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柏顯然是有備而來,一招一式的倒也中規中矩。齊一鳴從大戰之後,自然沒有時間去學習那些儀式禮儀,於是便出現了大典上最爲奇特的一幕。
別的靈獸與訓師,皆是訓師引導,帶領靈獸完成儀式。而齊一鳴與翠柏這對組合,從一出場,便顯得與衆不同。翠柏來到廣場,便直接奔到齊一鳴身前。它年齡雖小,體型卻比人形修者大出不少,看到齊一鳴行動困難,翠柏二話不說的抱起齊一鳴進入甄選場地。
吳錦麟身後幾人皆是不悅,想要上前阻止。畢竟塵境谷中甄選儀式已經經過了千萬年的變遷,卻從來不曾有修者是躺着進場。吳錦麟一支的修者們自然憤憤不平,然而吳錦麟仍在隱忍,這羣人自然也不好發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翠柏抱着齊一鳴進行儀式。
吳錦麟緊咬嘴脣,並不作聲。爹說過,想要成爲怎樣的人,便要先具有怎樣的氣度。吳錦麟現在是塵境谷的代理谷主,他自然要表現出自己的氣度。縱然心中再對那個姓齊的小子有着諸多不滿,吳錦麟還是不能折了自己的體面。
更何況,不管鶴叟那羣人對這個小子如何崇拜,亦或者這個年少的修者有着怎樣不凡的經歷,但是這次甄選,吳錦麟志在必得。沒有人知道,爲了這次甄選,吳錦麟付出了怎樣的努力,二十年如一日的刻苦修行,只爲了今天這次的大典。
衆人各懷心思的時候,翠柏已經抱着齊一鳴完成了祭拜的儀式。場外其他的修者們驚異不已,翠柏在谷中時間不長,但這一年多來中日跟隨谷主吳偉鋒身邊,衆人對他也很熟悉。不過幾天之前,翠柏不過是個天分略好卻雙目失明的仙猿。而幾日不見,這頭仙猿不光拾回了視力,甚至實力也有了提升。
翠柏與齊一鳴離了場地,吳錦麟這才與烈焰虎重新進場。烈焰虎張牙舞爪,顯然對於仙猿中間突然地插隊很是不滿,不過在吳錦麟的示意下,烈焰虎也只是低低吼叫,威脅翠柏罷了。
吳錦麟與烈焰虎對於儀式的程序更加熟悉,自然也是順理完成。至此,谷中修者參與的甄選儀式部分已經完全結束。吳錦麟回到臺前,與鶴叟等人並站一排,開始大典的第二部分。
龍神大人從未以真身降臨山谷,千百年來,塵境谷中執行着同一套祭拜龍神的禮儀程序,而龍神大人的意志,則是通過一位使者傳達到山谷。儀式的第二部分,則是請出這位使者大人。
一陣鼓樂鳴奏之後,在場所有修者皆低頭行禮,神態恭敬。而紅毯那端,緩緩出現一個慵懶的身影,看那身形,卻是個似一條小蛇般的爬蟲。
成人手臂般大小,渾身皮膚皺縮,背後的斑點大小不一、色澤不勻,這不論怎麼看都是個低等四腳蛇樣貌的貨色,竟然就是龍神大人的使者?當然,饒是滿腹疑惑,齊一鳴也不會真的把這話說出口,周圍修者們一臉莊重的樣子,齊一鳴便知道,所謂使者,真的就是這條蜥蜴了。
使者大人不通人語,但是這些年下來受人禮遇,也讓這傢伙多少通了些人形。只見它大搖大擺的從紅毯來到廣場正中,搖搖尾巴,趾高氣揚的對着代理谷主吳錦麟輕輕點了下頭。
“使者大人同意甄選!”吳錦麟鄭重宣佈。
所有靈獸和其訓師,紛紛來到廣場西側列隊,等待使者大人的篩選。而此刻,齊一鳴神識中斷斷續續的傳來了翠柏通過蓋田之口說出的信息。原來這所謂的甄選,便是由衆人面前那條面貌可憎的蜥蜴依次去到修者和靈獸面前,通過龍神大人的無上神通,細細辨別出最具有潛力且對於山谷最爲忠誠的靈獸。在這個過程中,小蜥蜴會率先淘汰掉那些天資太差的靈獸和修者,進而淘汰那些心思不夠單純的修者。
兩人還在神識之內溝通,小蜥蜴,哦不,應當說是龍神的使者大人,已經繞着所有的修者和靈獸們爬了一圈。
翠柏輕輕在背後推了齊一鳴一把,使得他能夠看清廣場上面的情況。那位使者大人大人回到廣場正中,便有專人捧上一隻錦盒。齊一鳴也看不出那小蜥蜴如何動作,錦盒之中便有一個個寫有號碼的玉牌飄出盒子。
“淘汰,淘汰掉了!”翠柏費力的給齊一鳴解釋。
齊一鳴大失所望,本來爲了翠柏而勉強來參加甄選,卻不想第一輪便被這個可惡的小蜥蜴給淘汰了,不知道翠柏會不會難過。
“不是,不是!”翠柏掌握的詞彙不多,想了很久仍舊沒法說清自己的意思。
“他是說那些被挑出的號碼已經被淘汰了,不是說你們。”敖睿旁觀者清,對這場甄選倒是看得分明。只是,一股不安的情緒在敖睿心中越發激烈,身爲北海敖氏後裔,敖睿鮮有如此不安的感覺。難道是因爲那個所謂的“龍神”?敖睿對於山谷中人所信仰的龍神有所保留,這些上古的強大生物早已絕跡,這一點,敖氏族中是有明確記載的。
翠柏似乎也能感應到敖睿,聽到敖睿解釋了眼下的情況,它終於舒了口氣,不再勉強自己去說那些陌生的人類詞語了。
果然,場中的人依次唸到錦盒外玉牌的號碼,對應的修者與靈獸紛紛離場。齊一鳴粗粗一算,這一次淘汰之後,竟然只剩下不足二十頭靈獸,看來這位蜥蜴使者,做事倒也爽快。
第二輪的甄選,又有新的變化,按照廣場上那位主持所說,訓師們需要與靈獸建立聯繫,而使者大人會根據靈獸與訓師之間的默契程度予以選拔。
齊一鳴對這要求大感意外,這蜥蜴使者難道還能察覺到靈獸與修者之間的感應情況?翠柏又開始用它那別叫的語言試圖說明眼下的情況,齊一鳴越聽越覺得頭大。且不說那些奇怪的發音和聞所未聞的詞語,怕是翠柏自己對於這一環節的甄試都不甚瞭解,老靈龜教授翠柏時間有限,壓根就沒來及提起這些細節。
神識之中,翠柏說話結結巴巴,齊一鳴也是有氣無力,到此,這原本信心十足的兩人才發現,原來對於甄選的瞭解太過簡單。而就在此時,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足足十四個號碼唸完,齊一鳴驚訝的發現,翠柏的號碼竟然不在其中。
“這樣就,通過了?”齊一鳴訝異不已。
“若單說溝通,怕是放眼整個山谷,無人能及你與翠柏的聯繫。”敖睿早已料到眼下的結果,然而,究竟是什麼,讓他竟生出難以抵禦的無力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