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初,長安皇宮。
唐皇李淵已經早早的起來,在用過早餐之後,他到了書房,開始批閱奏摺。這是他恢復了健康之後,例行的工作。
就在七八天前,李淵漸漸養好了身子,開始處理政事,對於在患病期間,太子處理的政事,李淵還是頗爲滿意,這個孩子,雖然年輕,可是手段已經老練,出事頗爲沉穩。隴西的精兵已經進駐關內,佈防在長安四周。至於巴蜀精兵也有一萬駐紮在潼關一線,隨時防禦從河東進襲的隋軍。
所有的安排都在他患病期間,由太子李建成策劃完畢,並沒有太大的疏漏。李淵之所以躊躇,乃是因爲秦王遞上的一份奏摺。
天剛亮的時候,秦王的奏摺就有專人遞了上來。遞上這份奏摺的人,乃是唐儉。
秦王自從被囚禁以來,似乎明白他所犯的錯誤,一直在府中休養生息,所以他的奏摺由唐儉遞上,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李淵關心的,是這個奏摺裡面的內容。
秦王的奏摺之中,提到了河東的計劃,如果那個人,在河東起兵,剛剛從戰火之中平靜下來的河東勢必會再度騷亂,這個時候,正是李唐的機會。秦王表示願意再度領兵,收復河東。這個計劃,看起來似乎不錯,重新掌握對隋楊的主動權也正是李淵所想的,只是,如今的大唐,着實讓他擔心啊!
關中精銳,在河東一戰中盡失。雖有隴西、巴蜀精兵補充京畿,可是這些人畢竟不是關中人氏,就算忠心度尚佳,但是當強敵來臨,一旦戰事不利,恐怕這些士兵就會想家,從而出現逃兵。這,並非危言聳聽,當初,在江都的士兵之所以譁變,就是因爲關中被李淵攻取,禁軍驍果思家心切,這才紛紛逃竄,進而發生宇文化及兵變,弒君的一幕。
這其中的原因,李淵自然知道,所以他要儘量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對於李世民的奏摺所言,李淵明白,所以他在沉思,究竟該怎麼辦呢?畢竟,河東有大河、羣山阻礙,要想直接攻打河東是不可能的。那個人,真的會在河東叛亂嗎?可是,從定胡到龍門,還有很長的距離,如果是到蒲阪那就更遠了。
如果沒有這兩個地方之其一,尚或是更爲靠南的風陵渡,要想進入河東,無疑是天方夜譚。所以,李淵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畢竟,他不能將大唐的國運寄託在一個有着胡人血統的蠻夷身上。
一切,還得靠自己啊!李淵如是想,這是他自己的經驗,也是歷史的教訓。將希望寄託於他人,這幾乎是不可靠的。而且誰知道,那個人會在什麼時候造反呢?而且就算是造反,他能夠攻下最近的龍門,讓唐軍順利的進入河東嗎?
所有的一切,看似美妙,其實都是虛幻,並不牢靠啊!
“父皇!”聲音響起,是早起的太子李建成,此刻趕來,也是爲了協助李淵處理政事。畢竟李淵剛剛病癒,還需要保養龍體。
李淵看着他那略顯消瘦的臉頰,知道他這段時間,也是兢兢業業,動腦不少。是以李淵微微的嘆息一聲,心情複雜的,將手中的奏摺遞給了他,問道:“建成,你怎麼看?”
李建成接過李淵手中的奏摺,仔細看了看,在李淵灼灼的目光中沉思。片刻後,道:“父皇,此事若真,倒也是收復河東的一個辦法!”
“唉!”李淵站起,眉宇之間,還是有些憂慮:“建成,這也是朕所擔心的啊!”踱了幾步,李淵擡起頭,問道:“其實以大唐的實力,如今雖是進攻乏力,可是也是自保有餘。如果是假,一旦朕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在河東再度折損,恐怕就連自保也是不能了!”
河東一戰,的確是損失巨大,幸好關中有着極佳的地形,這才使得他暫時自保無虞。可是,關中狹小,隴西苦寒,巴蜀運轉不便,如果他李淵只是想要稱霸一方,那倒也足夠了。可是誰叫他的心中,有着宏大的目標呢?
一統天下,揮師東征北伐,建立起一個巍峨的煌煌大唐!可是這一切,隨着河東的失敗而變得猶如水泡一般的易碎易破起來。如果再將最後的精銳投入,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大唐就將萬劫不復。
“父皇!”李建成思索,聲音輕輕的響起,道:“如今國事艱難,秦王願意領兵,爲國分憂,也是好事一件啊!”
