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離將十四名高手和巖岱的內力吸了個乾乾淨淨,這回雖只十五人,但武道一途上,二流高手的內功修爲往往要超出三流的十倍,這些巖家打手雖然未曾習得絕學陰陽黑水功,可修煉的也是八品上等的內功,而且都有了一定的火候,十四人就比得上他那次連挑強盜山寨的過百人。【葉*】【*】
何況當時的丘離只是五重念威期,如今卻是六重無漏期,能夠封閉竅穴,鎖住氣血,吸收的效率遠遠大過以往,因此以實際增長的功力來看,反而是這一次的更多。
另外再加上一個巖岱,這小人雖窩囊,可作爲術修遠比武修更重煉氣,武修沒真氣還可用外家功夫,術修沒真氣就只有束手待斃一條路,因此靈丹妙藥沒少吃,一身內功着實不俗,修習的又是七品的陰陽黑水功,一個頂上四五個打手。
丘離吸完後,內功總量翻了一倍不止,只是不夠精純,還需事後轉化掉,好在這羣打手修習的都是同一門內功,叛亂的勁道並不強烈,調理起來,遠比當初吸收了百來人的異種真氣來得輕鬆。
這便是嶽鼎不再給丘離服食任何丹藥的原因,有着一門吸星**,他根本不需要用外物來增強內功,服食天材地寶的速度哪及得上直接吸人真氣來得快。
理,在純以真氣總量而言,丘離是六道教的第一人。
吸完內力後,他們也不客氣,將這幫廢人一一結果了性命。
先吸人元功,再害人性命,這手段當真跟邪門歪道的作風相差無幾,但嶽鼎還沒迂腐到爲此去批評自家兄弟雖說決定修煉什麼功法的人是丘離本人,可當初他既然沒有隱瞞吸星**的存在,便已考慮到了這一點。
兵器可以用來保護人,也可以用來傷害人如何選擇全看使用者。
殺善爲惡,殺惡爲善,手段僅僅是手段,嶽鼎自信只要自己還活着,就能看住丘離,不讓他墜入邪道至於其他人他並不算再讓別人修煉吸星**。【葉*】【*】
完成了這一趟反截殺,山巽就告辭,返回隱高鎮,嶽鼎三人則繼續上路,並不因此受影響。
當天是來不及,就近找了個客棧住下,第二天早上才趕到修真坊市,通過大挪移法陣,又趕了半天路。
丘離羨慕道:“嘿,這大挪移法陣也忒好賺錢了一來一回,就是上萬兩白huāhuā的銀到手,咱們以後啥時也建個挪移陣玩玩。”
嶽鼎道:“挪移法陣暫時是沒指望了,但一年以後,博浪沙火鶴成長起來,就能當做坐騎至少巫州範圍內的移動,可以保證在一天內趕到,比到修真坊市傳送更節省時間。”
潘美指着前方的山谷道:“百huā谷,看來是到了。”
只見前面有峰巒如聚,蔚然成觀四周沃野千里,河流如束帶,田舍若棋盤,更有百huā芳香,遠遠傳來,沁人心脾。
無huā寺建立在百huā谷之中靠近後,能聽到揚的鐘聲從山谷間盪開,給寂靜的山林帶來說不出的清淨揚之意陣陣梵唄誦經之聲,揚揚的似從遙不可知的遠處傳來增添了一分佛門氣息。
百huā谷內樹木婆娑,點點的紅huā和鬱鬱蔥蔥的綠葉裡點綴着,陽光落在樹林中驅散了淡淡的薄幕,充滿了朝陽的活潑生機。
因嶽鼎與淨鳶師太在無量山結下的交情,六道教是最早收到邀請函的一批,加上他以挪移法陣趕路,所以此時離大齋勝會正式開始的日還有五天,他們是最早趕到的一批人,就是無huā寺也沒料到會有人提前這麼多天趕來,便沒有委派弟接應。
好在無huā寺名氣頗大,四周鄉民都知道位置,稍稍詢問便知道了入谷之路。
三人依路而行,一路欣賞着奇huā美景,百huā谷景如其名,到處是爭芳鬥豔的huā朵,便是潘美這常年與自然相伴的妖,也有許多種類認不出來。【葉*】【*】
行至盡頭,只見一條長長的臺階從山間延伸到山門,臺階兩旁是潺潺流動的溪水,在白石臺上是一座寬大的山門,上書“無huā寺”三個大字。
“無”字空空蕩蕩,讓人生出虛空之感”“huā”字卻是森羅萬象,讓人彷彿看見了芸芸衆生,正合一huā一世界之意。
山門再側左右邊排列着菩薩、力士的土像,不但造型各異,其氣度姿態動作,至乎體形大小都呈現錯落有數、多姿多采的景貌,變化間又隱含某種和諧託襯的統一性。
大門口站着兩名帶發的女修行者,估計是俗家弟,一見有客人來訪,便上來詢問。
估計是淨鳶師太有所吩咐,兩人聽到是六道教後,語氣也變得極爲熱情,連忙在前方帶路,只說早已備好了客房。
無huā寺裡面的景緻與普通寺廟大相徑庭,沒有莊嚴法相的沉重感,反而像是避暑山莊般的典雅優美。
只見裡面百huā盛放,左一簇薔薇,右一叢蜀葵,東有剪春羅,西是滿地嬌,十樣錦在前,美人櫻落後:夜落金錢亂如斑斕貓紋、纏枝牡丹豔若傾城佳人,繽紛錯落,爭奇鬥豔。衆人嬌色滿目,芬芳沁脾,一時心曠神怡。
經帶路的弟介紹,這裡是無huā寺的外院,因此是當做大huā園一樣來裝飾,只有裡面的內院纔是真正的寺廟建築。
欣賞着優雅如瓊宮的暴致,丘離忍不住吟詩道:“雲想衣裳huā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嶽鼎給了他腦袋一巴掌:“有你這麼亂唸詩的嗎?”
