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縣衙大牢
昏暗的日光從透氣孔稀疏的射落下來,因大牢建在府衙後院地下,長年的潮氣和牢獄衆多犯人身上的黴臭味混雜在一起,頓時顯得烏煙瘴氣。
大牢四周牆壁上幾盞油燈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
“大人,我不想當兵啊,求求你放了我吧,家中八十歲的老母沒人奉養……”
“官老爺,放了我吧,我家娘子有十月身孕,臨盆在即……”
笙暢二人被帶下來,那幫牢裡關押着的百姓看到那位遼兵首領,全都叫嚷起來。
“吵什麼吵,爲咱們大遼朝廷效力是你們的服氣。”面對百姓們的叫嚷聲,那位遼兵首領不爲所動,反而被雜亂的喧鬧聲激起了煩躁之心,一邊怒罵道,一邊朝獄卒們揮揮手。
那些卒獄們會意,二話不說,透過牢獄欄杆的縫隙,就朝獄中的百姓揮起了皮鞭。
“啪……啪……”
一陣皮鞭聲響起,牢獄們瞬間哭喊聲一片。笙暢二人微微皺眉,就像是置身地獄一般。
不一會兒,笙暢和小魚被丟到一間空着的牢房裡,然後那位遼兵首領才帶人走了出去。
“既來之,則安之,看吧,我先前不是勸過諸位,既然被抓來了,就乖乖等着前線充軍,向那些豺狼般的遼兵懇求是沒用的,白白招來一陣毒打。”笙暢剛鋪好草蓆,正準備拉着小魚坐下,忽然隔壁牢房裡傳來一聲張狂的嗤笑聲,那聲音聽着有幾分耳熟。
笙暢頓時駐足,好奇地透過隔着的鐵欄細細凝望。只見隔壁牢房裡百姓們被打的衣衫上血痕累累,正在互相攙扶着哭泣。人羣后面一位蓬頭垢面的一位中年漢子靠牆而坐,揶揄而笑。
“這位臺兄,我們都是些窮苦百姓,家裡妻兒老小等着侍養呢,忽然被官兵們抓來,能不照急麼,哪裡能想閣下這般定力,聽說上幾次往前線押解被抓的百姓,閣下總以病重拖辭,好像很喜歡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一般,真叫人佩服啊。”看到蓬頭之人狂笑不止,百姓中有一人說道。
“我本來就有病傷在身,怎叫拖辭,而且大牢裡有吃有住,不也很好麼。”那人回了一句,然後閉目養神,再不理會周圍哭鬧的百姓。
“原來是他。”透過那人蓬亂的頭髮,笙暢終於認出此人來。
“雲大哥,你說的是誰啊?”小魚好奇到。
“看到那人臉上的刀疤了嗎?”
“啊,是刀疤馬賊……唔……”
經笙暢稍加提醒,小魚也一眼辨認出來,忍不住脫口而出。可她剛喊出聲,卻被笙暢及時用手捂住了嘴巴,“小魚,小心點,別驚動他,和他之前有些過節,讓他認出來,對我們不利”,笙暢悄悄地說道。
刀疤馬賊剛剛閉上眼睛,忽然耳朵微微一動,忽地隱隱隔壁傳來‘刀疤馬賊’二字,心中頓時警覺,身子微微一顫,想到一路之上,自己千辛萬苦逃過那兩位西夏鷹犬的追蹤,恰好遇到遼兵抓百姓充軍,機智之下混到此城牢中藏身,他們應該沒這麼快找到這裡吧。他慢慢掙來眼睛,忐忑不安的轉頭像隔壁望去。
笙暢剛放開捂着小魚的手,不放心地回頭又瞥了一眼刀疤馬賊。
頓時,四目相觸,二人同時一怔。
讓笙暢詫異的是,刀疤馬賊還是聽到了小魚剛纔的驚呼聲,認出了自己。他心中立即明瞭,刀疤馬賊一定是爲了躲避竹竿二人的追蹤,才躲到了這裡,他可真會選地方,笙暢驚歎到。同時他有點擔心,他的兄弟光頭漢子被黑虯所殺,竹竿二人又認識自己,上次讓他狼狽不堪皆與自己有關,看他面露兇光,肯定會把這筆血債牽怒在自己和小魚身上,想到這裡,笙暢心中有些沉重。
看到笙暢後,刀疤馬賊才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並不是那兩位西夏鷹犬,同時心裡恨的牙癢癢的,要不是他,他也不會痛失兄弟,也不會落得這般狼狽的境地。
“原來是他,真是冤家路窄,看來有空得新賬舊賬一起算了。”他心中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