李淵的臉上,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這纔是大唐的太子,胸襟廣闊,氣度不凡!只是,想必那個孩子還在生悶氣吧!
“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李淵問道。
“父皇,秦王久在河東,不如就讓他帶隴西精兵,駐紮在馮翊郡,佈防在朝邑、韓城一帶,名爲防禦,實則侯河東有變,即刻出兵河東響應,伺機收復河東。”李建成說道,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父皇爲何要一力的打壓秦王,李建成自然是知道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敢向父皇進言,讓李世民帶兵,可謂是心中忐忑。只是他明白,隴西精兵讓李世民帶領,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至於如今暫帶隴西精兵的李孝恭,李建成另有想法。
“父皇,趙郡王於巴蜀關係頗好,不如讓他率領巴蜀精兵,伺機出關!”李建成想了一想。
“出關?”或許是因爲年長求穩,李淵對於李建成的建議,顯然有些驚訝。
“父皇。隋楊攻擊王世充,勢必是兩敗俱傷。父皇只需要坐等兩軍力乏,出兵潼關,大唐雄師一定可以取勝!”李建成笑道。
以逸待勞,趁火打劫。端的是好計謀,李淵沉吟。如果能夠趁着隋鄭兩軍最爲虛弱的時候,出兵洛陽,不僅可以攻取洛陽,還能擊敗隋軍的主力,一雪前恥,再揚大唐國威!
李建成的建議倒也中肯,分別讓李世民、李孝恭帶領隴西、巴蜀精兵,以他們各自在當地的威望,一定可以壓制住這些士兵,不至於出現李淵所擔心的情況。
想到此,李淵拍了拍李建成的肩膀,道:“建成,委屈你了!”
李建成笑道:“父皇,國事爲重!如果能夠收復河東,兒臣受點委屈又算什麼呢?”
就在李淵父子商議着如何收復河東的時候,中原,洛口倉。
守衛糧倉的鄭軍有些散漫。雖然前線戰事不斷,可是這裡的鄭軍還是認爲,他們在後方,自然不會受到隋軍的攻擊。
不過,這種洋溢在鄭軍士兵中的信心滿滿,卻是由鎮守洛口倉的漢王王玄恕散發出來的。
王世充在擊敗李密之後,將洛口倉的糧食運送了大半到東都含嘉糧倉,在瓦崗李密圍困洛陽城地時候,東都因爲缺糧,形勢非常的艱難,一度處於被動之中,百姓易子而食,情形非常的慘烈。那個時候,王世充曾經目睹過這樣的悲劇。這樣的情形,他王世充絕對不允許再度的出現。
雖然洛口倉的糧食已經運送了大部分回到東都,可是作爲大隋的三大糧倉之一,洛口倉的糧食還是非常的豐富,足以供應虎牢關等要地使用。正是因爲如此,王世充纔派出了二兒子,漢王王玄恕鎮守洛口倉。
看守洛口倉的士卒足有三千人,都是百戰的精兵。
按理說,有了足夠的士兵,要想守住洛口倉,並非什麼難事,畢竟,這裡離鞏縣、偃師都非常的近,這兩個地方,都駐有重兵,一旦洛口倉有事,援兵即刻就到。王世充的安排不說完美,至少也是合理的。
可是,洛口倉的鄭軍,沒有想到,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洛口倉就被隋軍奪下。
所有的一切,都是漢王王玄恕的過錯。至少在大部分的士兵,都是這麼認爲的。作爲王世充的兒子,王玄恕並沒有繼承王世充的優點,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比起太子王玄應,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一個人,根本無法勝任洛口倉守將一職。如果說要找原因的話,誰讓他姓王,還是王世充的兒子呢?皇室的優點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顯現出來。
雖然洛口倉位於虎牢關之西,並不在隋鄭兩軍交戰的前線,可是這裡畢竟是糧倉重地,周圍郡縣的鄭兵都需要洛口倉的糧食。再有,此刻乃是戰爭的非常時期,作爲洛口倉的主帥,至少也要派出一些必要的斥候,四處打探。
可是漢王大人並沒有,自從他到了洛口倉之後,便日日躲在府衙之中,每日飲酒作樂,觀看舞姬跳舞唱曲,有時候還叫上心腹,打馬吊,玩的是不亦樂乎,完全不將洛口倉的防務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洛口倉位於戰場後方,前面又是天下險關虎牢關,有唐王鎮守。而鞏縣、偃師等地又有精兵數萬,隋軍是打不到這裡來的,天下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人生嘛,自然是要及時行樂了。
