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啊?”雷剛這一覺睡了個昏天黑地,醒來卻看見齊一鳴呆坐在巖壁前。
齊一鳴點了點頭,“大哥,我仔細看看了一下這部心法,發現若是想要提升魔功的話,還是需要打坐冥想的。”看見雷剛一臉關心的望着自己,齊一鳴強壓下心頭那些不快的記憶,跟大哥討論起魔功修行。
“我知道,邵家兄弟給我說了,但我哪裡是那坐得住的人。”雷剛撓撓頭,“乾脆我去洞裡面看看情況,你就在這裡精心打坐吧。”說吧,雷剛頭也不回的就往洞裡跑去,生怕被齊一鳴拉進打坐的隊伍中。
齊一鳴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兩條腿盤在一起,試着進入冥想。
當齊一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漫無邊界的夢魘之中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意思,又夢魘了?不應該啊,以往這噩夢不會如此連續的出現。可細細想想情形又有些不對,齊一鳴反應過來,過去做惡夢的時候,自己直到醒來是不會發覺自己是在做夢。可眼下週圍亦真亦幻的環境,讓他清晰的明白自己不是在現實之中。
這是哪裡?齊一鳴念頭剛動,耳邊便響起一個刺耳尖銳的聲音。
“這裡是‘界’啊。”
循着聲音望去,一朵慘白蕭瑟的菊花映入視野。
“你,你,你會說話?”縱然經歷了很多的不可思議之事,但是能開口說話的菊花還是駭人聽聞了些,齊一鳴的聲音都有幾分顫抖。
“我爲什麼不能說話。”白菊似乎有幾分得意,花朵輕輕擺了擺。“更何況,你不也是菊花!”
“我怎麼會是菊花,我是人。”齊一鳴情緒激動,看見說話的菊花就罷了,連自己還要被污衊是一朵菊花就實在難以忍受了。可是順着那白菊略略擡起的花苞,齊一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媽呀,自己的下身竟是一節墨綠色的花莖,作勢揮舞的雙臂不過是兩葉花瓣罷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齊一鳴覺得自己就要昏倒過去,無奈此刻他的形態不過是一朵菊花,他的雙腳,其實就是一片根系,此刻正紮在泥土裡面,讓他整個都動彈不得。
“在‘界’中顯示的形態就是你的能力表現啊。”白菊顯得有些不耐煩,在它看來問出這些原本都是常識的問題,對面的黃色菊花顯得太缺乏水平。
“‘界’是什麼?”齊一鳴現在一頭霧水,自己爲什麼變成了菊花,還在跟另外一朵菊花對話,這一切太過匪夷所。
“切,界就是界啊!這都不知道。”雖然語氣不怎麼耐煩,可這朵白菊顯然好爲人師,洋洋灑灑的便講了起來。
其實也不怪齊一鳴無知,作爲半路偶然得到半部魔功心法,剛剛開始修煉的他來說,修者世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所謂“界”是修者世界的說法,指的是一種奇特的空間。傳說最早發現“界”的是一位虎賁魔修,當然後來齊一鳴遊歷其他國家的時候才發現,每個國家都聲稱是自己祖上的修者得出瞭如此重大的發現。
“界”是強者們開闢混沌爲自己創造出來的一方淨土,在他們自己開闢的“界”中,他們就是那一方的王者。他們讓自己的魂魄進入“界”中,不斷地修行磨練,提升自身的能力,以應對最終的考驗——大劫。
所有修者,不論是仙修還是魔修們,他們的終極目標都出奇的一致,那便是渡過大劫,成爲真仙或者真魔。而人類修者壽命有限,雖然修習仙法、魔功能夠提升壽命,但是大多數修者還未達到渡劫的境界便已耗盡壽元、魂魄墮入輪迴中去了。然而在“界”中,時間的流逝與外面正常世界不同,修者大可以在“界”中閉關修行三五十年之久,可是一旦從“界”中出來,外界不過是過了一頓飯的時間。如此一來,修者們便有了大把的時間修行,按說能夠成功渡劫的人數應該增多了纔是。然而事實卻分外殘忍,這創造“界”的條件竟是要達到渡劫期的修者才能具備的能力,而自古前赴後繼的走在修行之路上的修者們十之八九都難以達到這一步便壽終正寢了。
