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靈法師都沉默了。連諾波利諾特都沒有了開始的畏懼和膽怯,陷入了這個醞釀着殺氣的沉默中。
這個時候確實是用不着客氣和虛僞的時候,實力比任何東西都要有說服力。雖然這個存在所具有的威壓是巨大的,曾經在他們心中留下的印象也是不可磨滅的,但是他們三人所說的都是事實。他的力量雖然絕對是大陸最頂尖的人之一,但是絕不可能是三個死靈法師合力的對手。
挑戰權威的危險確實是巨大的,但是誘惑同樣也是難以抗拒的,那意味着一旦勝利之後籠罩在你頭頂的陰影就會徹底散去。而他們頭上的陰影原本就已經不多了,只要再拂去這一片上空無疑就更光明瞭。
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動手幹掉對方,似乎也可以算是名正言順。既然是對方毀約在先,另外一個也許更恐怖的陰影也沒有理由罩到自己頭上來。
但是終究還是沒有人先動手,因爲他們早已經不是那種隨時可以那自己的命頂在頭上去衝去拼的年紀了。一無所有才無所顧忌,沒活過多少時間纔不知道生命有多寶貴。而他們都有名,有勢,有權,一個人有了很多這些東西之後自然就絕對不會願意去死,而他們也遠遠沒有活夠。所以他們不想去拚。
終於,由艾登大師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遂是算了吧,怎麼說我們都還同是笛雅谷的人,似乎沒有必要爲了外人而自相殘殺。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個賭約可好?”
金色骷髏面具一聲輕笑:“你想賭什麼?怎麼賭?”
“這裡還有五隻像鬼。”艾登大師指了指半空中搧動着翅膀的魔偶。“你的活屍術我們也許久沒有見識過了,就來賭一賭,你造一隻活屍來和這五隻石像鬼戰鬥,我們大家互不出手。如果你贏了,我們就離開。如果我們贏了,那麼你就不要管這事,這樣可好?”
金色面具點頭:“好。想不到你兩相居然喜歡玩這些了。”
“諾波利諾特。你來操作石像鬼。”艾登大師轉過頭來看了諾波利諾特一眼。在這轉身背向金色骷髏面具的一瞬間,他看向兩個同伴的眼神變得很奇怪。“小心些。我們的勝負就在你身上了哦。”
他兩個同伴的無疑也是看到了這個眼神地,但是他們的臉色和眼神卻顯得平靜之極,沒有一絲地不妥和驚奇。“我知道了。”肥胖的死靈法師用很靈巧地動作一跳,和另外一個死靈法師一起共乘一隻石像鬼。隨着他的手勢,其餘的五隻石像鬼在空中聚集起來排列出陣形。龐大的黑矅石身軀在死靈法師的指揮下做出整齊的動作,宛如操練已久地士兵。
金色面具下的死靈法師冷笑了一下。他並沒操作自己座下的那隻大雕,而是憑空舉起也手,一團藍色的光芒慢慢地開始在他的手中閃耀。當這團光芒亮到耀眼的時候他手腕一翻,藍光如水一般朝地面上灑落。
遠離高空地地面上,劍士們的屍骸被這藍色光芒一照耀到立刻開始蠕動起來。那些肢體還健全的屍體是自己站起來,而那些在鋼鐵魔偶下變做肉泥的血肉也不停地蠕動,聚集着,宛如一堆鮮紅的軟泥怪物。
不只是這些新鮮的屍體,周圍的泥土也不不斷翻動着。一些爛泥,骨頭一樣的東西像春雨中的新芽一樣在這藍色光芒的照射下從土地中冒了出來。這赫然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存留在這一片土地裡地屍體,這些屍體有大如犀牛的,也有老鼠甚至昆蟲的,其中絕大多數幾乎已經分辨不出生前的形狀,就只是一團腐敗得不成形的爛泥或者碎骨頭,但是現在它們活動起來卻都顯得生機勃勃。
在這從天而降地藍色光芒下,剛纔還一片死寂的地面現在完全充滿了活力。到處都有東西在動,從泥地中冒出。如果不是這場面實在太詭異,太駭人,這奇怪的藍色光芒倒有些像傳說中使一切復甦的救世聖光。這一片被藍色光芒籠罩着的地域足有方圓數百米,現在這數百米的地面彷彿突然就成爲了傳說中的幽冥地獄。
格芬哈特十七世的腳這個時候纔開始真正地打着閃。如果不是羅蘭德這個他心目中的守護神還站在他旁邊。他可能早已經嚇得昏了。他緊抓着羅蘭德的手,聲音也像篩糠一樣:“……我們趁現在快跑吧……”
“陛下請放心。有他在,我想是不用的了。那位死靈法師是來幫我們的。”羅蘭德搖搖頭。
“哦?這位是幫我們的……”格芬哈特仰望着上空。眼中恐懼之色慢慢消散,全是驚奇和震撼。
半空中,三個死靈法師看着那道復甦着無數屍體的藍色光芒臉色都有些難看。諾波利諾特的澀聲苦笑着:“不過就是打個賭而已,用得着亡靈天災加聚靈奇術來合成一個巨屍傀儡這種大場面麼?”
