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之偉就帶來了開拔的消息。
“連長,這回是當真能走了?”二寶問。
“當真能走了”
“嗯,咱們有沒有什麼補充,這麼長時間沒人管咱們,一個個人困馬乏的”還是張鵬的話問到了點子上。
“新的命令就是咱們繼續向山西進發,所有糧餉軍需物資戴我們自己就近補充一些,上面再給我們補充一些”李之偉說。
“這我們自己補充,這個尺度怎麼把握”我說。
“什麼尺度?”
“連長啊,他讓咱們自己補充就意味着得向當地正府要,可當地正府能拿出來多少這是個問題,所以得咱們自己去搶了”我特意在搶字加上了個重音。
“這,這不太好吧,咱們是正規部隊,再說了上面也沒有明確表示這個意思啊,這要是弄出了事可不好辦啊”
“我的個好連長啊,這種事能明說出來嗎?就像是你們讀書人拿人家東西能說是偷嗎?不得說是借嗎?到時候你不搶自有別人會搶,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也不行,這個由頭不能開,我們是革命軍人,不是反動軍閥”李之偉再一次斬釘截鐵的表示自己的態度。
我沒有再和他犟下去,畢竟人家纔是連長,而且搶老百姓東西這種事也不光彩。不過我們總算是開拔了,在路上代理師長,哦就是我們團的韓團長又吸收了一些散兵遊勇,我們師的人數直奔4000去了,有人才有生氣。
路程約莫走了一半,我們被安排去了中央軍的地界補充給養。這是一個叫立賓的地方,這不能說是一個城市,而是一個軍事小鎮或者是軍事基地,用來保障周邊部隊的給養問題。
來到這兒發現最多的就是那些高高的崗哨塔,來到這兒的部隊哪裡的都有,不過好在有足夠的地方安置我們,這個基地的守軍裝備精良,軍裝也是個頂個的新,和他們一比我們絕對是叫花子。
李舟亢也不斷感概“你說啊,這都是老丘八,這差距咋就這麼大呢,而且啊,岑,你狗日的從中央軍裡出來是不是後悔了,嘿,來哥真是爲你可惜啊”
要說不後悔那肯定是假的,但我並沒有人在曹營心在漢的感覺,只是向亢哥翻了個白眼。來到這裡後我們被臨時安置在一個山跟下,這個基地四處環山,是一個盆地,入口就是出口,只此一條路,所以到處都是高高的崗哨塔,以最良好的視角俯瞰山下的一切。
我們來到這裡後,上面命令說可以自由走動,但是不準拿槍,槍要各連隊放在一起,不能私自拿出。十萬個爲什麼劉二寶又問了“這當兵不讓咱們拿強是什麼意思?”
我懶得回答給了張鵬一個你來的眼神。後者心領神會說“這個地方人員比較複雜,哪個軍的都有,哪個省的人也都有,都是當兵的脾氣自然小不了,因此武器各支部隊都自己放好,避免摩擦”
張鵬已經誰的很全面了,這周圍還有那麼多武器彈藥,這要是不小心打起來了,可是沾火就着了,最後樂的可是貴子了。二寶問完了,最後最在意這事的是連長李之偉,他馬上就讓我們把武器都交出來集中到一起,包括手留彈刺刀等小物件,並且還安排兩個人專門看守,在新的命令下來之前誰要拿武器都得經過他的同意,坦白來說我欣賞他的這份謹慎。
不過把武器都放一塊兒我們就都樂了,全連滿打滿算就剩了25支步槍,8支三八大蓋,7支中正式,10支漢陽造,捷克式輕機槍一挺附彈夾兩個。手留彈11個,子彈平均每個人9發,以前的裝備是丟的丟毀的毀。這麼寒顫的裝備力量恐怕剿個匪都很困難。李舟亢甚至說道“這土匪見咱們都得繞着走,因爲沒啥油水”
不過李之偉卻是一副欣慰的樣子,他表示“雖然現在咱們的武器就真些,可能補充也補充不了多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和貴子打下去,我們也會像他們那樣裝備精良”
李之偉越說越來勁,甚至跟我來起了紙上談兵,要討論討論連隊火力配置怎麼搭配才能最好。反正待着也沒啥意思,我就開始和他聊開了。
“首先,連隊規模在140-150之間,連部得有八九個人除了分擔連長工作,還能隨時支援各排,還要有一個機炮排,3挺馬克沁重機槍,3門迫擊炮隨時都能對各排形成火力支援,此外每個排都配備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和一支花機關***,以便於在遭遇戰時形成火力優勢。”
李之偉聽了之後樂的簡直是合不住嘴,但我還是善意的提醒他這只是一個美麗的暢想,機炮排這個配置也只有中央軍還有少量晉綏軍能裝備的起。但李之偉就好像是孩子一樣相信這個願望能實現,他,僅僅是在爲他的連隊做最好的打算,這是一個好的連隊長的覺悟。
午飯簡單的吃了點後我和亢哥二寶李長嶺等就出來閒逛,期間叫上了劉安,但無奈他事太多走不開。整個營地到處是墨綠色的帳篷,穿藍色,灰色黃色軍裝的軍人到處都是,但大部分都是躺在地上,曬着懶洋洋的太陽,還有少數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閒聊。沒有什麼生氣,感覺上面擔心我們起衝突有點多餘,這樣一支支沒有精氣神的隊伍怎麼可能幹的起來啊。期間還穿插着一支支中央軍的巡邏隊,遇到一些比較亂哄哄的士兵不斷的呵斥着,以防有什麼意外發生,看起來好不威風。但我卻泛起一陣噁心,他們要是打貴子也能這麼威風就好了。
這時,在人羣中駛來一輛吉普車將這個亂糟糟的地界開闢出一條路來。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名年輕的軍官,中校軍銜,白白的臉蛋,一副英氣十足的面孔又帶着點少年的意氣風發,尤其是戴了一支黑色墨鏡更是將他少年老成的氣質發揮的恰到好處。
我越發覺得這個人面熟,終於在車子從我面前駛過的一剎那,我腦海裡的記憶也將這個人的姓名翻涌出來,三期二班的同學劉人戩!名字想出來後,車子已經漸漸離我遠去,我顧不得李舟亢他們,撒腿就向吉普車追去。在追趕的途中我還甚至想我是不是認錯人了,直到車上的警衛拿槍對着我時我才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