初皺眉:“它原型未現就能將滅世宗一隊人馬的劍陣摧毀,怕是麻煩了。”
我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青黑隊伍死傷得七七八八,他們的隊長几近失去戰鬥能力;而陸朝他們除了損失了幾把劍,全隊生龍活虎得很呢。
我冷笑道:“不怕,這麼多人。”
說完,我再看向陸朝一隊,他們推着那道透明的牆,嘗試着破開這道阻礙,卻忽然神色大變,再沒了剛剛嬉皮笑臉。
我定睛詳看,驚覺那道牆緩緩挪動,竟似在反推他們。
枉樂初先我一步跑至另一側,我驚疑地望向他那邊,只見他沒跑多遠便停下身來。
我立刻跟上,卻見他憂色匆匆回頭道:“這邊也在往裡擠壓。”
我雙手聚攏寒氣,撫摸上無形軟牆。
那牆冰凍片刻便碎裂了無數冰晶繼續往裡前進。
我凝神換上熾熱紫焰去灼燒,那牆燃灼出無數細碎的口子,不停被我灼燒,卻又在不停縫補。
我放下雙手,對着枉樂初搖搖頭:“不行,我衝不開。”
枉樂初手持空繪扇,伸出光潔纖長的食指,在其上勾勾畫畫。
空繪扇倏的展開,空白的扇面有了變化,浮現出神秘符文。
他盯住軟牆,握緊空繪扇,快速扇了過去。
正在緊縮的軟牆往外膨脹而去,可不過一會兒,它又反彈回來。
枉樂初再次扇動,軟牆重複剛剛的動作,退回又前進。
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我強忍住笑意道:“比我強多了,最起碼你能讓它停住不進,要不這樣,你堅持着,累了換我來。”
枉樂初瞥了我一眼,玉面微紅,收起了空繪扇。
我無意再打趣他,回頭看向滅世宗那幫人。
不看不知道,剛剛我們相距還有很長距離,如今不過幾丈遠。
陸朝察覺性地看過來,犀利的目光在我們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原本凝重的神色更添幾分不悅。但他對上我們的目光時,剝削的脣竟彎了起來,笑意未達眼,神色難測。
我翻眼,轉身過來往軟牆上重重擊打幾圈,而這絲毫不能阻止它的移動。
再這樣下去,就要和那羣人擠到一塊去了。
這時枉樂初出聲道:“白影怪物所化光團不見了。”
我掃向空中,哪還有什麼綠芒,但我們分明還在被一種力量擠壓,這說明操控之人還在這周圍。
可惡啊,連這無形軟牆都出不去,怎麼抓出這個操控之人。
枉樂初輕嘆一聲對我道:“要不和他們合力突圍?”
我想都沒想道:“不行。”
枉樂初一臉深意地看我:“你確定?”
我面向他,堅決道:“確定啊,決不妥協。”
說完我一手燃起紫焰,一手聚攏寒氣。先將無形軟牆灼燒開了,再用寒氣冰凍起來,最後一腳踢碎跨了過去。
我這乾脆利索的破牆之法,雖然能破開一定的空間,但空間大小完全不足以容納我整個人,加上軟牆的補延速度十分快速,破口合起得很快,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我踏出去。
我那隻剛踏出的腳立刻被新補起的軟牆給推了回來,枉樂初見狀忙扶住我,口上問道:“你確定?”
我站直身體,然後狠狠往軟牆踹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