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巴掌看起來絲毫沒有什麼霸氣,力量或之類的感覺,皮膚細膩纖長有致,除了骨節稍微突出一點之外可以稱得上是好看。但是就是這樣的一隻手的一個還沒有緊緊握成的形狀的耳光下,牛頭人侍衛統領那一個能經得起戰錘一擊的巨大頭顱,就像重拳下的餅乾一樣粉碎了。
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紅髮的女子,就在斯多葛揮舞着巨斧在咆哮的時候,她無聲無息地從旁邊一處岩石縫隙中鑽了出來了。在一耳光把牛頭人侍衛統領變做無頭統領的同時,她一隻腳也蹬在了另一名牛頭人戰士的胸口。這個牛頭人發出了一聲古怪的悶哼,胸口凹陷下一個大坑的同時把身後的兩個戰士一起撞得飛了出去。
整個龐大的洞窟隆然抖動了一下,三個牛頭人在巖壁上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而且誰也看不出那曾經是三個牛頭人。
這個女人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左右,一頭火焰般的紅色頭髮,漆黑的緊身皮甲,而面目雖然姣好但是菱角和輪廓也太過分明瞭一些,像一個印象派的雕塑家刻意塑造的一個個性強烈的女人面孔。但是她黃色的眸子中央卻是一對晰蠍般狹長的瞳孔。
這樣一個彪悍,強烈,還帶着過度尖銳猛烈的女人看起來無論如何是虛弱,疲勞之類的味道無緣的。
尤其是那比她高大上一倍的牛頭人在她的手腳之下也和紙紮的玩偶一樣。但是現在這個女人在喘息。一
舉手一擡足殺了四個最精銳地牛頭人戰士之後她半彎下了腰,重重地喘息幾口氣。
怒吼和驚叫這個時候才從牛頭人的口中爆發出來,四十多個牛頭人如潮水一樣朝這個奇怪的女人涌去。
雖然他們還並不清楚這個女是誰,但是這個女人無疑是敵人。絕對恐怖地敵人。
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蘭斯洛特的瞳孔就陡然就縮緊了。
他知道這個女人的那一耳光或者是那一腳其實有可能是衝着他,或者是其他神殿騎士來的,只不過因爲他和其他神殿騎士所站的位置太遠。中間隔着那麼多牛頭人,所以這女人才找上了最前面也是最強的牛頭人侍衛統領。
這一手一腳上沒有絲毫的鬥氣,很簡單而直接的動作。但是蘭斯洛特看得出如果自己是在斯多葛的位置
,結果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牛頭人統領是死,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受傷。這個女人之前居然沒有絲毫的殺氣,好像一隻從石縫中飛出的蝴蝶一樣。不只是快,而且讓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甚至沒有警覺和戒備。
所有神殿騎士們都看到了這個女子,臉上的驚訝之聲同樣的無法自抑,但是他們也都和蘭斯洛特一樣
沒有動。依然站在洞口。
女子還是在喘息,好像顯得很疲倦,這種虛弱的表情在她那樣過於強烈的容貌上顯得很不協調。她就這樣喘息着面對潮水般擁上的牛頭人戰士。
牛頭人祭司的誦唸聲中,牛頭人戰士身上的魔法光環不停地閃亮,這些牛頭人原本就已經被殺意熬得通紅地眼中好像要滴出血來,皮膚上也迅速凝聚上了一層石頭般的鎧甲。這些祭司都是爲了這聲戰鬥而專門挑選出來的,嗜血術,迅捷術和石膚術都已經堪稱大師級。
蘭斯洛特還是沒有動,只是轉頭對旁邊的神殿騎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神殿騎士同時單漆跪下,吟念起了禱文:“蒙主之恩。以主之名。請賜於英勇的戰士以主的光輝......以主之名,給予戰士祝福吧......”
