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芝和四霞姑娘等了不一會兒,店小二手裡掂着托盤,上面放着幾個盤子,爬着樓梯,上來了。店小二來到銀芝他們的包廂,叫唱着:“幾位客官,熟牛肉兩斤,小菜四份,水酒斤半,來嘞!”
叫唱着,店小二將幾個盤子擺了,說道:“幾位客官,慢用!有啥需要,招呼俺一聲便是。”說完,店小二要出包間,準備下樓去。
銀芝喊道:“小二先別走。”
店小二聞言,止住了步,回過身,看着銀芝,問道:“客官還有何吩咐?”
銀芝道:“也沒甚的吩咐,只是把銀子先結了。”
店小二聞言,笑道:“客官,銀子算個甚!幾位客官只管吃便是,等吃完再結不遲。幾位客官還要住宿吧?”
銀芝見說,點了點頭道:“正是。我們幾個今晚要住在這裡,你把我們幾個的包裹拿去,收拾個房間放好。”
店小二滿臉歡喜地答道:“好嘞!”答着,便彎腰提銀芝他們的包裹。
銀芝又說道:“小二,這塊金子你先收着,算作伙食和住店費用。”銀芝說着,從身上掏出了一錠金子,遞向店小二。
店小二瞧了眼銀芝公主遞過來的那塊金子,心裡吃了一大驚,急忙說道:“客官,用不了這多。”銀芝道:“你先拿上,俺們準備長住,到時候一發算,多退少補就是。”
店小二仍舊未拿,笑着說道:“客官,既是長住,也用不了這多。”
銀芝見說,假意生氣地說道:“你這小二,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或許用得了這多呢!”
店小二不好多說,加之金子又不咬手,誰見了不喜歡?!老闆見了說不定怎麼誇俺呢!店小二如此一想,便伸手接了銀芝遞過來的金子,又拿了銀芝和四霞姑娘的包裹,歡歡喜喜地去了。
店小二出了包廂,銀芝對金銀銅鐵四姑娘說道:“快吃!快吃!吃完了好打鬥。”於是,五個人便狼吞虎嚥起來,全沒了女性的典雅。
吃完了飯,銀芝和金銀銅鐵四霞姑娘悄悄商量起來,想着如何戲耍旁邊的宋奸及金人,好叫他們出出醜。因爲怕被旁邊的宋奸及金人聽到,幾個人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幾個人商量了一陣,決定由金霞姑娘故意挑逗裡面的那幾個人,其他幾個姑娘藏在門外旁邊,待裡面的人出包間時,將其絆倒,一頓拳腳,打將他們一頓,然後扯呼走人!
銀霞看了眼金霞,開玩笑地說道:“金霞姐姐,你害怕不?要不我來。”
金霞瞪了眼銀霞,說道:“我怕他作甚?不是有你們在外面接應嘛。”
幾個姑娘悄聲笑了起來。
商量畢,幾個人站起身來,將劍背在身上,出了包間,分別藏在包廂門兩邊,然後遞眼色給金霞。
金霞見其他人均已準備妥當,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下心緒,然後伸手掀開了門簾,往裡面一望,見裡面坐着三個男人,正中一位約四十餘歲,麪皮白皙,盤着頭髮,耳邊上面頭髮中插着一朵花,身穿白汗衫,是個宋人。顯然,這個人就是那個姓趙的、擔任秘書承職務的朝廷官員。
另外兩個人,長得魁梧,麪皮略黑,且粗糙,看上去不太像是宋人,應該是金國人。
這三個人,其中一人,正是從遼國投靠宋國的馬植。因這廝提議聯金滅遼之策,深受徽宗皇帝賞識,被賜皇姓趙,改名爲趙良嗣,並升任爲右文殿編撰、秘書承。另外兩人,一個是完顏亥兒,另一個是連續兩次出使過大宋的李善慶。他二人受金國大皇帝完顏阿骨打指派,專門來刺探兩國先前簽訂了海上盟約,並約定來年開春後一致行動,從南北兩個方向夾擊遼國,爲什麼宋國按兵不動?究竟是做何打算的?他們希望從趙良嗣那裡,通過私人關係,把情況打探清楚。
在趙良嗣兩邊,各坐着金國的王巖亥兒和李善慶。
那包間裡,趙良嗣和完顏亥兒、李善慶,正一邊吃着牛肉,喝着水酒,一邊說着話,卻猛然見門簾挑起,一個白面書生,伸了頭,往裡面看。
忽然被打擾,三個人皆大吃了一驚。其實,在這之前,趙良嗣他們也聽到旁邊包廂裡嘰嘰喳喳的,甚是吵鬧,後來漸漸沒甚聲音了。因不關他們甚事,故此,他們沒有在意,只是很認真地商討着他們的事情。這時,猛然間一個人伸了頭往裡面看,皆大吃了一驚。
中間坐着的趙良嗣,擡頭看着伸進偷來的金霞,生氣地問道:“拙,你是甚人?要作甚?”
金霞邁了一步,進到包廂中。
趙良嗣大聲喝道:“拙!無緣無故,互不相識,無故打擾,且是何理?!快快退出!”
金霞見狀,伸出手來,用食指指着趙良嗣,怒睜着兩眼,大罵道:“你個夯貨!俺還道你上天入地了,原來也還是在東京城裡嘛!這廝,你欠我的二十兩銀子,究竟是還?還是不還?!”