後來又有位魔修突發奇想,在他創造“界”之時,加入了特別的符陣加持,這位魔修就是被尊爲“血魔”的萬丈紅,而他創造的“赤煉界”則被後世的魔修們奉爲經典。與其他單純修煉自身的“界”不同,血魔的“赤煉界”在開啓之後,會吸收周圍一定範圍內相對弱小的魔修魂魄,而血魔則可以在自己的“赤煉界”裡盡情獵殺這些魂魄,吸取他們的魔功轉化爲己用。如此一來,血魔的魔功提升速度大爲增快,而“赤煉界”也因此聲名大噪。
“雖然那些仙修們說‘赤煉界’是歪魔邪道,可不知道那幫道貌岸然的龜孫子心裡有多羨慕呢!他們後來還不是根據‘赤煉界’的原型,造出了所謂‘伐界’,一樣被強者們用來獵食弱者。”聽一朵菊花滔滔不絕的講述修者世界的前情故事,這場面不得不說是有些詭異,特別是說道仙修的時候,白菊還有幾分不屑之意躍然面上,當真精彩。
齊一鳴聽得雲裡霧裡,勉強知道了個“界”的概念,在觀察了一次周圍,不禁大驚失色,自己顯然不是什麼到達渡劫期的強者,而這裡還有別人,哦,不對,別的菊花存在,看來這是一個類似“赤煉界”的“界”。那麼若是碰上這個“界”的創造者,豈不是凶多吉少。
正當此時,背後陣陣涼風襲來,齊一鳴本來就繃緊了全身,此刻身後剛有異動,齊一鳴便轉過了自己的花盤,迎着偷襲者一記頭槌猛磕過去。
“哎呦!”卻是那朵白菊趁着齊一鳴扭頭觀察周圍的功夫,悄悄的把花瓣湊近了齊一鳴身後妄圖攻擊。
此時那白菊已露出幾分猙獰之態,花瓣上撕裂了一道口子仿似想將齊一鳴的一片花瓣吞噬下去。好在齊一鳴早有防備,及時轉回臉來一頓猛磕,砸的兩人,哦不對,兩菊同時眼冒金星。
“哼,我早就發現你狼子野心!”齊一鳴憤憤不已,要不是自己機警,此刻只怕花瓣不保。“說,要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白菊此時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料定面前的黃色菊花對這個“界”知之甚少,乾脆不開口,任憑齊一鳴在那裡生氣。
冷靜下來的齊一鳴細細思索了一番,按照這小菊花所言,在這樣的“界”內奉行弱肉強食,魂魄之間也會相互吞噬以搶奪力量避免自己被別人消滅。那麼剛纔那朵菊花的行爲大概就是爲了搶奪自己那點微弱的魔功,齊一鳴回想了一下白菊方纔的動作,努力在自己花盤上也撐開一道裂口。
方纔還頗爲逍遙得意的小白菊見此情景可謂大驚失色,沒想到這黃色菊花花倒是舉一反三,反將自己一軍。面前齊一鳴面門上的裂口越撐越大,白菊終於從驚慌失措中擺脫出來,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小白菊低下花盤,兩支葉片匍匐放在身前,突然高呼:“大哥,饒命啊大哥,小弟知錯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此刻正裝模作樣的齊一鳴大感不知所謂,本來他也是學小白菊剛剛的樣子給自己的花盤撐開了一道裂口,就是爲了嚇嚇他而已,至於下來該怎麼辦,齊一鳴自己都沒想好。這會兒小白菊一副投降的樣子,還乾脆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讓齊一鳴簡直無可奈何。
“那個,那個,你起來吧,沒事了。”齊一鳴努力回想雷剛大哥平時跟自己說話時候的語氣,努力想讓自己顯出幾分大哥的威嚴。“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爲了緩和氣氛,也爲了進一步瞭解這個半路突然冒出來的小弟,齊一鳴打算和小白菊拉拉家常。
“我是誰?我叫什麼?我是誰?”
可是這個問題好像正中小白菊的命門一般,那朵菊花陷入了自問身份的死循環中難以自拔,渾身抽搐、花瓣黯然,看的齊一鳴心驚膽戰。
“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了,那個,我就叫你小菊吧!”齊一鳴故作輕鬆的說,全然忘記是自己讓這朵小白菊陷入瞭如此癲狂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