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話間的功夫,對岸的貴子已經露頭了,見橋已經被炸燬,怒不可遏的他們隨即像向我們開火,子彈只是無能的打進了水中和地面,我們拍拍屁股就走了。
這一路上,我們又看到了許多丟盔棄甲的部隊以及被散落的或好使或已經壞了的武器。我們和他們也是一樣的,就像是有一具具行屍走肉。
最近的城市已經人滿爲患了,畢竟它無法供應這麼多潰軍的補給,我們還是到達城門口時纔看到告示上對各支部隊的安排,我們旅又被安排進了附近的一個破廠房裡。
這對於我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郭團長部的人也走了,各自歸建。結果剩下的我們團的人數一點,結果只剩下80多人。宋玉波,崔鈞博,等軍官均在此次會戰中陣亡,當然這也是我事後才知道的,畢竟仗打起來方方面面是照顧不到的。
廠房的確很大,只是裡面除了一些破舊的機牀再無其他安身之地,不過好在下雨的時候我們不至於被淋溼,我們將那些貨架上鋪上木板當牀,上面的補給首先給我們發了一些毯子,在那個雨夜我就是這樣卷着毯子蜷縮着睡覺。想到此處,我真是覺得自己也是個可憐之人啊,我想北平的火鍋了,可是這無法實現,因爲戰爭,活着就已經不易了。
這一夜,我睡的是格外深沉,好像把這半個多月的疲憊全給睡沒了,起來之時人也瞬間清醒了不少,有了些活力。
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面走走,雨已經停了,空氣中透着微寒,就像是我在想這次會戰我們雖然是輸了,但好在保住了部隊的骨架,也讓重慶還有些屏障,對於接下來的補給,估計只多不少。
就在我暢想接下來可能要發生什麼的時候,一隊人馬卻悄然打破了這久違的寂靜。
“快,把這裡的各個出口都給我堵住,把裡面的人都叫出來,挨個點名”爲首的人道。
“長官,您這是什麼情況,看這陣仗倒不像是統計戰後損失啊?”我問。
就在這個領頭的想要回復我的時候,旁邊一個士兵在他耳邊不知言語着什麼,邊說邊對我指指點點,而後那長官開口道“你,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是戰區軍法處的,現有人舉報你枉殺督戰隊少尉李名,這是逮捕令”
“冤枉啊,長官,這什麼李名,他是誰,我跟本不認識啊,他的死怎麼跟我有關係”其實我已經猜到這個李名就是我斃掉的那個小軍官,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打死都不能承認。
“那你也得跟我們走一趟,順便說一句,我們抓的人每一個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但每一個審判完後都是板上釘釘的鐵案,你怎麼就那麼特殊,再者,你的事需經過審判,八字還沒撇呢,你慌什麼?”
正說話間,戴顯生帶着弟兄們過來,並拿起槍和他們對峙起來,場面也越發焦灼起來。
“喲,劫法場啊,對面那是戴團長吧,我們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大戰剛過,我不想和弟兄們動槍,再一個方參謀你也不想讓事情無法收場吧”
那邊亢哥李之偉他們說“原則,不能放人啊,他們憑什麼隨便來抓人?證據呢?真當我們後孃養的,好欺負啊”
“我再說一邊,抓他回去首先是要調查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現在這麼抗拒我們的傳喚,莫不是真的心裡有鬼?”
那個軍官的話說的確實在理,但我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抓走,到時候我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於是我說“長官,我和你走,我也不想讓大家爲難,但是給我幾分鐘時間,讓我和弟兄們說幾句話成麼?”
軍官給了我一個自便的手勢,隨後我走向我們的隊伍裡。
“怎麼搞的,那些督戰隊不是都被幹掉了嗎?誰能知道這事,郭團長那部分人真不可信”荀凱小聲的說。
“估計可能是督戰隊裡面當時漏了幾個哨兵,或者撒尿開小差的唄”我說。
“你不能去啊,到時候隨便安你個罪,你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亢哥說。
“沒事的,事情總得有解決的那一天,大家要真想幫我就讓我過去,另外,你們有時間找到中央軍一個叫劉人戩的,就是那個建在山裡的倉庫的那個副主任,挺年輕的,如果你們有機會找到他將我的事情和他說,相信我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戴顯生瞬間就明白了些,他說“我這邊也和旅長說說,找找人,盡最大努力救你出來”
告別完弟兄們,我也就被他們帶走了,剛一上他們的卡車,守衛們一下就將我撩倒,用繩子將我的雙臂反手綁住。我心想他們這麼快就要對我下手,這怕不是要將我拋屍荒野?
汽車發動起來,我也在等待我接下來的命運,死我倒是不怕,但怎麼窩囊的死我真是心有不甘,哪怕死在戰場上呢,那也是壯烈,死而無憾。
終於卡車來到城裡的一幢辦公樓,這讓我鬆了口氣,看來他們還是想審一審,必要的程序得需要做啊。在這裡我被關在一間類似於禁閉室的屋子,裡面只有一張牀,沒有窗戶,在這裡待了兩天,但什麼都沒有問我。直到第三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們就將我弄醒,還是老樣子,將我先按在牀上,然後用黑布蒙上我的雙眼,兩臂被反綁,又將我押進了車裡。
只不過,這回我感到,被拘押的應該不止我一個人,估計是這次會戰中其他逃兵和犯事的軍官,等待我們的是軍事法庭的審判。
車子行駛了三天的時間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直到我們眼上的黑布被摘下我才意識到我們是在一間監獄的校場內,只是我們這20多個囚犯一時間還適應不了這麼刺眼的陽光。我仍舊睜開雙眼嘗試着觀察這周圍的一切,四周都是山地,山地上面也都佈滿了鐵絲網和守衛,我們監獄這看上去就是個盆地。
少頃,監獄長和幾個當官的便來到了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