一片耀眼的白光在這數十牛頭人戰士的頭頂上亮起,晶瑩透亮的白光如雨下灑落在牛頭人戰士的身體上。這種白魔牛頭人戰士並不陌生,在和教會以及埃拉西亞的戰鬥中他們早已經見識得很多了,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享愛到這種號稱得主之恩賜的祝福祈禱。
神殿騎士並不都是隻專於武技。這兩個白魔法用出來並不比主教們的水準差多少。
這片白光大片散落在牛頭人身上地同時,另一片更濃烈更耀眼的白光也從神殿騎士們的身上亮起。神殿騎士身上的光輝戰甲所附着的頂級輔助白魔法‘天之佑’同時在碩大的洞窟中全是白魔法的光芒的波動,讓這巨龍居住的洞窟居然如同教堂一般聖潔明亮,還有隱隱約約的聖歌在空氣中流動。
不是人。這是蘭斯洛特看到那個女人後手第一的反應。
雖然那看起來是人的身軀,人的面目,人的動作。甚至還看得出是個很有性格但是現在很虛弱的女人。但是蘭斯洛特卻知道那絕不是人。
沒有人可以那樣強,還沒有人可以在殺戮中完全不露絲毫的殺氣。蘭斯洛行很肯定,即使是自己,還有格魯這樣把武技已經修煉到幾乎極致的人都不可能在殺戮之時不露絲毫的殺氣。即使是塔米克騎士那樣把殺人看作了吃飯喝水的人,出手的時候沒有殺氣但是把人真正殺死的那一瞬間,也本能動都會有一絲殺氣,這是絕對無法避免的,這是本能。
只有在人類殺螞蟻,殺昆蟲之類在潛意識中都不認同的東西的時候,纔不會有殺氣。
這個女人在出手的時候就沒有絲毫的殺氣,這些可以和任何戰士媲美的牛頭人在她眼中,心中不過也就是螞蟻,青蟲一類的東西罷了。
即使是比蒙巨獸,面對這些精銳的牛頭人戰士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心態。這個大陸唯一能有這種氣勢,有這種實力的,唯獨一個,不是一人,是一個。
五道雪白的‘天之佑’光柱籠罩在五位神殿騎士的四周,磅礴的白魔法波動中,兩個沒有散發出白魔法光芒的神殿騎士的身影如被打亂的水面倒影一樣地消失了。
和牛頭人們一起來到這裡的神殿騎士並不是七人,而只是五人。
這兩個看起來和真人無異身影是使用頂級水系魔法分身鏡像術的效果,雖然鏡像出來的幻影無法攻擊,但是外表上已是無法辨別的,甚至還可以發出相應的聲音。神殿騎士們並不開口說話,牛頭人們自然也就無法識辯別。
屠龍固然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還有其他方面的事。這兩個神殿騎士就是去做那些更重要的事去了。
其餘的神殿騎士們還沒有急着動,威爾斯凱已經舉直了手上那把巨大的黃金戰弓,精鋼破魔箭上弦,鬥氣和白魔法混合的光芒全然從他的身體上移到了弓箭之上,瞄準了女人。
女人還是在喘息,面對着如潮水般涌來的牛頭人戰士她還是副搖搖欲倒弱不禁風的表情神態,身體一偏一倒,就倒進了最前面的幾個牛頭人巨斧捲起的光亮中。瞬間血肉橫飛。並不是女人的血肉,而是牛頭人戰士們的血肉。紅髮女子的身形在身周十多把巨斧席捲而起的洪流中像一葉扁舟起伏不定似乎隨時都可以被撕得粉碎,但是這個看起來‘隨時’卻始終一直都沒有發生,反倒是女人那好像沒有多大力量的手腳不斷地打,抽,摸,觸碰到牛頭人戰士的身體,然後這些肌肉結實宛如岩石雕像的戰士們就立刻像水泡爛了的麪包一樣散了。
牛頭人祭司們在後面不斷地吟誦着角魔教派特有的詛咒,但是好像對那陣中的女人沒有絲毫的作用,隨即祭司召喚地面上冒出了土刺蜂涌而出,但是那些土系魔法凝聚出的尖刺在觸碰到這個女人的身體的時候就開始紛紛崩潰散落,沒有絲毫的作用。
祭司們開始慌張了起來。有幾個似乎想到了什麼,用牛頭人的語言吼叫了起來。只是誰也聽不清他們的話,牛頭人戰士們的吶喊聲和慘叫早就把洞窟填滿了。
噗的一聲,一個牛頭人的戰斧終於順利地砍中了紅髮女子的身體。
在此之前,並不是所有牛頭人戰士都完全無法擊中她,這畢竟是數十個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他們身上不只是環繞了嗜血術等牛頭人祭司的魔法,還有神殿騎士加註的祈禱和祝福,這已經可以說是牛頭人有史以來最強的法術,即使包圍起來的一隻蒼蠅,那迅猛而密集的斧頭也可以將之絞面碎片。但是紅髮女子只是在躲閃,也在格擋。她隨手抓來兩把牛頭人的戰斧,好比她身體還大上些的精鋼戰斧在她的手舊輕飄飄的像是根稻草,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舞成了兩團白色的光幕在牛頭人戰士羣中穿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