“不過只是出了小半的力而已。”金色骷髏面具淡淡回答。“你以爲我是要用我借貸無門豐的大雕來對付你的石像鬼麼?這玩意雖然應該比的石像鬼厲害,但是我卻不想去地下。我這輩子唯獨對做買賣的傢伙都很能很小心。因爲我知道這些人很奸詐。”
諾波利諾特嘆了口氣,搖頭說:“你錯了。其實商人才是最不奸詐的。只不過喜歡把利益都放在表面上來說而已。其實誰活着不是爲了利益?說得深沉一點,即便是感情,信仰之類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利益?那些心裡打着見不得人的算盤的人才是真正的奸詐,比起他們,你不覺得其實我這種直白的人才是最坦率的人麼?”
金色骷髏面具一笑,點頭說:“哦?那好。讓我看看你這最坦率的人會玩什麼花樣吧。”
地面上,所有活動地屍體都聚集在了一起。這些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有固態有液態地東西不斷地重疊。擠壓,蠕動。慢慢地也擠壓出了一個和石像鬼類似的形狀。
這個屍骸怪物站立了起來,振開了無數凝結地血液,細小肢體和腐敗的爛泥組成的巨大翅膀升空而起。腥臭腐爛的死亡氣息瞬間充斥滿了這片地域。即便是地獄中的魔鬼也絕沒有這樣令人恐怖的氣息和威勢。這周圍視線所即地範圍中,無論是鳥獸還是昆蟲都開始拼命地逃離這片氣息。
“這個活屍傀儡恐怕不是五隻石像鬼對付得了的。說不定要五十隻吧?”諾波利諾特苦笑。“不是說了你只是一隻活屍麼?”
金色骷髏面具冷笑:“你眼睛有問題嗎?這難道不是一隻還是兩隻?只要你能夠讓它受重傷就算你贏了,行了嗎?”
胖死靈法師還是搖頭:“所以說在心裡打算盤的人其實才是最奸詐的。你要我的石像鬼怎麼讓這種怪物受上什麼重傷?不行。我可以用法術,怎麼樣?否則這個賭實在就沒什麼好打的了。”
“我最討厭做買賣的傢伙地理由之一就是他們總喜歡討價還價斤斤計較。不過也行,除了造些破銅爛鐵以外,你那三腳貓的元素魔法我實在不看在眼裡。”金色骷髏面具打了個響指,屍體傀儡帶出一陣巨大的腥臭風朝那五隻石像鬼撲去。
和那巨大的身軀毫不相稱。屍體傀儡比石像鬼高出不止一個檔次的速度飛撞入了一隻石像鬼的懷中,像摟抱最親密的情人一樣四肢緊緊地摟住了對方。一陣巨大但是清脆的破裂聲,堅硬無比的黑曜石身軀就在那一團腐肉中像玻璃一樣地碎掉了。
果然如同死靈法師所料。只是一擊,這碩大地石頭魔偶就被屍體傀儡被徹底擊潰,這實力的確實不是一點半點。無論是製作得再精良的器具,都不會有生命本身的力量巨大。這被活屍術聚靈奇術激發出了所以潛藏遺留的力量地屍骸雖然活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隻要它還能動,就絕不是石頭可以抵擋得住的。
但是同時,另外四隻石像鬼的爪子也重重地擊打在這屍傀儡的身體上。雖然也是腐肉四濺,但是那些飛出的肉片幾乎是馬上又全部重新附着回了這具屍傀儡的身體上來。這樣看來這種普通方式的攻擊的效果實在是小得可憐。
‘轟’一聲悶響。一團巨大的火焰憑空出現在了空中,把石像鬼和屍傀儡一起包裹在其中。諾波利諾特終於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火系的高級法術地獄烈火。
屍傀儡帶着周身的火星和煙氣從火焰中一衝而出,順帶而出的還是沒有聞過的人絕對無法想像的味道,那是無數腐爛的屍體被高溫燒灼烤後產生的氣味,即便是單純的腐屍味,和這經過高溫加工後的味道一比起來也完全可以用淡雅二字來形容。如果這是在戰陣中。只是憑這味道就足夠上千士兵斃命。
