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在金水城的街道上,齊一鳴看着身邊往來穿梭的人們,彷彿回到了北境淪陷之前的日子。街道上車水馬龍,人們依舊形色匆匆,這些穿着玄境北境特有服飾的百姓們似乎已經習慣瞭如今的生活,他們似乎忘卻了往日的傷痛,爲了各自的生計奔波着。
人羣中常有幾個虎賁打扮的商人或是兵士,玄境人似乎早已習以爲常,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走在各自的路上,這畫面讓齊一鳴覺得很是詭異。是啊,對於這裡的人們,時間飛逝,匆匆間已是七年時光,他們早已習慣了作爲虎賁佔領地居民的生活吧。
修復後的城牆更顯巍峨,曾經被戰火整個摧毀的北面城牆如今整修如新。街道已經經過拓寬,原先只能並行兩輛馬車的石板路如今橫行四輛車馬也是綽綽有餘。街邊商鋪林立,形形**的商品玲琅滿目,齊一鳴看到不少虎賁國內盛產的特色產品,也看到了玄境出產的各色貨物,甚至,在一家佔地不小的鋪面中,齊一鳴還看到幾件南洲纔有的稀有藥材。
金水城,原先在玄境國內不過是北部的一個邊陲小城。在齊一鳴的印象中,金水城從未如同今日一般的繁華,這裡似乎匯聚了各個國家、種族的商販與貨物,整個城市甚至散發着一種獨特的活力。
“貿易之都”,齊一鳴在來路上曾經聽到有人如此評價如今的金水,據說當年六皇子曹靖將他的府邸搬到金水,並且一直堅持在他的領地上實行低賦稅、自由貿易的政策,這便是眼前這座城市飛速發展的原因。
齊一鳴看着往來的人們穿着厚實的衣服,臉上平靜而安然的樣子,內心不禁生出幾分疑惑,爲何這座城市的人們在失去了國家的庇佑之後,人民的生活水平不降反升,也許自己是時候放下心中那些成見了。
不知不覺中,齊一鳴已經來到了李家鋪子的金字招牌底下,離去時,這城市滿目瘡痍而這店鋪也不過是隻有幾件商品的小店,而如今……
齊一鳴站在夕陽的餘輝之中,望向街道的另一頭,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店鋪雖然經營的貨物各色各樣,可店頭的招牌卻是整齊劃一,皆是大大的“李家鋪子”幾個大字。廖老爺子、猴急,你們究竟創造了怎樣的奇蹟啊。
“咳咳,”從老店中走出一個人影,光線繞眼,齊一鳴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是,那人給他的感覺是那樣熟悉,以至於原本全神戒備的齊一鳴放鬆了身體,任憑一雙老手在他肩上用力的拍打着。
四目相對,齊一鳴看着廖老爺子那飽經滄桑的面孔,嘴脣微微顫動着,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齊一鳴仍舊不能理解,怎麼自己匆匆的一去之後,便已經是七年之久。這期間究竟發生了多少變化,廖老爺子與猴急又是怎樣在亂世之中相互扶持,才造就了李家鋪子今日的局面,他,不敢想象。
“乖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廖老爺子昨日已經收到了塵境谷分號發回的消息,比起日夜兼程的齊一鳴,店鋪專門豢養的飛禽更快一步。老爺子自從接到信報後便一直守在老店這邊,甚至每個時辰都要在店門前轉上幾回,他回想着信紙上的內容,回憶着齊一鳴離去時的模樣。
而那樣已經不甚清晰的一張臉孔,就這樣出現在老爺子眼前。儘管方老掌櫃在信中大概交代了齊一鳴在仙谷中的奇特經歷,可是看着這絲毫沒有變化的、略顯稚嫩的一張臉,廖老爺子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猴急他,在北面的林子裡訓練,我已經給他送去了消息,應該明日就能趕回來了。”廖老爺子按着齊一鳴的肩膀,至今,他仍有一分不確定感,彷彿面前的齊一鳴並非真實,只要他稍微鬆手,便會憑空消失一樣。
齊一鳴被老爺子帶着,穿過店鋪大堂,往堂屋行去,一路上不斷有年輕的夥計潮他鞠躬行禮。看來對於自己的歸來,廖老爺子已經早早有過交待了。兩個夥計爲齊一鳴兩人奉上熱茶,接了擦臉的毛巾之後,便退着步子離開了堂屋,只留下祖孫兩人相對說話。
“這些年來,大家都好吧。”齊一鳴看到李家鋪子如今的局面,自然卸去了心中的那份擔憂,想起廖老爺子提起猴急正在訓練,不免好奇,“猴急他在訓練,訓練什麼,魔功麼?”
廖老爺子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張有些皺的信紙,“訓練這個。”
齊一鳴大略看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有些吃驚的說道:“我從南洲回來,一路飛行,中間只睡過幾個時辰。老爺子得到這信卻是什麼時候,竟比我御劍飛行還要快些?”
“昨夜到的,”送信的便是它,廖老爺子指指窗外梧桐樹上一隻魔紋獵鷹說道,你走之後,不知什麼原因,六皇子殿下對店鋪很是眷顧。加之殿下他一直施行仁政,鼓勵商貿,咱們的店子沾了金水城飛速發展的便宜,又是獨門生意,所以擴張很快。五年前,咱們累積了一些資本,猴急說你想要發展出自己的情報門路,我便讓他開始培養一些這方面的人才。”
得到六皇子的額外眷顧,齊一鳴並不感意外,雖說自己與曹靖本人說不上有什麼交情,可是二哥邵奇峰卻是真心實意幫助自己的。只是,齊一鳴不曾想到,曹靖那胖子竟然會允許猴急在他的眼皮底下開始培訓情報人才,畢竟胖子自己便執掌着北洲也許是全大陸最強的情報部隊——輕風部,這樣的消息不可能瞞得住他纔是。
看到齊一鳴滿臉疑問,廖老爺接着說道:“期初我也是滿心疑惑,畢竟六皇子特別來交待我,一定要用心培養猴急手下的人才,我還以爲他是正話反說,想要以此爲警告。誰知,殿下他竟然派人送來了魔功心法、易容術技巧等輕風部的培訓書籍,我才知道,他竟是真的支持咱們做這件事。”
“什麼?”齊一鳴仍然記得胖子在說起輕風部時候,那挺着肚腩意氣風發的樣子,他怎會將如此重要的培訓資料交給廖老爺子,信念轉動,齊一鳴突然想到,“難道是,六皇子那裡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