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鼎上的紋路宛若人體的經脈路線,那鮮紅的顏色如同人體內的血液,流轉間赤色的光華散發而出,照亮了整間密室。
“童鵬師兄,這就是無上長老口中的赤煉鼎嗎?”看着面前三尺多高的赤色古鼎,陸元舔了舔嘴脣,目中涌上了貪慾之色。
“嗯!”童鵬點了點頭,他眼中的貪慾之色同樣不加掩飾,盯着赤煉鼎,道:“這古鼎若是讓我們兄弟兩人拿去修煉,別說一個小小的天擎宗,就是整個蒼龍大陸也由我們馳騁,任由我們宰割!”
“可是,天擎宗的無上長老既然敢讓我們來取此鼎,以他的老奸巨猾不會不防一手。我們的生死無關緊要,可我擔心的卻是連累了我們的父輩,甚至整個七殺宗也會因爲我們的魯莽遭受滅頂之災。”
陸元的定力果真非同小可,貪慾只在眼中存在了幾息的功夫便消散於無形,變得冷靜了下來,擔憂的說道。
“你說的卻是事實,拿到寶物而不能據爲己有,着實讓人氣惱。”童鵬氣惱,一拳砸在山壁上,上面的灰塵撲簌簌的直往下掉。
“陸元師弟,你的主意向來多,想個辦法,既能拿走這古鼎,又能不讓那老東西發現。”童鵬轉過身,看着陸元說道。
陸元點頭,摸着下巴,來回的度步,突然停了下來,嘆息一聲,道:“我倒有一個辦法,而且能夠暫時的瞞過那隻老狗,只不過這個方法太過殘忍,而且,事情一旦敗露,我們七殺宗將會雞犬不留。”
聞言,童鵬這一次沒有立即開口,眼珠轉動了幾圈,一狠心道:“不管了,等我們強大起來再建一個七殺宗,至於我們的父輩,到時再爲他們復仇!”
陸元麪皮一抖,臉色一陣的變幻,顯然,他也沒有料到童鵬會說出此話,想要得到的決心又是如此的堅決。
“陸元師弟,說出你的辦法吧!”童鵬打定主意,催促陸元道。
“哎,早知道將狄恆帶來了,如果有他在,倒是一個不錯的替罪羊!”陸元沒有正面回答童鵬的問話,而是長長的嘆息一聲,面帶憂愁。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人要有一人永遠留在這裡,而另外一人拿走赤煉鼎,放出風聲說是死的人偷走了赤煉鼎?”
童鵬眉頭一皺,開口說道,他爲人雖然狠毒,做事不擇手段,但卻不是愚笨之人,相反,他聰明絕頂,而且,他們兩人相處多年,彼此之間非常的熟稔,有些話根本不需要明說,另外一人便能準確的猜測對方話中隱藏的含義。
陸元點頭,仰望着洞頂不言不語,就連童鵬也變得的沉默了起來,甚至開始有些焦躁不安,不停的來回走動,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
他們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雲飛聽去,不由得暗自嘀咕,這天擎宗的弟子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忠誠老實,尤其是他們兩人口中的無上長老,更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角色。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重生後的第二天,摩崖洞的大長老帶着
楚生等人拜山,臨走時所說的那句話,言猶在耳,讓他難以忘懷,甚至連石慶當時臉上的表情,也無比的清晰的刻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楚翔已經被天擎宗的無上長老收爲真傳弟子,天體晶我會去尋找,到時希望雲掌教不要反悔。”
當時石慶冷笑着說出此言,那冷笑,那神態,無不高高在上,那一刻,清風宗似乎已經沒有了未來。
想起石慶的話,雲飛的小手就禁不住的緊握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眸子也不由得閃過一抹厲色。
既然是無上長老要的東西,而且從童鵬兩人的對話中,那無上長老也不是什麼好鳥,既然如此,那便出手奪了去。
雖然打定了注意出手搶奪,但他卻沒有立即出手,而是蟄伏了片刻,他在等待,等待童鵬兩人做出決定,若是他們相互殘殺死掉一人,那對付起來就會更加的容易。
可惜,等了片刻,那間密室中並沒有傳出打鬥聲,只有沉重的嘆息聲,還有童鵬煩躁不安的走路聲。
“陸元師弟,我看不如這樣,你將赤煉鼎拿走,我留在試煉秘境當中,等下一次試煉開啓,我再出去不遲,到時若是那老東西問起來,你就說我將赤煉鼎搶走了。”突然,童鵬停了下來,看着陸元眼神堅定的說道。
此話一出口,雲飛心中一震,這種重情重義的話怎麼會從一個自私,做事不擇手段的人口中說出,如果不是他親耳聽到,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童鵬還有如此的一面。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有貪心之人,有大義之人,有自私之人,也有殘暴不仁之人,有壞人,有惡人,也有好人,無論是哪一種人,都有雙面。