趙良嗣聞言,知道是對方認錯人了,因爲他從來不欠別人的銀子。故此,趙良嗣沒有生氣,反倒是平靜地說道:“你這人,莫要胡言!俺乃朝廷命官,秘書丞、右文殿修撰,名叫趙良嗣。俺從不與街坊小民交往,向來與街坊小民井水不犯河水的,何曾欠過你的銀子?你定是認錯人了!”
金霞見說,怒睜着兩眼,吼道:“你這廝!莫要胡吱!你鬼攪什麼,妄想矇混過關不成?你癡心妄想!”
剛纔按捺下怒氣的趙良嗣,見金霞如此無禮,言語甚是粗魯,便又怒了,看着金霞,怒氣衝衝地說道:“拙!你這人,怎甚的不講道理?!俺鄭重地再告訴你一次,俺是朝廷命官,乃秘書丞、右文殿修撰,姓趙,叫趙良嗣,俺不欠你的銀子。”
金霞也怒氣衝衝地罵道:“騙誰呢?還秘書丞、右文殿編撰,你以爲你是誰?!就是個不要臉的糟老頭子,壞得很,我信你個鬼!你個不要臉的貨!”
趙良嗣被罵,心中更加生氣,但見金霞模樣長得蠻好,不像個刁蠻人,倒像個清秀書生,便又將涌上來的怒氣強壓了下去,臉上強裝出笑來,好在兩個金國人面前裝涵養。
那趙良嗣強裝着笑說道:“你這個小相公,俺真的是朝廷官員,這兩位乃金國客商,專程從金國來,我們正在談論雙方商貿方面的大事情,你冒然衝撞,雖說無理至極,但念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俺不與你計較。這位小相公,你快去了,莫要惹得本官焦躁,到時候,雷霆一怒,那可不是鬧得玩的。”
金霞原本就是要挑逗他的,哪裡怕他雷霆一怒?!
故此,在他說話的時候,金霞趁其不備,傾身過去,一把抓了他的頭巾,連同頭髮及插着的那朵花,使勁地往前一拉。
趙良嗣本名馬植,原是遼國漢民,久居燕京,曾擔任過遼國的光祿卿、寧邊州刺史。後來辭官,和一個名叫賈世忠的同鄉,結拜爲兄弟,做着販馬的生意,常年奔波,頗有一些武功。
趙良嗣一來是因爲沒提防,二來因爲他不知道金霞乃是有武功的人,故此,在被抓了頭髮後,慌神了,急掙,卻未能掙脫。至此,趙良嗣方知道眼前的這位白麪公子非是一般人物,乃是武功非同尋常的特殊人物。於是,趙良嗣用了內功,伸手去抓金霞的手腕。
金霞見狀,使勁一推趙良嗣的頭,鬆了手,將手抽了回來。
趙良嗣抓空,心中大怒,便要起身。
不待趙良嗣起身,金霞“呸”地吐了那他一臉口水,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豬狗!欠錢不還,又在詐騙他人!你兩個韃子,莫要上他的鬼當哦!”
金霞知道,這番鬧,已經惹得宋奸焦躁了,現在自己轉身就走,這廝自然要急追,我正好哄他出去。如此想着,金霞轉身便走,出了包間。
果然,被吐了一臉口水的趙良嗣大怒,吼叫一聲,站起身來,撲將出來,要抓住金霞,想狠揍金霞一頓。不曾想,趙良嗣兩隻腳剛邁步出門,被藏在門外的銀霞給絆了一下。趙良嗣毫無防備,撲身向前,倒在地上。
金銀銅鐵四霞姑娘見狀,一起上來,嘴裡“嗨、嗨”地喊着,擡起腳來,只管照趙良嗣身上、頭上,一陣亂踩亂踢。
趙良嗣大叫一聲,滾將起來,拉了個架勢,觀看着四周情形。
完顏亥兒、李善慶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也急忙跳將出來,幫助趙良嗣廝打。
銀芝公主和金銀銅鐵四霞姑娘四面散開,待那趙良嗣拉開架勢,準備廝打時,又一起圍攻。
趙良嗣跳將起來,伸腳踢向銀芝公主。銀芝公主一側身,伸手抓住了趙良嗣的腳,望上一推,實望掀他一個大跟頭。
不曾想,那趙良嗣乃練下武功的人,卻收了下身子,找了個平衡 ,欲站立在銀芝的手上。銀芝大怒,一收手,趙良嗣順勢站在了地上,揮起拳來,狠狠地照銀芝的頭上打將過來。
銀芝見趙良嗣的拳頭打將過來,一低頭,趙良嗣的拳頭帶着風聲,從銀枝頭頂呼嘯而過,打了個空。銀芝卻趁機擡起膝蓋,照趙良嗣的小肚子上頂去,趙良嗣竟然一個空翻,躲過了銀芝膝蓋的那一頂。
從裡面出來的完顏亥兒、李善慶,吱哩哇啦地大叫着,撲將上來,與金霞、銀霞打將起來。
銅霞和鐵霞見銀芝公主與趙良嗣對打,便圍將過去,幫助銀芝公主廝打。銅霞姑娘跳將起來,一腳踩了趙良嗣的頭,躍到趙良嗣的前面去了。趙良嗣大怒,揮了雙拳,追趕着打銅霞姑娘。
鐵霞姑娘眼中看着親切,忙從背上拔出了短劍,飛身而起,趁機向趙良嗣的後心戳去。
這一劍戳得夠狠,眼看着趙良嗣性命便要報銷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鐵霞姑娘的短劍將要戳到那趙良嗣後心時,只聽得“咣噹”一聲,鐵霞姑娘手中的寶劍掉在地上。
這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