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恆的聲音,至始至終都是不疾不徐,仿若信心滿滿的樣子。
這是他作爲一位先天高手的自信。
但場中的其他人,很明顯卻並不這麼看。
癱在地上的羅金輕輕一哼,音帶不屑。
上首的那位王家小姐,也是眼眸動了動,就沒了其他的反應。
而李管事則是冷哼一聲,再次看過來的眼神已經帶出些冷意。
至於孟婷婷,聞言只是一呆,隨後就苦笑搖頭,道:“前輩無需如此,如若您不嫌棄我們商行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出重金邀您隨商隊同行,坐鎮其中。”
在孟婷婷看來,對付劫道的盜匪,一位先天高手綽綽有餘。
但要解決她們商行的麻煩,卻遠不是一位先天高手可以做到的。
“嘿嘿……”
護衛羅金癱在地上冷笑:“小姐何必客氣,既然這位高人願意出手,您又何必推辭?”
“莫不是,您也知道無用,但你家的那位姑母,還能再出手幾次?”
“住口!”
孟婷婷聲音一沉,身上內氣頂尖高手的威壓更是猛然壓在羅金的身上,讓他呼吸一滯,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羅金也知道自己現今的情況十分不妙,身軀往下一趴,就已朝着一人大聲吼叫起來。
“李管事,救我!”
“嗯?”
孟婷婷一愣,下壓的氣場也散了去。
同時猛轉頭顱,朝着李管事看去,雙眼眯起,寒光外冒:“真的是你?”
“孟小姐不要輕易聽信別人的讒言。”
李管事雙手一攤,一臉渾不在意的模樣開口:“咱們兩家可是多年的交情,我家公子更是心慕與你,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事來?”
而他一副把自己撇清的架勢,除了讓孟婷婷殺氣上涌之外,也讓地上的羅金面色大變。
“李管事,你……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啊!”
他趴伏再次,往對方那邊挪動:“你當初說了,只要我把毒藥放在酒菜裡,不管成與不成,你都會在李家給我一個差事的。”
“當時……”
他手一伸,往上面那位王家小姐一指,道:“當時王小姐也在場的。”
“胡言亂語!”
自打一開始,這位王家小姐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除了當初小聲勸說了一下孟婷婷之外,她就未在開口。
此即卻是面色一變,怒道:“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胡亂攀咬!”
她朝着孟婷婷看去,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依舊道:“婷婷,你別聽他胡說。”
只不過此時的孟婷婷,卻已對對方失去了信心,聞言面色更是一沉,一聲不吭。
“是啊!”
一旁的李管事翻了翻白眼,接口道:“王小姐說的對,這等瘋狗,就算是白給我們李家,我們也不要。”
“你……你們……”
羅金身軀一僵,面上從呆愣漸漸變爲絕望:“你們言而無信,前日我們在酒樓說的好好的,李管事你給我的那兩千兩銀子,我還留着。”
“閉嘴吧你!”
李管事眉頭一皺,猛然閃身,一腳踹出。
他腿出無影,迅捷無比,即使孟婷婷身在一旁,竟也未能來得及阻攔,被他一腳踹在羅金的身上。
“彭!”
一聲悶響。
李管事腳下勁氣如錘,猛然轟在羅金的心口,剛猛勁氣之下,柔弱的心臟當即在內裡爆裂開來。
“咯……咯……”
羅金大口張開,身軀抽搐,一手艱難的擡起,顫顫巍巍的朝李管事指了指,就兩眼一黑,命喪當場。
“姓李的,你幹什麼?”
孟婷婷回過神來,不禁一臉惱怒的大吼。
不管怎麼說,羅金也是她的人,就算是有錯、該罰,也應該由她來動手纔是。
“孟小姐沒有看出來嗎?”
羅金雙手一攤,道:“我這是替你清理門戶啊!而且此人誣陷我和王小姐,難道不該殺?”
“咯吱……咯吱……”
孟婷婷銀牙緊咬,雙腮繃緊,一雙美眸死死盯着對手,雙手更是緊緊握起。
怒火在心口上涌,讓她大有不顧一切也要把面前這人撕碎的打算。
只不過僅存的理智,卻警告着她不能輕舉妄動。
如若今日做出不理智的舉動,那麼她們孟家商行就再也沒了退路。
“看樣子,孟小姐今日不歡迎我們。”
孟婷婷的殺機,也讓李管事心生警兆,當下略退一步,道:“既如此,那我們就暫且告退,改日在登門拜訪!”