洛口倉的精兵就被漢王王玄恕帶壞了,人人懶惰起來,不務正業。有不少善於察言觀色的伍長,紛紛帶足了禮物,投其所好,十分賣力的討好王玄恕。宛如一塊臭狗屎,王玄恕的所到之處,盡被污染。原本駐守在洛口倉的精兵,不到半個月,即刻被王玄恕攪成一團渾水,髒亂不堪。
就在王世充憂心虎牢關戰局的時候,如果他知道漢王居然在洛口倉這等重地做出如此多的荒唐事,恐怕要被氣得吐血。
有了戴胄的相助,隋軍攻進了虎牢關,而楊浩在虎牢關戰局還沒有落下帷幕的時候,就派出了悍將阮君明,由他帶着河北精騎,奔襲洛口倉。
由於不知道洛口倉幾乎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阮君明還暗中派出了斥候探查,以至於差點延誤了戰機。
當斥候探查回來,向阮君明報告了洛口倉的情形之後,阮君明幾乎不敢相信,他還以爲,鄭軍一定暗中設計了什麼陰謀!雖然虎牢關剛破,但是鄭軍大敗,逃兵甚衆,說不定會有逃兵逃至虎牢關,將虎牢關已經失陷的情況告訴了洛口倉的守將。
空城計?阮君明有些遲疑,他帶着親兵躲在暗處觀察,洛口倉一片寧靜,視線之處,雖然巡邏的士兵不多,且多紀律鬆散,可是正是這種奇怪的現象,使得阮君明分外的躊躇。爲了探聽洛口倉的虛實,阮君明只能讓人脫掉身上的甲冑,假扮民夫,再去仔細的探查一番,敲敲在暗處,鄭軍是否有伏兵。
此時,天色剛亮,大霧還沒有完全消散,爲了查探鄭軍的虛實,假扮民夫的隋軍只能舍了性命向前,他們的腳步輕輕,深恐驚動了鄭軍。可是隨着逐漸的深入,那些人越發的驚訝了。前次探查,因爲不敢深入的原因,雖然知道鄭軍的防範不深,可是也沒有想到鄭軍居然軍紀鬆弛到了這個地步!
鄭軍巡邏的士兵少,也就罷了!可是那些人居然都睡着了!隱隱約約的還發出了鼾聲。隋兵面面相窺,事先,他們認爲,就算能夠攻取洛口倉,也必有一番惡戰,可是他們想不到,看如今的樣子,奪取洛口倉,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很快,阮君明帶着隋軍衝殺了過來,因爲鐵蹄聲,巡邏在洛口倉外圍的鄭軍被驚醒過來,可是他們剛擦了擦眼睛,準備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隋軍一刀砍殺,頭顱帶着血跡、腦漿滾向了遠方,眼睛猶自大大的睜着。
這一戰,對於阮君明來說,或許是他生命中,最爲容易的一戰。鎮守洛口倉的鄭軍雖然不少,可是在幾乎是人人昏睡的情況下,又能遇見多大的抵抗力呢?就連王玄恕也尚在睡夢之中,軟榻之上,還有幾名姿色不錯的歌女,衣衫單薄,露出迷人的曲線,與王玄恕糾纏在一起。這樣的情形,讓隋軍士兵不由吞嚥了一口口水。
雖然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可是隋軍士兵還是知道他們該做些什麼。河北的軍紀,非常的嚴厲,同樣的,對於立下軍功的隋兵,楊浩的獎勵也是豐厚的。對於士兵,他從來不吝嗇,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而對士兵的多賞,會讓他們賣力的廝殺。
王玄恕被驚醒,在最初的一瞬間,他很是惱怒,因爲有人驚擾了他的好夢!這些可惡的小兵,難道不知道孤是堂堂的漢王嗎?居然敢在府衙之中大肆的叫喊,莫非不想活了嗎?他一個翻身,露出白嫩而鬆弛的肌肉。
雖然是武將之後,年紀也不大,可是他的身子顯然已經被酒色所掏空,完全不像一個年輕人的身子。
“你們……”王玄恕的話語尚未說完,就被一名甲冑齊備的隋軍一拳,打在臉上,頓時,眼圈變得黑黑,猶如後世的大熊貓一般。
“啊!”那幾名歌女驚叫,顯然是隋軍的粗暴嚇壞了她們。其中一個膽子較大的,尖起嗓子喊道:“反了,反了!”說着,撲到王玄恕的身上,十分關切的問道:“心肝,你疼嗎?”
王玄恕很是憤怒,這一圈,打得他眼冒金星,他實在是想不通,居然有人敢闖進漢王府邸之中行兇!他推開那名女子,那女子尖叫一聲,向後倒去,在極富彈性的軟榻之上滾動了一圈之後,露出雪白的肌膚,上面還有昨夜王玄恕留下的印記,有青有紅。
王玄恕站了起來,怒喝道:“你們是那一軍的,難道不認識孤王?”