四隻石像鬼卻隱沒在火焰中沒有動彈,他們的黑曜石身軀對火焰是免疫的。而這似乎也是諾波利諾特要求自己也出手的理由,只有魔法配合纔是對付這種屍傀儡的唯一辦法。無論是魔法還是石像鬼的攻擊,其實消耗的都是這屍體怪物體內的魔法力,而這樣大面積的燒灼無疑是最有效果的。
半空中的四位死靈法師卻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每個人都目不斜視地在注視着戰場。諾波利諾特一邊吟念着咒文,一邊還要操作着剩餘的四隻石像鬼,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而大雕上戴着金色骷髏面具的死靈法師則顯得輕鬆了很多。
當然,這也只是顯得輕鬆很多而已。畢竟製作這樣龐大的一個屍傀儡並不是件輕鬆事,而現在他的操作雖然比起諾波利諾特輕鬆得多,但是還是需要花費精力和注意力的。這一點每個人都很清楚,尤其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艾登大師。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艾登大師的臉上是一片淡漠,眼神也很平靜,但是背在身後的握住卷軸地手已經因爲緊張而肌肉有了些痙攣。這張卷軸是他從笛雅谷出發的時候代理公會長硬塞給他地。
和其他頂級魔法師一樣,艾登大師平時間並不會帶什麼魔法卷軸在身上。即便是雷鳴暴彈這樣的高級魔法從他手中扔出來地速度也並不比卷軸慢上多少。關鍵是作爲大陸最頂尖的施法者的自尊也不允許,就像大廚不可能還隨身帶着本菜譜一樣。但是他在離開笛雅谷的時候因哈姆卻要他帶上幾張比較特殊的戰鬥卷軸已防萬一。
艾登大師原本是很不屑的。但是代理公會長卻說:“就算是我拜託大師幫我一個忙,隨身帶上吧。”於是艾登大師也只有皺着眉頭收下了。
直到遇到這個對手出現。艾登大師在想到也許真地會有機會用上卷軸的時候同時泛起的還有一種驚懼,對代理公會長的驚懼。這個人的出現不可能是他安排的,那麼就只能是他預料到了。一直以來艾登對代理公會長都不大看得起,在他眼裡這不過算是個毛頭小子罷了。無論是魔法修爲還是處事上似乎都沒有什麼驚人之處,能夠成爲代理公會長也不過是運氣好恰好解決了羅尼斯,還有這個頭銜其實也沒有什麼實質上的作用。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本這個人地頭腦之好考慮之周到竟然到了連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地步。而關鍵是他平時絲毫不顯山露水,這份心機的深沉配合這樣的頭腦,確實無法不讓人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這些念頭在他心中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首要去解決的是面前的對手。
他們三人都很清楚,對方一個人絕對不會是自己這方三人合力的對手。但是他們同樣清楚,如果真要和對方硬碰正面戰鬥,即便能夠殺了對方。但是自己這邊至少也要死上一個或者兩個。而誰都不希望自己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們都不敢動手,不敢去拼。
不過不想去拼,並不是不想去做。很多時候換上一種或者更多種方式也是不錯,甚至是更有效的選擇。這也是活了一把年紀的老奸巨猾們地特長。艾登只是頭腦稍微一轉,立刻就提出那樣一個賭約的建議。
對於對手那樣等級的魔法師,任何用魔法偷襲之前的凝聚魔法力產生的波動都瞞不過對方。這種情況下使用卷軸無疑是最好地。而這張卷軸也正是對付這種單個但是實力超羣的對手最有作用的麻痹術的卷軸。