“告辭!”
隨後又朝着上首的方向看去:“王小姐是否也要回府,在下可送你一程。”
“這……”
王家小姐面上略顯遲疑,眼神掃過一臉冰冷的孟婷婷,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那,就勞煩李管事了。”
“客氣什麼。”
李管事灑然一笑,朝着身後兩人一擺手,轉身開口:“咱們走!”
他帶着兩個手下轉身邁步,就欲離去,但一道身影,去讓他們生生止住邁動的步伐。
“前輩。”
李管事雙眼一縮,音帶不善的看着攔住去路的身影,道:“您這是何意?”
“你不會以爲,讓人對我下了毒,我就會這般輕易的放過你吧?”
孫恆面色不變的輕輕搖頭:“而且,主人家於我有恩,他人不求回報,我卻是不能不報答一二的。”
“怎麼!”
李管事聲音一提:“前輩是要留下在下?”
面對一位先天高手,他的面上依舊是毫無懼色,甚至話音之中隱有威脅之意:“我不知閣下是何來歷,但你可知,在這石安郡得罪我們李家,會是什麼下場?”
孫恆雙眼微擡,緩聲開口:“會是什麼下場?”
“哼!”
李管事冷哼一聲,態度傲然,道:“先天,我們李家也不是沒有殺過。不要以爲成就了先天,就能肆意妄爲,我告訴你,至少在我們石安郡李家面前,你,還遠遠不夠格!”
“呵……”
孫恆一笑,彎腰輕咳兩聲,道:“是嗎?你如此說,我倒真想要試上一試。”
一股淡淡的殺意,在場中悄然涌現。
不好!
李管事眼眉一跳。
他距離孫恆不過兩三步遠,聞言心中當即暗叫不妙,心頭一股突兀而生的警兆,更是刺激的他瞬間做出反應。
陰風刀!
他腳下一動,單手前劈,體內真氣涌出體外,匯聚成鋒銳刀光,徑自朝孫恆劈落。
刀光瑩瑩,銳利驚人。
一出現,場中衆人的身軀就不禁一緊,被其殺機逼迫,心泛一股無名的寒意。
即使是幾位一流高手,也不例外!
李管事這手御氣成刀的功夫,乃是石安郡一絕,距離如此之近,就算是先天高手通常也要暫避鋒芒。
刀光之前,孫恆也有了動作,只見他緩緩伸出手臂,慢悠悠的屈指輕彈。
相對於那迅疾而來的鋒銳刀光,他的動作顯得極其緩慢。
但刀光還未臨身,他的動作卻都已經全部做完。
快慢的不協調感,讓所有眼觀這一幕的人都心泛扭曲,隱隱作嘔。
而孫恆簡簡單單的屈指一彈,也讓他面前的李管事面色大變,眼泛驚恐。
彈指,驚雷!
“彭!”
內蘊雷霆之力的勁氣輕而易舉的崩碎了襲來的刀光,貫入對手的頭顱,一聲悶響,李管事已是仰身倒地,眉心一滴殷紅。
“他……死了?”
晴兒立於孫恆身側,本來還被刀光所驚。
下一刻就發覺帶給自己無盡驚恐之意的李管事,已經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甚至讓在場的衆人都還未回過神來,事情就已結束。
“你竟然殺了他!”
上首的王家小姐清醒過來,眼眸跳動,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孫恆:“你知不知你在做什麼?”
在她看來,孫恆就算心中不悅,也最多是把李管事拿下向李家問罪。
誰曾想,他竟然一言不合,就下殺手!
對於她們這些商賈之家來說,做事往往會留有一定的餘地,不會做絕。
但這很明顯不符合孫恆的作風。
“李家乃是石安郡百多年望族。”
王家小姐面色陰沉,悶聲開口:“家中有供奉仙師,先天也有好幾位,前輩雖然是先天高人,但在李家面前卻也算不得什麼,做事實在不該如此莽撞、不留餘地!”
而李管事身邊帶着的兩人,更是色厲內茬的開口:“你殺了李管事,我們李家不會放過你的!”
“正好,我正要去李家拜訪。”
孫恆請點頭顱,道:“不如你們帶路如何?”
他話音一落,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覷。
怎麼?
這人是要上門送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