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刃聚秋影,
參差浸寒霜。
百丈峰頭嘯疏狂,
碧血洗劍芒!
祝雲滄緩步踏上百草宮山門前臺階,神情如秋霜般冷寂。山門前守衛的數名百草宮弟子,或站或坐,見到他之後無不驚慌而起,握住身旁的兵器。
“把孤天溟和沈芯翎放了,或可饒你們不死。”祝雲滄站在山門之前,環視四周,冷冷說道。
“祝雲滄,你還敢來!掌門正在裡頭等你去送死呢!”有人大聲喊道,那語氣之中卻帶着幾分顫抖,顯然是在虛張聲勢。
祝雲滄嘴角微微一挑,道:“誰生誰死,現在說,爲時尚早。”
“呀!”一名百草宮弟子壯着膽子,一劍朝祝雲滄劈將過來,帶着綠色光暈的長劍飛速移向祝雲滄的頭部。
“唔!”然而,那長劍卻在離祝雲滄頭頂不過幾寸之所頓住了,一切彷彿凝固,就連那人的血液,也在這一刻凝固。
祝雲滄反手一抽,原本刺在那男子胸口的長劍陡然而出。那男子翻身落下,倒在血泊之中。
祝雲滄冷冷甩幹了長劍上的血跡,道:“還有誰不開眼,要來找死?”
祝雲滄方纔的那一劍實在太快,百草宮衆人甚至沒有看清那一劍從何處刺將過來,更沒有看清它如何刺入了那名弟子的胸口。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開始向百草宮內退縮,步伐紊亂,面色鐵青,神情驚慌失措。
祝雲滄卻依舊淡然,緩步走進百草宮山門之內。
行不過數十步,百草宮弟子便如潮水般從不遠處的正殿內涌將出來。
“對不住各位了。”祝雲滄忽然高聲道,加快了前行的步伐,“要怪,便怪你們隨錯了主吧!我祝雲滄,今日要在此,大開殺戒!”說完,一對參差雙劍已掣在手中。
有兩隊百草宮弟子從左右分別向祝雲滄襲來。
祝雲滄長劍一揮,劍影飛騰,瞬間已斬倒二人。轉而旋身而動,劍舞如虹,虹飛雲卷,又有三名百草宮弟子血濺當場。
這時,一名持着淬毒匕首的百草宮弟子從祝雲滄的側後方襲來。祝雲滄短劍一格,打掉對方的匕首。側飛一腳,將男人狠狠踢了出去。那人頓時與緊隨的三名百草宮弟子撞在一起。祝雲滄狂喝一聲,短劍當空一劃,劍氣凜然縱橫,那撞在一起的數名百草宮弟子便已倒地身亡。
“大家退後!”忽然,有人大喊一聲。早已被祝雲滄洶涌殺氣嚇得魂不附體百草宮衆人急忙抽身而走,爲祝雲滄讓開了一條大路。而那條大路的盡頭,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冷冷注視着祝雲滄。
“我不管你是誰。”祝雲滄依舊向前走着,“請不要擋在我面前。”
“你,殺我兄弟。”不流利的漢話從那人口中飄出,“我骨忍兵衛絕不放過你!”
“你便是骨忍?正好。”祝雲滄冷笑一聲,“何不讓你的兄弟們一起出來,省的麻煩。”
“少廢話,領死吧!”骨忍突身而前,三枚飛鏢脫手而出,飛鏢之上淬着奇毒,且以靈力催動,狠辣異常——這骨忍,顯然比血忍修爲要高出許多。
祝雲滄化氣於劍鋒,輕輕接下那三枚暗器,狠狠向旁邊一引,三枚暗器瞬間便將幾名百草宮弟子擊倒在地。
“哼,不是要逼我冷血麼?”祝雲滄道,“今日,我便替鴻蒙谷下的冤魂討回公道,讓百草宮血債血償!”
