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雲飛一步踏出,眼前所見到的畫面又發生了變化,這一次的畫面沒有先前那般的溫馨,充滿了血腥,殘忍與殺伐,即便是雲飛的心性也不由得一突。
依舊是這座巨大的府邸,只不過,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肅穆與莊嚴,而是充滿了濃郁的血腥味,屍體殘肢散落的到處都是,遠處火光沖天,慘叫聲,哭喊聲不絕於耳,這裡儼然變成了一座煉獄。
此時,那名身穿白袍之人身上沾滿了鮮血,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已經分不清了,就連那張獨一無二的猙獰面具此刻也被劈成了兩半,散落在地上。
在他的周圍散落着一具具屍體,有的被砍掉了手臂,有的被削去了雙足,更甚者是被人以利器割掉了頭顱,可這些人在臨死之前還保持着戰鬥的姿勢,他們或手握巨斧,或手持利劍,即便在死之前的那一刻,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爲自己的主人一人。
在他的身邊,只剩下爲數不多的幾人,掩護着他且戰且走,在他身後卻是那名女子,此時她身穿淡紫色的裙裝,身後揹着那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在他們對面,一羣黑壓壓的敵人在向他們逼近,爲首者是三人,他們臉上同樣被一層霧氣遮掩,看不清真實的容貌,可從他們的神態和說話的語氣,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們三人大致的年齡。
兩名老者,一名青年。這三人實力不俗,出手更是果決狠辣,只見那名身穿灰衫的少年屈指一彈,一道數百丈的匹練一掃而過,守護在白袍面前的幾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抗,紛紛栽倒在地,依然氣絕身亡。
看着那名白袍人還有那名身材絕佳的女子陷入絕境,雲飛沒來由一陣心痛,如刀割斧劈一般,疼痛難忍,他恨不得代他們受過。
一道赤眼的虹光乍現,一道萬丈龐大的赤紅戰刀橫空出現,緊接着,便向下劈斬下來,直奔那名白袍人和那名女子而去。
“不…”
見到這一幕,雲飛心中壓抑的情感徹底爆發開來,猶如一隻發怒的洪荒巨獸,雙目充血,一聲嘶吼……
在那柄萬丈龐大的戰刀落下時,躺在荒蕪空間中的雲飛發出一聲悽慘的叫喊聲,騰的從地上坐了起來,額頭上冷汗森森,胸口也在劇烈的起伏着。
“原來只是一場夢境!”
當雲飛看清楚他所處的環境時,不由得暗自慶幸了一番,雖說他並不認識那名白袍人還有那名女子,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做如此奇怪的一個夢,可他卻不想看到那溫馨的一家三口慘遭毒手。也許,夢中溫馨的一幕,是他心底深處一直渴望的東西吧。
他感覺到臉頰上有些癢癢的,禁不住伸手摸去,“淚,我哭了嗎?”
兩道淚痕清晰,如經營的露珠,掛在兩腮。
既然是夢境,雲飛便不在多想,擦乾淚水,甩了甩有些發脹的大腦,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經過半天的休息,雖然氣海中還是沒有一絲靈力,但體力卻恢復了不少,只不過,身上的荒蕪之氣並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的濃郁。
雙眼注視着前方,邁步而行,誰知,腳步剛剛
邁出,身體上便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頓時身上出現了幾條細微的裂痕。
這並不是肉身,只是一道意識的靈體,雖說沒有什麼傷害,但卻讓雲飛心頭一驚,原因無他,這是即將被排擠出這片空間的預兆,一旦身體完全碎裂,而他又沒有領悟到靈技,那便意味着他此行將以失敗而告終。
看到身體上的狀況,雲飛無奈的咧嘴一笑,但又有不甘,來到這裡就是爲了碰一碰機緣,得到傳聞中的天階靈技,可現在,什麼都沒有得到不說,反而要將他排擠出這片空間。
他心中明白,無論他動還是不動,這道意識的靈體遲早都會碎成無數的光點消散在這片虛空中,果然不出他所料,當他的那道念頭還在腦海中停留的時候,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多,宛若一隻瓷器,佈滿了粗細不一的裂痕。
“咔嚓!”
清脆的響聲打破了這片空間的沉寂,只見他的一條腿碎成了無數靈力碎片,如同引發了連珠般的效應,另外一隻腿也跟着爆碎了開來……
大殿中,沐天心四人在期限即將到來的前一盞茶的時間已經醒來,從他們四人臉上的神情便不難猜測出,四人一定獲得了不錯的靈技。
見到四人從神秘空間出來,孫長老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就連圍觀的弟子也爲他們歡呼了起來,可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場中熱鬧的氛圍。
“咦,雲飛怎麼還沒有醒來,而且,籠罩他的白光正在渙散!”
