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林風陣陣。
一枚煙桿尚自冒着青煙,看來山羊鬍須老者也沒想到,他在馬上飛馳,剛點上煙未能抽完卻遇到數十年前的仇人。
這會兒,青煙裊繞,山羊鬚老者腳踩輕風,足點怪石斜樹,連綿不絕地追逼竹竿二人。他手持煙桿每每快速擊出一招,挾着勁風,煙桿頭部火光明滅,帶着一串火星殘影,竹竿二人久歷江湖沙場,機敏過人,感覺身後風聲,堪堪分離躲避,隔擋數招便退身飛離,二人踩着樹幹直向樹頂飛去。
“砰砰”數聲,只見竹竿二人剛要飛上樹頂,樹頂上方寒光一閃,掌風雷鳴,無數樹枝梢葉嘩啦而下,“啊”,竹竿胸前中劍,黑虯肩頭挨掌,二人慘叫一聲,被樹頂忽然飛來的方浩、靜心二人擊中,雙雙墜落下來。
“老伯,我倆前來助你”,方浩二人說着,從樹頂翩然落下。
“多謝二位少俠”,山羊鬍須老者向方浩二人飛落處拱手道謝,然後翻身朝竹竿二人跌落的方向飛去,腿影如風,煙桿若鞭,齊齊向竹竿二身上攻去。
“砰”,二人剛剛落地,感覺殺氣卷塵而來,不顧身上的疼痛向樹後滾去,“噹噹”,煙桿敲落在前一秒竹竿二人落聲之地,月光下泛起的飛塵和着青煙冉冉,同時“嗤嗤”數聲,山羊鬚老者數腳踢到旁邊樹幹上,蹭飛了數塊樹皮,粗壯的大樹被震的枝葉簌簌紛落。
離涇水鎮數十里官道上,一輛馬車急馳南下,馬車後面尾隨數十名佩劍策馬的黑衣武士。
“都快走了一個月了,怎麼還不見回來,回不會出事,看來還得親自去一趟蜀中唐門”,馬車裡,宇文圖緊鎖眉關,喃喃自語道。
自從那日在西夏皇城城牆外給獨臂婦女交代奪取劍譜的任務後,本想着安心在皇宮裡多糾纏雪兒公主,和這位姑父親自許諾的未婚妻培養感情。
可二十來天都無半點獨臂婦女的消息傳來,他心裡隱隱不安,終於耐不住性子。比起江湖人人爭奪的至寶,他權衡再三,暫且放下心中的兒女私情,想親自去趟蜀中唐門一探究竟。
“恢”,馬兒忽然一聲嘶鳴,宇文圖在馬車裡一整搖晃,隨即車伕把馬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宇文圖掀起車簾,看到馬車前方,一匹無人乘騎的馬兒擋住去路,他朝馬伕不解道。
“少主,你看前面從馬上滾落之人像是咱們的人”,馬伕望了望宇文圖,朝前指道。
順着馬伕所指,亮如白晝,被月光鋪灑的前方官道上,那匹馬兒身下滾落一人,看那那人身着的遼國服飾,確是自己之前派給獨臂婦女驅使的隨從。
他飛身向前,飄然落到那人身前。只見那人傷痕累累,衣服上血跡斑斑,最顯眼的是他小腹綁着一圈衣布,血水從布上滲落一地。看來他被人用快劍在腹中刺穿,又堅持行了這麼多路,終於跌下馬來。
滾落馬前的那人看到宇文圖,眼神忽然一亮,“少主,終於看到你了,大人被人殺害,我們兄弟無一倖免,只有我大難不死,留着一口氣回來爲少主報信。對了,劍譜已落王爺干將竹竿、黑虯手中,我尾隨而來,他們這會估計還在後面林中被人追殺……”
說罷,那人又暈了過去。
“來人,把他扶上馬車,派家醫好生照料,咱們速去前方樹林看看”,說着宇文圖人影一閃,飛落在擋道的那匹馬上,掉轉馬頭,輕喝一聲,急躥向前。隨從們把那名受傷的兄弟扶上馬車後,也匆匆追隨宇文圖而去。
月光揮灑山林,風聲撥亂勁草。
林影浮動,殺機四起。
竹竿二人勉力爬了起來,雙雙靠背峙力,呼吸緊迫,警惕地望着前方。
一陣風吹過,三條人影忽然飛掠而至,落在二人面前,三人成掎角之勢將竹竿二人圍在中間。
冷月如刀芒在背,竹竿二人心中莫名驚寒,握着兵刃的手都有些發顫。
江湖沙場縱橫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狼狽過。此刻二人如困籠之獸,面對三名江湖高手,命懸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