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也不只是我們兩家,餘杭縣中,我等衣冠一共有着七家,三千多人出海……
不料最後遇到風暴,我等漂泊至此。卻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說着,不由垂淚。他家中也不只是這一條船,還有幾個兒子分在其他船上,這個時候,都已經下落不明瞭!
劉勝之卻皺眉起來,心道古怪。那戴家的有人就算是當真修成散仙了,卻要這麼多的人口作甚?
難道當真還是準備在那扶桑之地開闢一國出來?
這般想着,倒也還真的有幾分可能……
不過,這就暫時並不重要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出去?
好在雖然遇上風暴,但是郭家船上的人手未失。
當下,就換了一艘船隻,熟悉操作,然後駕船駛離此處。
說起來,古人的承受力也要比現代人高了不少。
若是現代人,看到上千艘各個時代都有的船隻,居然漂流在一起,定然要大驚小怪到了極點。
但是,郭家之人,即使見到那龐大的,四五萬噸的巨輪也都沒有太多的奇怪。
倒不是見多識廣,而是見到的奇怪多了,和這仙人之事混雜在一處,就已經自動腦補了過去。
很多年後,說不得就會流傳出這麼一個傳奇故事來。
晉隆安年間,妖賊孫恩禍亂三吳。有餘杭縣人郭輝者,欲遷家以避之。
與同郡友人戴明者善,而相與謀。戴明其祖三國東吳時人也,出海修道有成,言有扶桑之地,仙人所居。其地民風淳樸。俗近上古,可以往居。
於是相約七家友善者也,渡海而東。海上數月。忽遇風暴。
郭與他人皆散,單船流落海中。食水欲盡。乃見海上舟船如市,足上千艘。
大者如山,以鐵澆鑄。小者寸板,只可容人。而大船小船,俱無一人者,漂浮海上。
忽有仙人來,指點道路。於是郭乃換乘大船,渡海而出。航行數日,已回東土。
視之,船上滿載金銀不可勝數,家遂大富……
後,帝平江左,聞之召見。嘆息良久,乃封官賜爵。
郭氏宅舊在餘杭,家族富盛,至今不絕……
當然,這些已經都是後話之中的後話了!
一顆長長的流星劃破天幕。幾乎從頭頂上方劃落過去。
“這是……”劉勝之倏然而驚,心中悸動,忽然叫道:“快快。跟着這個流星我們就能夠出去!只有這一次機會……”
“啊……”郭輝聽了,再顧不得許多,立刻命令船隻跟着流星閃耀的方向飛了過去。
幸好這顆流星滑落的速度極慢,似乎一點一點的從空中墜落下來,而並不是那一班一閃即逝的劃過。
饒是如此,眼見着也來不及的時候,劉勝之動手了。
憑空生出大浪來,推動他們下面這起碼上千噸的海船,向着流星滑落的方向急追過去。
“怎麼會動手這麼快……”劉勝之心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念頭來。他已經認出了這顆流星的來歷。
但是,接着劉勝之自家也就明白了過來。這歸墟之中。時空紊亂……搞不好,這就應該原本是發生在六朝時空。而且是數月,甚至可能是數年之後的事情。
不過不管了,如果不打算動用乾坤挪移神符的話。這就是唯一一個出去的機會……他有着感覺!
一艘木製的帆船,在大風的推送之下,居然跑出來了輪船的速度,而且猶有過之。
如果如此,這艘船還逃不出去的話,那麼劉勝之肯定會放手不管。
但是,幸好,跟着流星劃落的光芒,一直埋頭狂奔之間。居然不知不覺的發現,天幕上已經再非是海水……
。。。。。。。。。。
自從收服了海外龍族之後,長江水道,卻就已經徹底的控制在了劉勝之手中。
這刻,漢軍就能夠隨着長江而下,卻是沒有渡江,直向着下游方向而去。
自從漢軍渡江,已經奪下了建康以後。原本早就和大漢暗通款曲的江左門閥勢力,早已經公開投靠。
卻是整個沿江一線,幾乎都已經易幟,投靠了大漢了。
更不要說,當初劉勝之經營許久的豫章等地,那就是最早投靠的坐在。
事實上,若非是劉勝之忌憚孫恩在三吳之地的經營勢力之外。便是不動用大軍,就足以收服整個江左了。
船行大江和那宮亭湖交匯之處,便有着豫章上下官員父老,乘船來拜。
沿途說過,當地神靈地祇,紛紛來拜。宛如神王巡視一般!
“便是當年周天子,始皇帝巡行天下時候,也都沒有如此威風……
那個時候,地祇諸神可都不買賬啊……什麼時候,見到他們這麼聽話了……”
鐘山君聽聞這等消息,不由悠悠一嘆,說着。
便是帝王號稱天子,自從三代以下。或者說自從殷商以後,就不過只是理論上的一個名義了……
當年周昭王南征,據說是淹死在漢水之中。秦始皇巡視天下,各地神怪之處風起。
祖龍今年死之類的神異靈怪,甚至記載到了煌煌史書之上。
總之,自從周代之後,這帝王雖然號稱天子。但是卻力量卻不足以壓服天下鬼神……
再到了魏晉之世,莫說是鬼神了,就是在世人眼中,都已經缺乏了威信。
然而,現在劉勝之順江直下,一路上莫要說大漢疆土之中的各地鬼神,便是這江左諸神都遠遠趕來朝拜圍護……
這般舉動,莫要說見了,便是想也都想不到!
“這位天子當真選了一個好時機啊……如果還是當年神道齊整,大神輩出的時代,自然沒有多少去理會劉勝之……
然而自從漢末大劫以來,不僅人道動盪,便是我們神道也在大劫之中,不知道隕落多少……現在當真已經是中土神道最爲衰弱的時候了。
便是那幾大帝君,也都力量大衰,只能閉門不出。甚至扶植出劉勝之來,想要重整天下……”
鐘山君緩緩的說着,這天下局勢,神道局勢,再沒有人比他這種頂尖地祇看得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