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覺得不可思議,可是自從踏入這店鋪的一刻,齊一鳴便感到這裡的一切都是那樣熟悉,仿似金水城中那間李家鋪子的翻版。掌櫃的說完話已做出送客的樣子,齊一鳴起身擡起臉問道:“廖老爺子可好?”
那掌櫃順口答道:“大掌櫃身體安康,一切皆好。”
齊一鳴舒了口氣,雖然不明白廖老爺子他們如何將那間小小的顏料店鋪經營到了如今這個局面,但是聽到故人安好的消息,他還是分外輕鬆。“恐怕,那三枚金晶我可以拿到了。”齊一鳴突然說出一句讓在場諸人莫名其妙的話來。
賬房先生有些不悅,李家鋪子雖然在南洲的分號不多,但是在北洲尤其是在玄境境內,早已是染料陣符專營的第一大戶,往來北洲的修者們自然很是容易打探到大掌櫃的名號。而這少年方纔以靈獸材料兌換金晶不成,轉眼便想靠着少東家蹤跡的消息在店中渾水摸魚,目的怕是隻爲了那幾枚金晶罷了。
“趙小寶,送客。”賬房先生喚出夥計,這意思已經是要趕人了。
掌櫃的男子卻有些着急,“方老,這位公子還沒說少東家的消息呢。”
賬房那位方老重新坐回他的太師椅中,翹起一條腿來目光灼灼的盯着齊一鳴:“那你便先來說說,我家少東家姓甚名誰?”
葉鈴兒不忿,那老者態度蠻橫,分明是將齊一鳴當做了江湖上的騙子。只是葉鈴兒此時心中也是疑惑滿滿,她雖然跟着齊一鳴時日不長,但是早先就瞭解了齊一鳴是北洲玄境人士,出身普通,並非什麼商賈巨戶的孩子。更何況這商鋪門前的牌匾明明白白的寫着“李家鋪子”,這齊一鳴姓齊,自然不該是人家的少東家纔是。
齊一鳴卻並不以爲意,也重新坐回自己的客座之中,捧起那杯還有餘溫的香茗不緊不慢的回到:“你們李家鋪子,少東家姓齊,名一鳴,北洲玄境人士。”
這話一出口,店鋪掌櫃顯得有幾分激動,那老掌櫃卻仍舊不能相信面前這個少年。老賬房向夥計趙大寶招了招手讓他先回去前堂照看,又給掌櫃的使了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自從全洲所有的李家鋪子分號同時發佈了以金晶換取少東家行蹤的消息之後,每日上門冒領賞金的人不計其數,不過多數騙子就連這第一關都過不了。不瞭解這李家鋪子的人,自然如同葉鈴兒一樣,光看這店名,以爲店鋪的少東家自然是李氏公子,編造出不少李姓的名字前來行騙。
賞金高掛的第三個月,眼前這位少年是第一個能說出少東家真正來歷的人,也難怪掌櫃的有些激動了。
“哦?你這少年郎,明明知道我們鋪子名曰‘李家’,卻故意說我們少東家姓齊,是何居心?”方老賬房厲聲問道。
“當年玄境北境淪陷,金水城已是敵後之地,身爲抗擊虎賁齊將軍之子,不得已而改名易姓。”齊一鳴說起往事,不禁悲從中來,話語放慢許多。
而掌櫃的聞言更是登時起身,這少年竟然知道開店之初的種種細節,顯然是真的認識少東家的。“我們少東家,他人在哪裡?”
這一次,連一直鎮定的方老賬房也懷揣期待,一雙早已經渾濁的眼睛緊緊盯着齊一鳴的雙眼。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齊一鳴淡淡的說道。
葉鈴兒看向齊一鳴的眼中充滿疑問,她自是知道這個自己稱作少年的男孩有着與衆不同之處,她也在與齊一鳴相伴的這幾個月的時間內發覺了眼前少年的過人實力,只是她不曾想到,這個不過十七歲的少年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背景,擁有這樣分號遍佈全洲的店鋪。
與此同時,掌櫃男子與賬房先生原本充滿期待的臉則暗淡下來。掌櫃回身在櫃檯中摸索一番,取出一枚金晶,耐心說道:“若是真的有我們少東家的消息,請務必以誠相告。這一枚金晶可算作定錢,尋到少東家至少,公子大可在隨意一間李家鋪子的分號兌換剩餘的兩枚金晶。”
而方老則側身將掌櫃攔在背後,他對面前這個滿口謊話的少年很是不喜。“何必與騙子多費脣舌!”
齊一鳴起身問道:“我就是齊一鳴,這位老人家爲何不信?”
“哼!”方老很是不屑:“我家少東家離開北洲時年滿十六,如今七年過去,你這個毛頭小子卻來冒充於他?”
“七、七年?”齊一鳴愣在原地。
葉鈴兒也是一頭霧水,當日自己與齊一鳴一同離開北洲,之後直奔塵境谷而去。雖然路上挺多波折,但是耽誤的時日也不算太多。接着便進到了谷內,適逢山谷鎮山靈獸更替,福菁、望月修者又伺機入侵,的確度過了一段風波不斷地時間。但總的算來,離開北洲也不過兩月有餘,怎麼會是那人口中的七年時光呢?
“天龍!”神識之中,敖睿突然出聲。
傳說之中,龍族具有掌控時間的能力,而那日在塵境谷中,齊一鳴曾經與天龍對決。那天龍的確是施展了時間領域的特技,齊一鳴當時只是感覺自己無法在天龍的領域之中自有移動,卻不曾想到,這樣的領域之中,竟然會有錯亂時間的效果。
“也就是說,咱們在谷中感覺只有數月的時間,他們外面的世界卻已變換七年?”齊一鳴仍舊無法相信時光竟會以如此的方式悄然流逝。
“是的,自古便有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說法。想來也是因爲進入了龍族領域的關係。”敖睿點點頭說道。
“我們進了塵境谷中,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在我們來說,離開北洲不過是兩月之前而已。”齊一鳴說的誠懇。現在他也明白了爲了自己說出了真實身份之後,那兩人竟完全不能相信,畢竟任誰都會以爲此時的自己應該早已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了,而不是眼下少年的樣子。
掌櫃與方老賬房依舊將信將疑,畢竟這光陰的改變速度對於不同環境的人竟然並不相同,這事情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但見少年一臉誠懇,又知道太多關於少東家的信息,兩人更加疑惑起來。
“我不求金晶,只是突然出如此高價尋人,到底出什麼事了!”齊一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