兩名帶路的俗家弟掩嘴偷笑,顯然也是讀過書的,問弦知雅意,明白這首詩乃是借huā喻人,驚歎女的美貌,若是用以稱讚普通的女,自然是再好不過,可無huā寺乃是出家人的門派,稱讚出家人長得溧亮,未免有些騷擾和不敬重的味道。
“那諉念什麼詩?”
嶽鼎想了想,道:“宿雨乘輕屐,春寒著弊袍。開畦分白水,間榫發紅桃。草際成棋局,林端舉桔槔。還持鹿皮幾,日幕隱蓬蒿。”
丘離也就是隨口一問,本身不過半桶水,讓他抄詩在行,品詩就非強項了,倒是潘美微微領首,回味無窮。
無huā寺好歹也是有近六百人的門派,附近也沒什麼能比得上的實力,因此坐擁整座山谷,地盤並不比摩何寺小,當然,比不得人家有護山大陣那麼威風。
衆人行出三裡有餘,前方路盡,只聽水聲叮咚,一道碧玉也似的清泉瀉出石隙,自huā間流過,獨木小橋飛架其上,橋木尚有如鱗鬆皮,未曾錄落。橋對岸huā木搖曳,無huā寺的內院就在這座木橋的對面,湖水環繞一週,彷彿護城河似的,儼然一座孤島上的建築。
嶽鼎稍稍一數,便發現環繞着寺廟的湖面上,共有八座橋,分別指向天地八方,而每兩座橋之間有一尊銅人,而且橋的兩端各有一尊,共計十八尊,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卻是十八銅人頗爲類似。
天地八方,內外各九,既有無窮禪意在此間,又暗合八卦九宮之數。
嶽鼎看過《天機十算》,對機關術略有涉獵,看出這十八尊銅人並非單純的雕像,而是一種機關傀儡,一旦啓動開關,就能從死變活,至於威力如何,沒有親自嘗試過就不得而知了。
無huā寺內頗爲空曠,一路上人也沒遇見多少,內院大門居然也無人看守。
兩名俗家弟解釋道:“弟們有的外出去送請帖,也有的去採辦些葷素水果,爲那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做準備。”
一入無huā寺內院,建築風格陡然一變,若說外面是珠宮貝闕,跟一般的女門派無差別,裡面就成了真正的世外淨土,莊嚴清淨。
入門後首先看見的是一個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臺〖廣〗場,正中放着一個大香爐外,旁邊陳列着南海觀音、普賢菩薩、文殊菩薩等佛像,香爐正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氣,瀰漫於整個空間,令人的心緒亦不由寧靜下來,感染到出世的氣氛。
迎面則是一座宏偉的主殿,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卻不知是因寺內弟勤於打掃,還是瓦質如此,其中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藍色最爲耀眼。
丘離忽然道:“我現在纔想起來,大哥你也是信佛的,可山上別說佛像了,就是木魚都沒有,好歹也弄個佛家氣氛出來吧,你幹嘛不在一線坡上塑個金身呢?”
“你弄錯一個前提了,我是修佛,而非信佛,再者,給誰塑金身呢?”
“如來佛祖啊,南海觀音什麼的,不都可以嗎?”
嶽鼎笑道:“那卻是無用之舉,拜他們還不如拜自己呢?諸世佛陀菩薩中,也就一個地藏王看得順眼一些,但想讓我拜他,仍是差了那麼一些。”
丘離和潘美早已見識過嶽鼎的唾佛輕祖,並不爲奇,但兩名俗家弟就受不得這等離經叛道之語,聞言色變。
其平一人壯着膽道:“前輩怎麼能如此說話,對佛祖不敬,不怕佛祖怪罪嗎?”
“哎喲,卻是忘了你們還在側。”
嶽鼎一拍腦門,覺得有些失言,他還是懂得看場合的,有些話固然正確,但正確的話也得在正確的場合才能說,否則就是不當之言。
反而是丘離無所謂道:“對佛祖不敬又如何,佛祖若因這點小事就怪罪,可見心眼忒小,這等小心眼的人物,又有什麼值得尊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