骨忍兵衛的身影已然衝到眼前。祝雲滄劍劃成圓。那骨忍頓時入墮五里霧之中,一個趔趄,跌將前去,力量完全轉化到了地面上,虛弱不堪。幸而他身法靈動,迅速轉過身來,對祝雲滄再次出手。
一掌劈來。祝雲滄側身閃過,誰料那掌下竟藏着一柄刀片。刀片橫劃,祝雲滄後翻躲閃,刀片貼面而過。
祝雲滄乘着對方下盤空虛之際,短劍由下而上,向骨忍肋下襲去。
骨忍急忙雙腳一蹬,翻身而上,凌空躲閃,又向地面上連續彈出數鏢。
祝雲滄長劍一橫,飛鏢盡數被那劍身擊彈回去。
骨忍吃了一驚,強自運動真力,方將回飛的暗器引向別處。若非如此,他怕早已被自己的毒鏢擊斃了。
二人如此拆了幾招。那骨忍見勢不妙,飛身後撤數丈,雙臂一展,豎起二指,合於胸前,片刻之間,從口中噴出一團火霧。
祝雲滄盯着飄飛而來的火霧,心下已猜得那霧氣必然有毒,不敢怠慢,疾步後撤,祭出無相化法金輪,先自消去那霧氣周圍之火焰熱量,再掐訣唸咒,引周圍氣流化成冰雪,將毒物凝於冰雪之內,向一旁拋去。
然而,祝雲滄神功初成,畢竟還是築基期的修道者,故而幾招下來,早已耗費不少時間。
那骨忍將對方專著應對火霧,心下暗喜,早已突身而起,又射出數鏢,追鏢而去,發出一聲嘶吼。
祝雲滄方自站定身形,穩住內裡真氣,哪裡還有力量去接納飛鏢。唯有旋身躲閃,這一躲閃,卻讓骨忍找到了機會,掌下刀片,左右開弓,一上一下朝祝雲滄兩側襲來。
祝雲滄一驚,雙手一合,長劍輕輕拋出,以氣御動,令它圍繞周身,旋轉一圈。
這虛晃的一式,讓骨忍產生了片刻的遲疑。祝雲滄遂看準機會,以短劍輕挑長劍,令長劍變向朝那骨忍刺出兩劍。這兩劍,恰恰變祝雲滄的被動態勢爲主動。
骨忍不得不側身躲閃,祝雲滄遂欺身而前,握住那長劍劍柄,一式先天真劍起勢,雲起寒峰,猛然出手。
骨忍的前胸與雙肩頓時被劃開幾道豁口,身體也被祝雲滄體內的真力震退數步。一旁的百草宮弟子見祝雲滄佔了上風,遂向替那骨忍解圍,從四面八方圍將上來。
祝雲滄狠狠咬牙,短劍向一旁拋出,那短劍本便是雙刃劍,在空中一時迴旋飛騰起來。劍刃鋒利,劍氣無情,那一圈包圍而來的百草宮弟子中,一時已有十數人翻身倒地,氣絕身亡。
短劍飛騰一週,回到祝雲滄手中,祝雲滄一甩短劍上之鮮血,長短二劍一柄指向衆百草宮弟子,一柄指向身前的骨忍兵衛,傲立百草宮山門之前。
“妖族、人類大戰在即,我本不該如此作爲,令我抗妖力量元氣大傷。”祝雲滄朗聲道,“然而,爾等百草宮弟子,追隨端木藥仙,作惡多端,多次戕害我與我的朋友,欺人太甚。今日我不殺你們,你們必還要爲禍他人!”
祝雲滄每向前一步,衆百草宮弟子便退後幾分。
“瀛洲血煞門,爾等見利忘義之徒,爲錢財不擇手段。此番又受端木藥仙指示,我是斷然也留不得你們的!”祝雲滄咬牙切齒道,“今日,若爾等誓死不肯放人,負隅頑抗,我縱然屠滅你百草宮門派上下,亦在所不惜!”
此話一出,卻已有數名百草宮弟子心志動搖,開始步步後退。畢竟,祝雲滄如今會變作如此,全是端木藥仙所迫,他在百草宮的最大仇人,亦是端木藥仙無疑。
端木藥仙的人品,門派內外衆人皆是知曉。他若非是修爲高深,怕早已經被人殺了十次。百草宮弟子並非蠢笨愚人,除了一部分端木藥仙的死忠之外,願意爲他賣命的早已不多。
“此際,我給你們最後的機會。”祝雲滄道,“你們若願改過自新,就此離去,我斷然不會阻撓。但你們……若是還要擋在我面前……呵呵。”
“別聽他的!給我殺!”一名百草宮地位較高的弟子吼了一聲,卻無人響應。
祝雲滄橫劍一劈,先天真力在那弟子腳前炸裂,那名弟子頓時被嚇得跌倒在地。
“最後一次,若再不走,我便繼續殺將進去了!”祝雲滄再次吼道。
“走!大家快走!”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頓時,不少百草宮弟子丟下兵器,或狂奔、或御風,朝那百草宮山門外逃去,不多時,山門前與祝雲滄對峙的,包括那骨忍在內,卻已不到十人。
祝雲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端木藥仙,你掌門當到這步田地,確乎是可悲可嘆啊!”
“呀!”那骨忍憤怒得一聲吼叫,不顧一切地再次殺將上來,祝雲滄縱橫雙劍,隔開骨忍的攻擊,飛身一腳,將他踢出數丈之遠。
那骨忍連滾帶爬,早已沒有剛來時的氣魄。他掙扎着站起身來,望着祝雲滄,道:“今天,即便是死,我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說罷,掣出刀片,一刀狠狠削在自己的肩上。
血流如注,那骨忍卻絲毫不顯痛苦之色,反而將手伸入傷口之內,霎時間,從自己體內掏出一根臂骨。那臂骨與常人不同,甚是尖銳,如同一柄長劍一般。而他那失去臂骨的手,卻也似毫無變化,依舊伸展自如。
祝雲滄死死盯住對方,道:“很好,你這纔要認真,是麼?會不會太晚了?”
“晚不晚,你死後再說吧!”骨忍怪叫一聲,拔步突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