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秘境之後,齊一鳴便在思索着如何將自身的集中力量調和。雖然經過敖睿等人的提示,他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框架。可是對於這方法是否能夠解決自己體內力量衝撞的問題,齊一鳴並無信心。
混沌初開,那時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自從天陽提及陰陽兩力屬於同源的奧秘之後,這個問題就一直盤恆在齊一鳴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齊一鳴開啓了內視,這是他自從躋身混元俢者後,還從未用過的技能。以前依賴自身的獸瞳,以及翠柏的那一雙特殊的瞳眸,齊一鳴得以窺視力量本源在不同角度下所呈現出的形態。
如今,回到山谷之中,靜下心來準備轉變自己運功方式的齊一鳴,突然覺得自己應當用內視之眼認真看看自己功法流轉的方式。從天陽身上,齊一鳴似乎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以前,他從未思考過,一個人既可以作爲獨立的個體存在,又可以和很多相似或是有血親聯繫的人們聯合成爲一個整體。而他在天陽他們身上,則看到了這種特殊的力量。
齊一鳴覺得,天陽作爲一顆陽力珠,他並非獨立與天地間其他的陽力而存在。可是,天陽的確有着自己獨立的思想,他甚至還會與陰力珠晦月不和,偶然還會爲了誰是兄或是誰是姐的問題爭執不休。
而最爲神奇的是,天陽他們這些至純的力量竟然還能在自己丹田之中存活着。當年齊一鳴以爲這不過是意外,因爲自己偶然闖入那個五行隔絕之地,引入了天雷破壞了那裡陰陽的平衡,而使得天陽他們不得已才選擇躲入了自己的身體。
可是事後看看,這未嘗不是一種必然。作爲離神血脈的傳人,齊一鳴能夠修行陰陽二力,這無疑爲天陽兄弟姐妹們提供了一處安身之所。
自己的丹田之中,另有一羣如同人類一般生活的陰陽二力,對他們而言,自己的丹田是否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呢?
齊一鳴被自己的一時的念頭驚住,他突然覺得,似乎正是如此。一個人便是一個微小的世界,而這世界之中,又有着更多更爲小的如同人類般辛苦生存的生靈。這設想仿似一個循環,讓齊一鳴陷入了一種幻覺之中。
齊一鳴仿似看到,自己的中丹田中,天陽和衆多的陽力珠合抱在一起,圍繞着丹田的正中緩緩的轉動。隨着他們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一個個白色的個體已經難以分辨,最終化作了一道白色的流光,在丹田之中環繞出一個潔白的光暈。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下丹田中,晦月和她的一班陰力姐妹手拉着手,圍繞着丹田正中轉動着,漸漸變作一條玄色的環帶,籠罩在齊一鳴的丹田外圍。
奇怪的是,齊一鳴注視這兩處丹田,發覺原本應該充斥着陰力的下丹田之中,竟然生髮出一股純陽之力,仿似是受到周圍衆多陰力的包圍吸引,這陽力自陰力中發生,停滯在下丹田的正中。
再看向中丹田時,齊一鳴也發現了白色光暈包圍之中的那一點黑色。正是陰力,由陽力包裹而生,停留在中丹田的內裡。
齊一鳴已經分不清自己眼下看到的一切是真是幻,體內的功法平靜的運行着,似乎並未產生任何異狀。可是中、下兩處的力量去波動着,似乎真的正在流轉一樣。
漸漸地,兩個丹田中又產生了新的變化。齊一鳴看到圍繞在丹田外圍,那原本圓形的環帶緩緩變形,似乎是受到了另一處丹田的吸引,這條帶的形狀不再規整,而是一側突出,另一個趨於平緩,形成了兩個尖角相對的,類似三角的形狀。
齊一鳴發現,不論丹田中的陰陽二力如何旋轉,那兩處相對的尖角卻始終沒有轉向,而是相互對應,齊齊指向齊一鳴心口的位置。而丹田之中那陰陽逆行的兩處奇異的點,則向兩隻眼睛一樣,鑲嵌在這三角的條帶之中。
隨着齊一鳴有意的控制自己體內功法的流轉,這兩條陰陽力的環帶形狀也隨之變動起來。齊一鳴驚奇的看着這畫面的變化,越發覺得眼前這兩個逐漸拉長的一黑一白兩個三角形,像極了自己熟悉的某種圖案。
太極!
齊一鳴幾乎脫口而出,那兩條條帶被相互的力量撕扯的越發尖銳了,此刻的它們旋轉游移之間,像極了兩條形狀奇異的怪魚,陰陽魚。
齊一鳴覺得心間似乎有什麼東西驟然崩裂,那一下的刺痛令他周身灼熱的如同燃燒起來。而與此同時,一陣刺骨寒意驟然泛起,讓齊一鳴又如同墜入了數九寒天的冰窟之中,寒冷僵硬。
熱流,是自下丹田而起,而寒意則是從中丹田而出。齊一鳴深感不可思議,因爲這一切違背常理。中丹田乃是陽力匯聚的地方,向來溫熱,猶如一盆溫暖身體的炭火;下丹田則是陰力匯聚之地,從來冰涼,仿似一泉清水凌冽甘甜。
可現在,自己身體的感覺卻完全倒置。熱流從下丹田發出,灼燒一切,寒意從中丹田而來,冰涼刺骨。
是那兩隻魚眼!齊一鳴突然想到,如此熾烈的力量,即便在自己修行陰陽二力功法之後也從未感覺到過。這樣說來,這種力量應當是發於陰力的陽,和發於陽力的陰,纔會如此淳厚如此霸道。
齊一鳴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分爲兩半,一半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另一半則像是被沉入冰水中浸泡。
那兩道發於陰陽魚眼上的力量太過極端,齊一鳴覺得自己就快要在這兩種相對的力量的對抗中被撕扯粉碎。
怎麼辦,齊一鳴早已失去了和神識中衆人的聯繫。他也不需判斷自己自己此時是不是身陷幻覺。齊一鳴可以分明的感到,體內的功法正在向着兩處丹田拼命的匯聚,就像是大戰來臨之前,奔赴戰場的士兵們一樣。
若是今日不能很好地疏導這兩種力量,莫說改變運功之法療養身體了,怕是自己就會殞命在這秘境之中。
齊一鳴強忍周身的疼痛,看向那兩條同室操戈的陰陽魚,焦急思索着應對的法子。
兩條魚以魚首相對,已經相撞在齊一鳴的心脈上,這一撞之力,使得齊一鳴口吐鮮血,他感到心脈在這次撞擊之後已經支離破碎,若是兩魚再撞一次,怕是齊一鳴的一顆心都會爆裂開來。
那就試試這個吧!齊一鳴強運功法,以意念將兩魚分開,牽引着兩隻魚頭,按着自己猜測的方法用力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