按照原本的想法,艾登大師是想讓對手操作坐着的大雕而下到地面上去,但是想不到對手居然製作出一隻巨大的屍傀儡。不過隨即諾波得諾特立刻打蛇隨棍上。提出了自己也可以使用魔法的條件。
雖然往日裡也並沒有什麼默契,但是艾登大師也相信自己在回頭時候的那一個眼神已經可以傳達足夠的意思了。這是作爲同樣是心機深沉的老辣之輩之間的共同領會,彼此之間的利益,心思,打算都在這個眼神中傳達得足夠了。艾登大師相信只要自己一出手。絕不會只是一個人。
這個對手在一開始居然就製造出了這樣一個戰鬥力驚人的活屍傀儡,可見對方多半還是有着些戒心的。只要有這個堪比比蒙巨獸的大傢伙在,確實自己這三人就有了顧忌,這樣的怪物除了艾登大師一人能夠在靈活上完全佔據上風,另外兩人恐怕只要是稍微露出些不軌的企圖立刻就會招來攻擊。而這種怪物即便是烈火威彈這樣頂級的單體攻擊魔法也是無法一下子予以擊潰的。
但是艾登大師對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因爲這是卷軸,即便是對方在不分心的戒備情況下只要自己不展開卷軸他也絕不會察覺,更不用說現在他還不得不分心操作屍傀儡。這個白魔法的瞬發法術可說是避無可避,除非之前就早施加了防護法術,要麼就只是憑藉本身的鬥氣或者魔法力去衝散桎梏。而只要麻痹術一生效,即便只是能讓對方短短的一眨眼的時間裡完全僵直也夠了。
一眨眼,已經足夠讓人死上一百次。而操作者一旦失去,屍傀儡也就不攻自破。
半空中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雖然彼此間配合無間,諾波利諾特還給石像鬼加持了輔助魔法。但是實力上地差距是無法彌補的,活屍傀儡又是一擊把第三隻石像鬼地半邊身軀打成粉碎。但是,諾波利諾特的三發霹靂寒冰也擊在了屍傀儡地身體上。屍傀儡的身軀上一大片地方頃刻覆蓋上了一層堅冰和白霜,另處兩隻石像鬼的爪子也狠狠擊在了這些結冰地地方。立刻有一片一片被凍結的黑色身軀往地面掉落而無法再附着回屍傀儡的身軀上去。經過這一會地戰鬥,諾波利諾特似乎終於發現了對付這個怪物最有效果的方式。
不過帶着金色骷髏面具的死靈法師絲毫不顯得緊張,反而悠閒地打了個呵欠。因爲勝負早已經很明顯了。雖然對方慢慢地找到了合適的戰術,但是石像鬼也只剩下兩隻了而已,勝利已經在望了。
諾波利諾特似乎並不願意放棄,仍然指揮着兩隻石像鬼努力地和屍傀儡周旋。只是再也不敢隨便讓石像鬼靠近屍傀儡用一隻石像鬼的代價來換取一次攻擊的機會。諾波利諾特手中魔法也不再只是水系的,而是火球,閃電,連珠炮似的狂轟,雖然這些魔法不斷地在屍傀儡身體上炸出一片一片的腐肉和骨骼,但是看樣子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魔法不停地炸死,轟擊,腐肉橫飛,空氣中滿是魔法元素和屍傀儡身上炸出的詭異波動,附加了迅疾術的石像鬼和傀儡半空中飛翔轉折你追我逐如同三隻巨大詭異的蝙蝠,捲動起的氣流颳得人皮膚生痛。
艾登法師知道自己出手的機會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突然從背後抽出魔法卷軸已經拉開,白魔法的波動瞬間爆發出來。幾乎是同時,諾波利諾特那一直對着屍傀儡施法的手也轉向了那大雕之上戴着金色骷髏面具的死靈法師。
艾登大師可以感覺到手中白魔法的麻痹術已經凝聚成型,立刻就要蜂擁而出。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同時也感覺到一絲奇怪的毛骨悚然。這是被人在身後用刀子抵住。而且感覺得到那握刀的手上地肌肉正在收縮繃緊立刻就要往前一送的那種毛骨悚然。