好人身上也並非完美無瑕,壞人身上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就比如眼前的童鵬,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他是一個冷血無情,嗜血殺戮的壞人,而在陸元的面前,他表現的卻是一副重情重義,捨生忘死的夥伴。
那種表情,那種神態,以雲飛敏銳的直覺判斷絕非作僞,隱藏試煉秘境十載,只是暫時的平安,一旦走出,出現在外面的世界,他遭受的將是無情的追殺。
更何況,無上長老能夠讓他們來取赤煉鼎而不是親自出手,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絕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兩人。
“不行!”陸元斷然拒絕,道:“且不論十年後走出秘境會不會被無上長老追殺,就算他不追殺,這十年也會將一個人憋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辦,難道非要我死了才行嗎?”童鵬變得更加的焦躁起來,這句話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陸元師弟,你不會真想要我的命吧!”突然,童鵬停止了怒吼,目光中閃過一抹悲傷,道:“若是陸元師弟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如果不是你,我這條爛命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餵了野狗,能夠活到現在,這些年已經是賺到了。”
言畢,童鵬失落的搖頭,慘然一笑,緩緩轉
過身,閉上了雙眼,緩緩道:“陸元師弟,你下手利索點,我怕疼。”
這一刻,雲飛愕然,震驚,他沒有料到童鵬和陸元的關係如此之深,甚至超出了很多親兄弟的範疇,不對,即便是親兄弟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一點。
“童鵬師兄,十多年前的事我早已經忘記了。這些年,我們之間的感情甚至超出了我和幾位兄長的親情,在我心裡你纔是我真正的兄長,無論到何時你都是我陸元最親的人。只有你才懂我內心的痛,心中的苦。
有這麼好的一位兄弟,我陸元又怎麼能爲了一個寶鼎做出禽獸之事。這件東西雖然貴重無比,甚至可以讓我們成爲一方的強者,可若是以兄長的性命來換取,我陸元做不到,我寧願做一位普通人,也不願失去你。”
陸元走到童鵬的身邊,手掌放在他的肩膀,看着後者,語氣堅定的說道。
“可這赤煉鼎,我真不想拿給那隻老狗,這也是我們崛起的好機會啊!”童鵬雙目充血,恨聲道,一雙拳頭緊攥在了一起。
“童師兄可還記得我的祖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嗎?”陸元鬆手手掌,緩緩的度步到擺放赤煉鼎的案几旁,觀察着赤煉鼎問道。
“丹藥,利器,寶物是靈脩路上的重要之物,卻並非根本。一個靈脩者是否強大,在心,在自身,而非外物!”童鵬不假思索張口說了出來,顯然,這句話,他一直牢記在心。
聽到這話,雲飛暗自點頭,同時爲那名從未謀面老者的睿智和眼界暗豎拇指,能夠看清楚事情本質的這種人,在整個靈脩界中並不多見。
“是啊,赤煉鼎雖然強大,但畢竟是外物,對我們的幫助畢竟有限,只有我們自身強大起來,纔是最根本所在。”
陸元轉過身,看了童鵬一眼,又轉向案几,看着赤煉鼎道:“更何況,我們也只是從那隻老狗口中得知這隻赤煉鼎不凡,可它究竟不凡在何處,我們卻無從知曉。如果冒着失去兄弟,失去親人的風險而得到一隻對我們而言毫無所用之物,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思索了片刻,童鵬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看樣子,這隻赤煉鼎還是要交給那個老狗了!”
說着,童鵬無奈的搖頭苦笑,看着那隻豔麗如血的古鼎,眼中再也沒有一絲的貪慾之色,有的只有無窮的恨意與不甘。
“鼎上的顏色越發的濃郁,那些人肯定在外面激戰與廝殺,想必要不了多久,古鼎就會自動飛離案几,到時我們拿了古鼎,再一起解決那個可惡的小子!”陸元找了一塊乾淨而平滑的石頭,招呼着童鵬一起坐下說道。
聽到兩人的對話,雲飛就知道說的是自己,當下不由得心頭冷笑一聲,就在這時,童鵬的話再次傳進了他的耳內,讓他的心跟着猛的一顫。
“只是很可惜,能破掉狄恆魔氣的那個傢伙沒有找到,不然的話,肯定能從他身上找出些端倪,讓我們體內的魔氣也能夠成長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