“哼!”遠遠地,接到消息趕來的阮君明冷冷一哼,目光冷冷的盯在衣衫不整的王玄恕身上,笑道:“這不是漢王麼?”適才,他已經通過俘虜,知道了洛口倉的守將是王世充的二兒子,漢王王玄應。
看他如今仍是情況不明的傻樣,阮君明的心中微微的嘆息,有這樣的將軍,洛口倉的防務變得一團糟也就不難解釋了!
“哼,既然知道孤王是漢王,你們爲何還敢放肆!”王玄恕的心中稍定,暗想這個人既然認識自己,那就好辦了,哼,待會那名拳擊自己的士兵,一定要將他殺死,不,起碼要千刀萬剮才解恨,或者,將他閹割?
一想到適才那些士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身邊的幾名歌女,王玄恕的心中就非常的不爽。那是自己的女人,就算是不喜歡了,也輪不到這些卑賤的士兵打着骯髒的主意!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哈哈!”阮君明哈哈大笑,在掌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他阮君明就是放肆一次又有何妨?大笑聲中,阮君明狠狠的一巴掌掃在了王玄恕的臉上,喝道:“穿好衣服!”說着,鷹隼般的目光瞧向了那幾名舞女。
爲阮君明的氣勢所懼,那幾名舞女哭泣着,顫抖着穿上衣服。倒是那名被王玄恕推開的舞女瞧了一眼王玄恕,然後再看看阮君明,似乎明白了什麼。
雖然她沒有瞧過隋軍的甲冑,可是她畢竟能夠看出來,這和鄭軍還是有些許別差。隋軍的甲冑明亮,是由河北名匠打造,因爲採用了石炭燃燒,火力非常的充足,溫度也高,所以打造出來的甲冑比起其他勢力,更爲精良。重量雖輕,可是堅固程度不減,可是減輕士卒的負擔,節約力氣,從而在戰場之上,有更充足的力氣廝殺。
“啊,將軍!”那名舞女嬉笑着,將有着美妙曲線的身體貼了上去,媚笑道:“將軍你英武不凡,一定是皇帝陛下的愛將!”
阮君明冷冷的瞧着他,身子向後一退,那名舞女頓時倒在了地上。
“哎喲喂!”那名舞女叫了一聲,聲音之中,一股妖媚的氣息傳來,只見她嘻嘻一笑,道:“將軍,小女子對大隋心繫已久,是以才故意纏着王玄恕,讓將軍能夠順利的攻取洛口倉!”
阮君明不由揚眉,這個女子,比起王玄恕實在是聰明瞭許多,可是這樣的女子,他留不得!在阮君明的心中,他喜歡的女子,不是這樣的。可是,一想到那個人,已經成爲他人的妻妾,王妃之尊,阮君明的心中就忍不住的疼痛。
對於那個人的感情,是什麼時候有的呢?他也說不清楚,可是看着她微笑,他會開心;看着她皺眉,他會心痛!不過,如今她已經居住在深宮之中,他的夫君對她疼愛有加,只要她能幸福,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呢?所以,他只能將最初的那份歡喜,深深的壓抑在心底,然後拼命的殺人,殺人!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夠淡化他心中淺淺的思念。
王玄恕聽了那名女子的話語,這才反應過來,瞧了瞧衆人身上的甲冑,這才發現了一絲的不同,他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們是隋軍?”
“哼,本將正是隋軍大將阮君明!王玄恕,束手就擒吧!”阮君明冷冷的道,他準備將這個人押解虎牢關,讓皇上發落。
“喲,將軍!”那名女子見縫插針,立刻扭動着蛇腰上前,道:“將軍,小女子願意伺候將軍,還望將軍不要嫌棄!”
阮君明皺了皺眉頭,他感到很是厭惡,雖說在戰亂時代,女子是一個弱勢羣體,可是他對這樣的女子是在是沒有好感,“推出去,殺!”阮君明的話語,斬釘截鐵,這樣的女子,雖然可憐,可是留不得!
“啊,將軍,饒命啊,饒命!”那女子哭喊着,在地上滾爬着,隨後被幾名隋軍抓住手腳,橫拖豎拽,不一會就聽見一聲慘叫,隨後一片寧靜。
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王玄恕臉色慘白,他知道,鄭軍已經無力抵抗,整個洛口倉已經被隋軍佔據了,他還能怎樣呢?在隋兵的注視下,他默默地穿上了衣服,等待他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