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臉猙獰怒髮衝冠的雷剛接近秦謹等人視線之時,在場所有人都爲之震撼。不論是初入江湖的僱傭散修還是秦謹這樣修界沉浮久矣的豪門家主,竟都齊齊停下腳步。雷剛氣勢驚人,而他作爲一個歸元期俢者,已然做出了搏命的準備。如此巨大的丹田魔功爆發出來,令在場魔修無不退讓。
“這魔修來勢洶洶,爾等小輩且退後暫避鋒芒。”秦謹到底見識廣博,如同雷剛這樣的俢者若打算以命相搏,在場那些金丹期修爲以下的小輩們絕無半分招架之力。
曹格大驚之下,並不贊同舅父的決定。
“都不許走!”曹格大喝,原本準備撤離到後方的那些實力低微的俢者被曹格喝止,目光猶豫的望向秦謹。眼下,虎賁修者隊伍之中出現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而偏偏兩者皆是位高權重之人,這些小字輩的俢者全無資歷,對於秦謹與曹格兩人都只能言聽計從。然而眼下,那兩人竟然意見相左,這羣俢者呆立場中進退不得,場面說不出的尷尬。
虎賁皇子曹格,修行天分亦是極高。原本皇室曹家的獵虎爪剛勁勇猛極難修煉,曹格卻已顯露出他的修行天分,在衆位皇子之中是最先練出化形境界的一人。而後,雖然倍受冷落,曹格卻得蒙秦氏一族傾囊相授,結合秦家土力魔功之後,曹格的修爲提升極快,成爲千多年來皇室中進階歸元的第一人。
然而曹格作爲俢者卻甚少與人相鬥。在虎賁國內,早年性格乖戾跋扈,加之天性嗜血殘忍的曹格在宮內肆意虐殺宮人,出了宮更是霸道任性視人命如草芥。虎睛城內的豪門王族都禁止本族子弟與這位皇子起任何衝突,以避免自家子弟受他戕害。
後來率兵攻打玄境,曹格身先士卒每戰殺人無數。然而,那時候曹格當對手不過是玄境的普通兵士和手無寸鐵的玄境百姓,身旁有着衆多高手護衛的虎賁皇子自然能夠在敵人之中屢次進出,如入無人之境。
修界高手間的生死之爭,曹格並不清楚。但從小酷愛兵法的曹格卻堅信,以多勝少是亙古不破的真理。遭遇強敵,若沒有十分的把握,倒不如用兵海耗盡敵手的每一份力量。
秦謹對此的看法完全不同,俢者之間的差距猶如天淵之別。未結丹的俢者比起常人不過是多幾分力氣、氣息更爲均勻綿長罷了。而結丹、金丹、歸元、混元,每一個階段的俢者,丹田之中的魔功絕非簡單的遞增那樣容易。
若是說金丹時期,還可以採用衆多結丹俢者圍攻的方式進行剋制。那麼進入歸元期之後,俢者內丹的魔功已經不能用多少、厚薄再來衡量。以秦謹之見聞,還從未聽過歸元期俢者在金丹俢者手上嘗過敗績,實力上的差距,已經不能以數量來補足了。
然而,秦謹眉頭深皺,一臉憂色的望着的,卻並非迎面而來的那個歸元魔修,他看向的卻是曹格。
外敵當前,曹格那個不開眼的小子竟然還想借着這個機會立威造勢,這纔是最令秦謹頭疼的問題。以秦謹看來,那來犯魔修的功法雖然已達歸元,但是他過於急躁,提前爆發出丹田之中的魔功,如此一來功法損耗極快。而俢者自身情緒激烈時也容易影響功法發揮,秦謹認爲以曹格如今的實力加上認主的紫金葫蘆寶器在手,也具備了一戰之力。
反觀那個仙修,實力倒是讓秦謹費了些琢磨。
雖說單論功法,那仙修只是歸元初期,比那個面生的魔修還要略遜一籌。可秦謹總覺得那個稍顯稚氣的仙修隱隱給自己帶來一種威脅之感。
好在秦謹認爲這仙修是其他幾大家族,特別是白家招來特別對付自己的。若是如此,一切便容易應對。白家在虎賁毫無資歷,更無任何資源,那些貪圖名利的散修們向來是最易買通,秦謹已經在考慮利誘那仙修爲己所用的後手。
外敵當前,秦謹與曹格兩人還各懷心思,這讓他們所率領的一衆手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秦謹到底沉穩些,也不對曹格臨陣挑戰自己權威的做法置氣,反而心平氣和的說道:“那兩人倒是有些實力的,不如你我君臣二人先探探他們的底如何?皇子殿下您奉天承運,對付如此宵小自然不在話下。老夫雖然無用,也當盡心竭力驅逐外賊,力保我虎賁大好河山。”
秦謹這一席話說的極爲謙遜,加之他垂頭躬身的姿態,都令急於立威的曹格大爲滿意。加之秦謹剛剛言及兩人的關係,用了“君臣”一詞,而並非以往的“甥舅”,更是相當於當衆表態,秦家修者們自然順着家主的意思當下便對曹格禮拜。
曹格心花怒放,讓衆人免禮,接着故作謙遜地詢問秦謹:“那依舅父看,這一仙一魔兩人實力如何,該如何應對?”
曹格逼着秦謹表態,卻也有着自己的考量,眼下秦家衆多修者以及皇宮內的魔修們在列,他堂堂秦家之主說出的話自然就是潑出去的水,由不得他將來隨意反悔。
曹格對自己的這位舅舅還是有所防備,在他隨秦謹修行之初,在母妃秦香雲的提醒下,曹格就暗暗留心秦謹的威壓之法。也幸虧是秦香雲深諳秦家這種蠱惑人心的特殊法門,才使得曹格並未收到秦謹太大影響,卻只是表面上裝出恭順的樣子。否則曹格的言行盡數被秦謹掌握,他自己不是隻能做個傀儡皇帝,一番辛苦卻只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秦謹在心中冷笑,秦香雲,你果然是嫁出的女子潑出的水,一點不爲家族大計着想,罷了,可你秦香雲卻忘了,曹格還並未坐穩虎頭寶座,在登基之前一切並非定數。
“皇子威武,定能力克那忤逆魔修,振我虎國聲威!”秦謹先將一頂高帽子送給曹格帶上。以他對這位外甥的瞭解,曹格最是喜愛耍狠鬥勇最是經不得撩撥。“一戰功城,舉國上下想必再人敢起不臣之心!”
此言一出,曹格倍感振奮,舉國上下再無不臣之人,沒錯,這正是一次絕佳的機會,曹格要向天下展示自己的實力,讓所有還有異心的虎賁人噤聲。
紫金葫蘆祭出,曹格向着對面那個怒面大漢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