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的腳步停了下來,李元昊細細地聆聽着二弟的話。
聽罷,沉默無語,剛毅的面龐隱現一絲柔色,臉色陰晴不定。
他遲疑的表情,李元甲早就看在眼裡,他知道皇兄外表看起來再怎麼剛毅冷漠,雪兒畢竟是他最心愛的女兒,怎麼會一點都不顧及她的感受呢。
“二弟,我讓你好好勸慰一下雪兒,每想到你怎麼反過來替她說話,讓我改變主意呢?你可知道,與大遼聯姻結盟,向南邊大宋開疆擴土,對於我西夏的長治久安,意味着什麼嗎?你難道也犯胡塗,此事已定,無需再論,而且我看好宇文圖,年少篤定,是個人才。三日之後,護送雪兒出嫁大遼,護送隊伍的人選就由你來定,不容有失,我就不去相送了。”
沉吟片刻,李元昊終於開口說道。言語之間,頗有微責。
“是皇兄,臣弟告退。”李元甲還想爲雪兒爭取,可聽了皇兄的一番話後,知道他主意已定,一向很難改變,只好輕應一聲,默默地從御書房退了出來。
“該怎麼向雪兒說呢,雪兒從小就很對自己百般信賴,可還是沒能幫到她。”一路返回王府,李元甲心中有些自責,雖然是親侄女,可是這麼多年的相處,在他心裡也是一直當作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要送她遠嫁最不願意去的大遼,心中多多少少有點不適和難捨,卻也不能幫她做任何事。
心緒茫茫,當他慢慢行到王府大門時,忽然聽到身後兩匹快馬從府門外街道上急馳而來。
“咴……”
馬兒一聲嘶鳴,在李元甲身前三尺開外停了下來,從馬上跳下兩位一胖一瘦風塵僕僕,衣服上密密麻麻布滿無數破洞,看似有些狼狽的黑衣人。二人下馬後,慌忙奔到李元甲身前,“撲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地。
這二人正是遠赴大遼沙城,在城外背部受了紫珠夫人姐妹一劍,又接着搶奪完顏劾裡鉢馬車,中了馬車機關釋放的冷箭,無功而逃的竹竿、黑虯二位兄弟。
“讓你們追捕馬賊頭目,人呢?”李元甲回過神來,轉身打量了一下二人全身破綻的衣服,微微皺眉道。
“稟王爺,本來將要抓住那人,結果被一位山羊鬚老者和門人救走,在我們兄弟養傷歸來途中細細查訪了一下,那些人來自一個叫‘青燕門’的神秘門派。”
“‘哼’,一個逃犯都追捕不到,看來你們兄弟的武功越來越不濟了。‘青燕門’,江湖上何時出現這麼一個門派呢,先不管它了,你們起身吧,要是身上的傷養好了的話,回去換身衣服,晚上正好有一件事要你們去辦,將功折罪,不容有失!”
李元甲冷笑一聲,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慢慢向竹竿二人說道。
聽到王爺一聲冷笑,跪伏在地的竹竿二人頓時一陣哆嗦,後來聽到王爺語氣隨和了一些,才心中稍安。
“不知王爺有何差遣?”二人起身後,躬身問道。
李元甲回顧四下,見街道上空無一人,才揮手示意二人走近。
二人會意,立即湊上前來。
“今夜,你們去驛館潛伏,廝機刺殺宇文圖,切不暴露身份。”李元甲眼中寒光一閃,在二人耳旁冷冷說道。
“是王爺。”二人聽罷,微微一怔,輕應一聲,然後牽馬離去。
“雪兒啊,二叔只能幫你做最後一件事了……”
望着竹竿二人離去,李元甲仰天輕嘆一聲,然後轉身走進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