也許是這一年多點的時間中數次經歷生死之間的那種驚險戰鬥,讓他那早被歲月掩埋了的直覺又恢復到了年輕時候還在戰場上旅途中的那種敏銳,那種對於戰鬥和死亡的直覺,所以他是三人中第一個感覺到不對的人。他甚至來不及把還剩下十分之一眨眼就可以放出的卷軸完成,而是陡然旋身移位躲避揮起一道風牆阻擋在背後。同時口中大喊:“小心。”
即便是最迅捷的隼也不可能像他一樣身形從完全靜止一下變得高速閃躲,而從他手中發出的風牆足可抵擋最強勁的弩箭。幸好如此,那一隻小小的黑影在衝破風牆之後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只是剛好從他的鼻端前飛過。
如此近的距離,艾登看清楚了這隻小小的黑影是一隻蜂鳥。不過這很明顯不可能是普通的峰鳥,因爲蜂鳥不可能飛這麼高,也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這麼要命的勢頭,關鍵是不可能有這樣濃重的腐屍味。那味道濃得好像鼻子裡被灌進了一桶陰溝裡的臭泥漿。
落空的蜂鳥在半空中迅捷地劃出一道弧線,又折返回來繼續衝向艾登法師,不過這一次半途迎接接它的就是無數細小但是精密如絞肉機般的風刄,瞬間就把它切割成了無數的碎片,然後一道強風把這些碎肉末吹得無影無蹤。這個時候驚魂未定的艾登大師纔有空去看他的兩個同伴,因爲他知道沒有理由這樣的攻擊只是針對他一人而已。
那個使用靈魂魔法的死靈法師反應稍微慢了一點,直到艾登大師的提醒聲起他才驚醒。但是他的運氣也是最好的,同樣從背手飛向他那另一個黑影要比襲擊艾登大師的慢上那麼一點,而且他凝聚在手的魔法似乎也有些猶豫而沒有同時朝對面的死靈法師攻擊,剛好用來自保。
艾登大師一聲呼喊,死靈法師身體已經來不及動,連頭也沒回,只是努喝一聲,已經到達了他背後不足一米的小轉戰立刻碎裂開了。
靈魂魔法幾乎沒有物理攻擊力,但是這狂涌而出最純粹魔法波動還是把那個原本就很脆弱的小黑點絞碎了。也只有靈魂魔法那種明銳的感覺和攻擊方式纔可以這樣狙擊到這一擊。
不過他的運氣雖然好,但是還並不足夠好。那黑點碎裂得並不夠細,依然有一個小碎塊被慣性攜帶着撞到了他的胳膊上。
只是撞到而已,似乎並沒有傷到皮肉,但是死靈法師卻好像被最毒的眼睛蛇咬了一口一樣尖叫起來。他手上一揮,一把由水系魔法凝聚出的冰刄就已經出現在了另一隻手上,對着這一隻被小碎片撞到的胳膊一斬而下。沒有絲毫的猶豫,臂落,血濺,只不過從他肩膀斷臂處涌出的血是紅的,而那隻掉下的手臂留出來的則是種鬱黑黏稠的醬汁。
這個時候,在他旁邊同乘一隻石像鬼的諾波利諾特已經默默地趴倒了。他的背心上有個大洞,一隻烏鴉還是什麼鳥類的腳還留在外面,但是並沒有血流出來。看仔細點就可以看出,剛纔還白白胖胖揮灑着魔法的死靈法師現在已經成爲了一具殭屍了。
衝他而來的是最大也是最快的,他剛剛聽到了艾登大師的喊叫的同時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背心上被什麼東西開了個洞。
沒有慘叫,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上一聲,他所有的感覺和氣息就被這衝入他身體中的東西帶來的瘋狂的毒素和腐蝕性魔法力消耗得精光了。他伸出的手指垂了下來,凝聚起來但是沒有產生作用的魔法力產生了一個小小的爆炸把他的手炸開,但是沒有任何的血液或者其他液流出來,幾眨眼之前還充滿了生命力的肢體現在已經和標本無異。
“你說的沒錯,那些不說話把所有算盤都打在心裡的人才是最卑鄙最奸詐的,就像我一樣,是麼?”坐在大雕身上的死靈法師得意洋洋地笑了。“坦率的人啊。你們的打算實在是太坦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