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鷹並非虎賁的廖吉一族人士,她與弟弟皆是草原遊牧部族奇煞族人。當年虎王曹凌銳率領訓練有素的基礎魔功部隊四處征戰、開疆拓土,奇煞族與衆多草原小部族一樣,遭到虎賁虎狼之師的掃蕩,幾乎滅族。
年幼的兩人被當作奴隸販回虎賁,而在虎睛城,沙鷹與弟弟遇到了改變他們一生命運的人——上師曾虎。曾虎買下了姐弟二人,並且恢復他們自由的身份。當年的曾虎放蕩不羈,買下兩人不過是看二人年幼可憐,一時心軟。贈送了二人一些銀錢之後,曾虎便打算讓姐弟兩人離開虎賁自謀生路。
一直不敢開口的沙鷹終於在曾虎轉身就要離去時跪在她面前,對於曾虎來說的舉手之勞,對這一對姐弟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沙鷹用手比劃着,說着那並不流暢的虎賁語言,央求曾虎留下一件信物,作爲姐弟倆對救命恩人的紀念。沙鷹在心裡默默發願,有朝一日一定要報答這位恩人的恩情。那便是沙鷹此刻手中短劍的來歷,一把簡單的土行魔器,劍柄上刻着一個小小的老虎。
齊一鳴自然認得師父的獨家魔器落款,看沙鷹臉上的神情,似是與師父有舊。
“上師當時是應虎王之邀,來宮中煉器的。”沙鷹低着頭,說出來曾虎來到虎睛的前因後果。原來一年多前,虎王曹凌銳偶爾得到一件珍寶,漠北牧民貢獻的一塊血紅色似是流淌的熔岩般的物什,經過高人鑑定竟是大漠之中獨有的泣血流鐵。以煉器材料來看,這種珍貴的鐵材異常罕見。兼具金、木、火三行之力的材料,足以令各個煉器師心生嚮往。
曾虎聽聞泣血流鐵出世,自然是高興的答應了虎王的邀請,風塵僕僕得趕回虎睛。
“上師入宮之後便開始閉關,至今已經六月有餘。”沙鷹說道。
“皇城之內如今肯定守衛更加嚴密,你們如何知道師父她人還在宮中?”齊一鳴自然擔心,如今的虎賁皇室風雲驟變,虎王生死未明,六皇子下落不知,若是曾虎還在宮中,豈不是落於秦家人之手。
“上師入宮之後,我們嚴密觀察皇城一帶的動靜,並無任何異象發生,想來上師大人還在閉關之中,並不知道外界的變故。”
齊一鳴原想辯駁說,也許器成之後並無異象,師父她早已安然遠走了也說不定。轉念一想,以師父煉器之造詣,加之那樣珍貴稀有的材料,真的器成之後怕是應當比繞指柔當年的異象還要壯觀纔是。
“哪個龜孫子敢整老子,看老子不把你剝皮抽筋!”小屋的門板被雷剛壯碩的身子撞開,雷剛氣勢洶洶的衝進屋來,在小屋之中一通環視,見齊一鳴毫髮無傷之後,這才把目光望向沙鷹。
“哎呀媽,鬼啊,嚇死老子……”雷剛話沒說完,人卻已經軟到下去。齊一鳴這纔看到,身形瘦小的蒼鷹悄無聲息的跟在雷剛身後,剛剛不知他怎樣一番動作,竟然輕巧的將雷港這個體重足有他三倍的大漢無聲放倒。
“大哥!”齊一鳴慌忙衝上前去查看,還未接近雷剛,卻已聽到他那如雷的鼾聲。
“沒關係的,少爺,這個莽夫過分吵鬧。我只是點了他的睡穴讓他安靜些。”蒼鷹背對着敞開的屋門,瘦小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危險而神秘。
作爲奇煞族最後的傳人,沙鷹與蒼鷹兩姐弟分別繼承了族中特有的青面似鬼的外貌,與點穴秘術的傳承。齊一鳴衝着蒼鷹點點頭,心裡默默唸着:猴急啊猴急,你這都培養了一羣什麼樣的人才啊。
“少爺如今作何打算?”目睹自己弟弟點暈一個壯碩大漢,沙鷹顏色分毫未變,甚至還美美的喝下一杯香茶。
“六皇子等人行蹤不明,如今我們在這虎睛城中也是行動不便,既然如此,還是入宮先去找師父吧。”齊一鳴不知皇城內情況如何,如今虎王都不知是死是活,自然無法再多庇佑他邀請入宮的曾虎等人。更何況曾虎一向與曹胖子走的較近,對於秦家人曾虎可是沒有過好臉色。如今秦家人掌控虎睛皇城內外局勢,曾虎處境堪憂。
比起那個毫不想幹的虎賁六皇子,沙鷹與弟弟自然更關心恩人曾虎上師的安危,見齊一鳴決心入宮營救曾虎,姐弟倆頓時來了精神。
“我去收拾需要的東西!”不跟齊一鳴招呼,蒼鷹已經出了小屋。留下的沙鷹低着頭,雙手微微顫抖。齊一鳴以爲她是因爲要偷入皇城,內心緊張所知。誰知靠近打算安慰青面女的齊一鳴,卻看到她臉上又浮起那個恐怖的微笑。
“恩人,堅持住啊,我們就來了!”抽搐的嘴脣念出這個句子,嚇得齊一鳴連連後退。
齊一鳴原本打算,讓蒼鷹解了雷剛的穴道,問清這皇城之內的守兵分佈就出發。誰知,看着姐弟倆的架勢,竟是打算與自己同去。“那個,沙鷹姑娘,如今皇城內情勢危急。我看不如你們姐弟二人留在此地接應我們如何?”
誰知,沙鷹猛然間擡起頭,一雙眼睛緊盯齊一鳴,那冰冷的目光讓齊一鳴感覺周身如墜冰窟。“少爺是嫌棄我們姐弟兩人粗苯礙事麼?”
齊一鳴連連擺手,沙鷹臉色越發陰冷,“那想必是少爺儀表堂堂,不願與面目可憎的小女子爲伍吧。”
沙鷹這話,正巧被抱着一對陣符器物邁腿進門的蒼鷹聽到,“嘩啦”一聲,蒼鷹懷中的物品散落一地,齊一鳴只感到自己被四道冰冷的目光鎖死,渾身說不出得難受。
“不是我嫌棄你們姐弟,只是此行兇險,恐怕說得上是九死一生。”齊一鳴實話實說,對於營救曾虎,他此刻並無十足的把握。皇城乃是虎賁權力中心,在這場權力鬥爭的漩渦之中,秦家勢必在皇城投入決定的控制力量。而曾虎作爲虎賁頂級的煉器師,秦家雖然會極力拉攏,但若談判不成,怕是他們寧願毀了這位大師,也不願曾虎的能力爲他人所用。
而師父她老人家,偏偏是個寧爲玉碎的剛烈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