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金水時,日已黃昏,齊一鳴藏起心中的惆悵,面容堅定地踏入李家鋪子院中。廖老爺子和猴急聽到動靜,急忙出門查看。見到齊一鳴攜了一個大漢和蒼鷹一同歸來,這兩日懸着多日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可算回來啦!”廖老爺子的焦急溢於言表,虎賁皇城之中的大戰他們雖遠在金水,卻已有所耳聞。若不是沙鷹那兩姐弟傳回消息稱齊一鳴已經平安回到山谷,廖老爺子與猴急等人已經要開始籌備闖皇城救人的事宜來了。
“哥,就你們幾人?”猴急目光閃爍,不時瞄向齊一鳴身後。
“鈴兒帶了沙鷹,她飛的慢些,估計還要些時間纔到。”齊一鳴猜出猴急心中所念,此次回到金水偶遇小芝,他心中生出無限感慨,只盼望天下有情人不要想自己一樣,只能與心上人擦肩而過。
“那我派人去城門外接她……們。”猴急快人快語,說完方察覺食言,硬生生的加的一個“們”字,越發顯得欲蓋彌彰。
想起沙鷹提及猴急時的神色,齊一鳴又是一陣頭疼,再看猴急一臉期待稍顯羞澀的面孔,竟生出種物是人非之感。原本錯過凡塵七年,齊一鳴仍舊保持着十多歲少年的模樣,可是在這一刻,他卻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再也不會生出如同面前猴急那般焦急忐忑盼望心上人出現的的神采。
“哎呀,怎能派人去接她,我親自去。”猴急一拍腦袋,急匆匆便往院外行去。廖老爺子和齊一鳴都明白他的心思,自然不會阻攔。只是等他人出了小院,廖老爺子意味深長地拍拍齊一鳴肩膀:“辛苦了。”
看老爺子欲語還休的樣子,齊一鳴問道:“是猴急的事?”
廖老爺子盯着齊一鳴雙眼,低聲道:“你與那女娃朝夕相處,當真沒有互生情愫。這種事你可不要一時害羞,否則就是害了你們三人。”
齊一鳴擡起眼凝望南面天空,重重嘆了口氣:“與我相伴之人,不會是她。那個人,我與她恐怕今生是再無緣分了……”
廖老爺子一驚,還想細問時,卻已被齊一鳴詢問南洲大軍動向的問題而打斷。北洲岌岌可危,廖老爺子也不好再深究齊一鳴個人兒女情感的私事。
“前線傳來消息,虎賁魔修軍隊與南洲修着聯軍昨日已經遭遇了。”廖老爺子的消息火熱新鮮,是傍晚才飛回的魔禽帶來的密信。
“這麼快!”雷剛一驚,看來這幫南洲修者果然行軍神速,今日中午聽那些邊境村民說他們昨日傍晚才從那裡拔營出發,而今日便與虎賁的軍隊相遇交鋒了?
“虎賁國雖對外號稱擁有三十萬魔修軍隊,可實際上魔修在其中比例極低,大多數軍士不過是粗粗學了些外功罷了。”一直難以插話的蒼鷹終於開了口,年紀雖小卻一直接受專門的情報訓練,蒼鷹這一開口便道出了虎賁眼下面臨的困境。
“南洲聯軍全是由修者組成,這一戰恐怕虎賁軍定是慘敗。”蒼鷹稍作分析便已經有了結論。
相較修習外功勉強有些功法在身的虎賁大兵,在廖老爺子早先傳給沙鷹兩姐弟讓他們告知齊一鳴的情報之中,可是寫明瞭藍天雲所率聯軍是有貨真價實的修者組成。不但包含了藍天雲本人以引爲傲的福菁國銀狐族仙修,更是加入了大量的望月帝國效忠於皇族金氏的魔修們。
“南洲聯軍的實力恐怕不止如此。”齊一鳴突然開口,他腦海仍舊停留在小芝落寞的神情之中,但是眼下,他想起一處令人冷汗直流的細節。小她認主的浩然劍,並不在她身上。
浩然出世,自己保護小芝靈器認主、藍天雲的驟然強大、福菁帝國統一、望月帝國與福菁帝國的結盟,近些年來大陸上的重大變化在齊一鳴腦海中似乎被一根看不見的線串起了一般。“浩然劍——傳聞中得此劍能得直入真仙境界的那寶劍,應當落在了藍天雲手中。”
齊一鳴的推測出口,在場幾人都是神情黯然。若是他推測是真,那麼藍天雲儼然已成大陸實力第一強者,而由他所率領的南洲侵略軍,必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唯有廖老爺子從懷中拿出最新收到的那封密信:“可是,我們前線的紅隼彙報,這一戰,兩軍打了平手。眼下南洲聯軍已經被破在虎賁國境一帶安營紮寨了。”
“什麼!”衆人皆驚,便是齊一鳴神識中一片愕然。
虎賁軍竟與氣勢洶洶的南洲軍打平了?這怎麼可能。且不說南洲修者的實力原本就略勝北洲一籌,單是修者與普通武士的打鬥也該是毫無懸念。無憑無依的虎賁軍,究竟怎樣與這樣一隻修者聯軍戰平的呢。
“難道曹格、秦謹未死?”齊一鳴感到難以置信,曹格作爲虎賁當時皇權的最適合的繼承者,與暗中實質把持虎賁大局的秦謹明明已經雙雙在自己面前殞命。
正是如此,在聽聞南洲聯軍大舉入侵的時候,齊一鳴才匆匆趕回。在他的設想中,失去了王位繼承人及秦家家主的虎賁,必定會陷入極大的混亂。甚至因爲秦家的轟然倒塌,虎賁會陷入內亂的局面也未爲可說。
可眼下看來,虎賁國內對於南洲大軍入侵的局面反應極爲迅速,而且應對得當,簡直遠遠超出了衆人預期。
“那兩人都已身故。”廖老爺子也已得到皇城之戰的最終結果,尷尬望向面前這兩位“兇徒”。
“那虎賁如今何人在主持大局?”齊一鳴愈加疑惑。
“蘇察家人,以及白家人。”廖老爺子的情報果然細緻入微。
“蘇察家?白家?”齊一鳴對這兩個家族略有印象,只是面對如今這樣的情況,虎賁國竟然有如此高人橫空出世,解救岌岌可危的虎賁於危難。不得不說,這的確是虎賁接連失去虎王、折損了曹靖這位皇子之後的重獲的一點點福氣。
“無論何人坐鎮大局,這人,當真高明。”齊一鳴說出了衆人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