聞聲,衆人連忙看向依舊被白光籠罩,沒有醒來的雲飛,那裡的白光果然正在收縮,已經到了他的腹部,一旦白光完全收斂而他又沒有醒來,那意味他失敗了。
盤坐的青玄突然睜開了雙眼,目光中疑惑不解,自從開宗立派那天起,這種狀況都未曾出現過。
“嘿嘿,看樣子那傢伙要失敗了啊,真不知道他醒來後,會怎麼面對他新人第一的名頭。”
“是啊,他的實力雖然很強,但從這一次的悟道來看,他還是弱上不少,這種人的道路註定不會走的太遠。”
“沒錯,以我看,他也許機緣不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這才讓有越級挑戰的資格,不然的話,以他的悟性,根本不該擁有那麼強大的靈技。”
周圍的議論聲隨之響起,除了星盟成員的人外,無一例外的都是嘲諷與譏笑,不過,他們說的也沒有錯,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難免遇到驚天的機緣與造化,而這些人的實力提升往往很快,讓人爲之側目,極爲的耀眼。
可隨着潛力枯竭,那些人就像璀璨的煙火一般,只留下短暫的輝煌與璀璨而後淪爲庸人。
現在處於悟道中的雲飛給人的感覺顯然就是如此,就連火元臉上也露出了冷笑,一旦雲飛失敗,他將淪爲天擎宗開派數千載以來最大的笑柄。
尋長老眸子開闔間閃爍着一道精芒,同時還有譏諷的笑意涌現,顯然,他的想法和那火元一樣,都在等着看雲飛的笑話。
大殿中的四人並未動身,盤坐在石碑前,看着白光逐漸消散的方向,土刑嘴角上掀起了
一抹冷笑,直到此刻,他又表現出了先前的狂傲。
“螻蟻就是螻蟻,連悟道都能失敗,看來你根本不夠資格成爲我的對手。”
土刑心頭冷笑,此刻的他忘記了在北邙山一戰的恥辱,雖說他們兩人交手並未分出勝負,但橫空而出的聶小東無疑宣佈了土刑不如雲飛的事實。
如今見到雲飛領悟失敗,他自然不願意放過這個難得打擊前者的機會,只要繚繞在雲飛胸前的那道白光最終散去,等待雲飛的將是他無盡的奚落和嘲諷,他已經準備好了。
沐天心秀眉微蹙,她和雲飛相處的時間雖短,但對後者還是頗爲的瞭解,堅毅,果斷,百折不撓成了後者的代名詞,她不認爲雲飛的悟性比他們差上多少,可現在卻爲什麼要面臨失敗。
“失敗就失敗了,還勉強作甚,耽誤我們出大殿的時間,難道他不知道浪費別人的時間等於謀財害命嗎?”土刑嘴角噙着冷笑,顯得不耐煩的說道。
進入天極殿後,五人必須同時走出,不可能爲某一個人或者某幾個人單獨開啓大殿,一來,是宗規規定,二來,那樣會影響到其他人領悟靈技。
“話不要說的那麼滿,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穀倉撇了土刑一眼,冷冷的一笑道。
“是嗎?”土刑撇了穀倉一眼,不屑的說道:“現在那白光只剩下頭顱的位置,你難道還以爲他能夠逆轉嗎?”
“能不能逆轉並非人爲,而是要看機緣,誰說了都不算。以我看大家還是耐心的等待片刻吧,不要打攪了他!”沐天心雖然很是反感土刑,但云飛畢竟還沒有從神秘空間中走出,爲了不影響到雲飛,她也只能暫時壓制心頭的火氣。
就在他們爭論時,籠罩雲飛的白光已經退卻到了脖頸,就連雙臂上的光芒也在逐漸的消散。
空間中,看着自己的身體逐漸消散,還有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向他涌來,雲飛目光中充滿了不甘,看着前方的虛空,他突發一聲怒吼。
“既然讓人來此,不就是爲了將你的傳承發揚光大,永傳後世嗎?而今,你卻這般所爲,難道只想沽名釣譽嗎,若真是如此,爲什麼還要留下這一片空間,不如毀去算了!”
吼聲如雷,在荒蕪的空間中響徹而起,就連那吹來的微風也因他的怒吼停止了下來。
“喀嚓!”
脆裂聲再度響起,雲飛的雙臂這一刻全部爆碎成了無數的碎片,消散在了虛空中之中,那裂痕並沒有就此停止,向着頭顱蔓延開去。
下巴碎裂了…
鼻子也碎了…
眼睛也模糊了…
天極殿內外,這一刻沒有人說話,寂靜的有些嚇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那道有些瘦弱的身影,因爲只要繚繞在雲飛頭上最後一絲白光消失,他將成爲天擎宗最大的笑話。
對頭暗自竊喜,親人爲之焦急與擔憂,所有人的在這一刻都提了起來……
失敗?
成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