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部後瞭解到我軍各處陣地均遭到日軍不同程度攻擊,我營總體上損失不大,像昨晚韓廣泰部那樣的傷亡畢竟是少數,李之偉和我相互聊着昨晚的戰鬥。
就在我倆聊着的時候,我們身後走來兩隊中央軍的人,他們路過我們陣地沒有停留,直接徑直走過,彷彿我們不存在一樣。李之偉有些不快說“這中央軍就是神氣啊,這派頭,走個路都這麼顯擺”
“這就是氣勢啊,我們的部隊能有這一半也好啊,不過從炮火程度上看,這幾日這189師的日子是不好過啊,這又上去一隊隊士兵,不知能待多長時間啊”我說。
這時,又一隊士兵從山下走來,爲首的竟然是那個王鴻之,他的那個大高個和圓片眼鏡很難讓我不記住。我將頭靠近李之偉將王鴻之指給他看,李之偉說“哦,那我想起來了,咱們師那回和中央軍關門打狗,那個中央軍的聯絡官就是他,那小子脾氣挺倔,沒想到他還活着呢”
“是啊,他得活着,爲了接他我和李長嶺差點沒搭進去兩條命”
這幾日間,日軍又發動幾次進攻,但都被我們給擊退,其實這並不是我們打的多好,而是日軍的進攻都是小打小鬧,突進幾百米就退回去了,我們一時間摸不清楚貴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也閒下來去特務連轉了轉,亢哥見到我兩眼直放光,那感覺就像是久別重逢的夫妻似的,弄的我有些膈應。亢哥倒是振振有詞“草,你不知道,你們不在我他麼有多沒意思,張鵬那貨就是個悶油瓶,時不時的冒個話懟你幾句,損他我都覺着沒意思了。”
“然後我來你損我就有意思了”我調侃到。
“唉,我跟你說,前一陣我又去旅部轉悠了,你知道於醫生爲啥能回來嗎,那是沖人家那個中央軍未婚夫,這兩人還真是一對戰場伉儷,老李我多少有些羨慕”
這李舟亢又拿話試我,每次一聊他就往這個話題上轉,真是服了。
我說“那什麼,你只說了一半,咱們不歸人家中央軍了嗎,咱們這個野戰醫院也被人家給收了,於醫生自然就和那個參謀接觸就多了”
“嗯,我估計就是這麼個事要不人家絕不會再回來的”李舟亢對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
夜晚貴子又發起了一次攻擊,敵我雙方的泡彈在我們頭頂上四處飛,然話落在山上陣地上就像一朵朵綻放的花,整個夜晚有那麼幾刻時間如白晝一樣,射擊的彈道和火花給這個絢麗的夜晚增添了點綴。
貴子撤退後我們剛清點完各連傷亡人數,團裡就下命令要李之偉去開會,留我在負責全營事物。一個時辰後李之偉帶着他的那個筆記本回來,我倆來到指揮部,由於夜晚燈火管制我倆只能將一牀被子蒙在頭上然後藉着煤油燈那微弱的光芒來翻看李之偉的會議紀要。
李之偉拿出他的鋼筆邊指着字邊說“這次會議交待的事挺多,所以我不得不那本記下,岑,我說着你聽就行,首先是人事調令,咱們團團長一開始是由劉安兼任的,現在來正主了,戴顯生任我們團團長,即刻生效”
一聽到戴顯生這三個字我就眉頭一皺,直覺告訴我這個小屠夫擔任我們團長我們的日子將會很不好過。
李之偉繼續說“然後咱們不是新三軍的序列嗎,新三軍的副軍長是咱們老師長徐方知!”我在心裡想好傢伙,這個徐師長到底是回來了,以副軍長的身份回來倒也不奇怪,不過看起來他的試圖應該是沒有障礙了,一個地方軍的師長最後調到中央軍軍一級別軍官實在是很難得,看來這徐老爺子和委員長的關係真是不一般啊。像什麼戴顯生和於一舒他們回來那十成就是徐方知背後的勢力,這177旅雖然不比往日,但依舊是他徐家人的傢俬。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條是明天咱們團去換防到中央軍的陣地上,說是中央軍從兩翼準備反擊,咱們只是吸引下火力,以上就是會議的內容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我們換防到中央軍的陣地,看的出來他們也是經歷了比較慘烈的戰鬥,我們很快就佈置完了防禦,老實說這裡將會更直接的面對日軍。
另外傷亡情況方面,能戰鬥的營部18個(有兩人死於貴子炮擊),一連張一民部83人,二連宋玉波部75人,三連崔鈞博部79人,特務連74人,一共329人,還能經受住幾次日軍進攻。
貴子的新一輪進攻又開始了,依舊先是一輪炮擊,然後大部隊再衝鋒,由於這片區域被炸的面目全非,貴子已經可以依靠炮坑,土堆及陣亡士兵的屍體當掩體,我們打的很是艱難,我和李之偉在一個簡易的木棚搭的指揮部裡看到,我們的士兵一個一個的倒下,而貴子的火力也越來越兇猛。
我和李之偉也拿起步槍下到一線陣地上。貴子的打法很實用,機槍負責掩護,步兵組交替前進,等距離進一步縮短,用擲彈筒向我們攻擊,然後趁着爆炸的間隙,突然發起衝鋒,所以也就形成了這樣的場面,我們的士兵還在還擊躲在掩體後面的機槍手時,貴子步兵已經縮短了攻擊距離,當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擲彈筒已經向我們頭頂飛來,當你躲過爆炸時,發起衝鋒的貴子已經距離你只要幾米的距離了,剩下的就是靠自己的反應了。
貴子用這種隊形,不用太多兵力,就慢慢摸到我們跟前給我們以巨大殺傷。就這麼打了一天,到最後雙方就只是在互打冷槍,能活下來的人不是槍法好的就是擅長躲避的,只要出現一個站立的身影那通常都活不過幾秒,所以後來有許多老兵即使在不打仗的時候也總是愛弓着腰,在普通人看來這可能有些怪異,但這不是天生的駝背,習慣就是這麼養成的。
我實在是口乾舌又燥,擰開水壺就咕噠了大半壺,喝完後再用衣襟一摸,別提有多舒服了。戰鬥間隙李之偉過來和我說“岑,我覺得有點不對啊,這都一天過去了,怎麼貴子後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啊,按理說有這功夫189師就是爬着去都能爬着回來了”
我想都沒想就說“可能是他們等到晚上再發起進攻吧,這幾天下來竟是貴子打我們,也該我們反擊他們了,不能讓貴子太安逸”
“哦,對啊,希望晚上那邊能趕快乾起來,咱們這邊也好減輕些壓力,再這麼下去真快挺不住了”他說。
“營長,你有沒有發現這日本人比以前的好打了,這批貴子老實說好打一些”
“你什麼意思,不都是貴子嗎”
“哈哈哈,據我瞭解咱們對面的貴子應該是貴子的乙種師團,和那幾個常備的甲種師團比戰鬥力要弱一些,如果是甲種師團咱們可能都挺不到換防的這一天”
“管他啥貴子的,反正打就完事了”
太陽很快的就落下了,一直到一片漆黑,激烈了一天的戰場突然進入到了安靜模式,它就好像人一樣到了晚上要睡覺,但是對於身在一線的我們預感這種安靜並不是一件好事,而李之偉更加期待的是中央軍什麼時候會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