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一邊與敖睿討論,一邊就向着吳錦麟所指的陣核之處行去。塵境谷中景色美輪美奐不似凡塵,幾乎是沒處都有不同的景緻,甚至不同的天氣。剛剛邁過一座石橋,齊一鳴便覺得身上寒意漸濃,而小橋的那邊竟然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
“阿嚏!”齊一鳴衣衫單薄,而這仙谷之中,他也並無功法護體,自然覺得寒冷。
白雪皚皚,朵朵紅梅競相開放。而回望來路,那裡確實夏荷亭亭,一派豔陽夏景。“這也太神奇了,相隔這麼近的兩個地方,怎會景色截然不同,一個正值盛夏,而另一個卻冰封雪飄呢?”
齊一鳴捏起一團雪花,手中傳來的觸感冰冷刺骨,卻是真正的雪。
“大概是谷中那些陣符控制的吧。”敖睿推測到,這些景緻不同的區域,應該是由多個陣符隔絕而成的,“運用的陣符不同,這區域之內的環境便也不同了。”
一片素白的世界之中,忽然出現了一抹春色,原來是翠柏那青綠色的手臂掉在前面長廊之中的六角亭中。難怪谷主大人給這隻青臂仙猿取名翠柏呢,但看它這兩條青綠色的手臂,倒真似蒼翠遒勁的柏樹。
“翠柏,我在這兒!”齊一鳴大聲呼喚道,翠柏雖然目不視物,但是其他五感卻是敏銳,聽到齊一鳴的召喚,迅速的往小橋這裡奔來。
對於吳錦麟所說的陣核,齊一鳴十分好奇。按敖睿的推測,整個塵境谷中,都是由各式的陣符維持着如此仙境般的情境,那麼控制着所有陣符的核心區域,一定會有很多精彩的陣符圖案。甚至會有許多師父都不曾見過的陣符,畢竟,這能夠控制天氣的陣符,齊一鳴聞所未聞。
然而剛剛擡腳,翠柏卻攔在齊一鳴面前。起初齊一鳴還以爲是因爲翠柏的眼疾,避讓自己不及,便又換了方向,想進入陣核。誰知翠柏一閃身便又攔在他的面前,幾次三番的試探下來,齊一鳴才明白,原來翠柏並不准許自己進入陣核。
也許是因爲谷內有什麼規矩吧,齊一鳴有些訕訕。不過自己剛纔的確不是因爲陣核而來,想到這裡,齊一鳴不禁埋怨自己,一見到有趣的陣符便忘了正事。
“翠柏,”儘管面對的是一隻目盲的仙猿,齊一鳴還是認真的看着翠柏,“我想我可能有法子幫你復明,你能聽懂我的意思麼?”齊一鳴記得,當年在火山腹中,那母仙猿雖然靈智初開,能夠通過一些簡單的手勢與自己交流,但距離完全明白人語還甚遠。
好在翠柏雖然修行不及母親當年,但它從小在谷內長大,谷主又對它照顧有加,還時常對它說話,這使得翠柏如今能聽懂不少語言。此刻齊一鳴忽然提出復明的事,翠柏有些吃驚,它撓撓頭,似乎在認真的思考着。
“你說的那個方法,肯定管用麼?”齊一鳴有些不放心,再次詢問敖睿。
“我又細細考慮過了,應該沒有什麼紕漏。不過,”敖睿頓了一頓,“若是真的將玄盧或是蓋田其中之一轉到翠柏的新目之中,它雖然能看到東西,但是……”
敖睿這一個轉折,讓齊一鳴的心又懸了起來,“但是什麼!”
“它所能看到的世界,將會與你不同,與普通的那些靈獸們也不同。”敖睿剛纔在記憶中一番搜索,大致得出了結論。
“怎麼說?”
“你的獸瞳視野如何?”敖睿忽然轉了話題。
“極好啊。”齊一鳴不明白自己的獸瞳與眼下之事有何關聯。
“那便是轉魄成功之後,翠柏所能看到的世界。”敖睿答道,“不同於人類修者只能看到有形世界,亦不同於靈獸們只能看到簡單的五行之力的輪廓。若是翠柏以玄盧與蓋田其中之一爲引,它今後眼中的世界,將只有五行本源的樣子。”
“拿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齊一鳴依稀懂了敖睿所指,卻不知道該不該送給翠柏一個這樣的世界。
敖睿深吸了一口氣,“對我等靈獸來說,純粹的世界,乃是畢生所求!”
而此時,翠柏似乎終於弄明白了齊一鳴剛剛說話的意思,高興地上躥下跳,口中還發出“吱吱”的興奮叫聲。
看來翠柏倒是很樂意呢,齊一鳴看着小仙猿的樣子,也有些忍俊不禁。想到敖睿最後的話,他感覺心裡尤爲踏實,既是如此,那還有什麼值得猶豫呢。
只是,不論齊一鳴、敖睿還是這會兒正在捶打自己胸口的翠柏,他們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即使作爲受者的翠柏樂意之至,可是給予的一方卻是從來還沒有機會表態呢。
神識之中,玄盧與蓋田緊張的弓起身子,一身毫毛樹立,目光緊緊盯着敖睿,看樣子似乎對於齊一鳴他們做出的決定並不打算買賬。敖睿摸摸額頭,“哎呀,不該當着他們的面說這些的,下面全靠你了。”
兩隻小犬又是呲牙又是兇吠,敖睿扔下這個爛攤子,只管照顧依舊昏迷的靜海去了。齊一鳴無奈,只得自己進入神識,“乖,你們聽我說啊,這件事,是助人爲樂對不對,是好事一樁嘛。哎呀,蓋田,不要再呲牙啦,玄盧,你是哥哥,笑一個嘛……”
連哄帶騙的安撫了兩隻小犬,齊一鳴感覺自己像是大戰十幾個修者那麼疲憊。“下來怎麼辦?”
敖睿一見玄盧與蓋田收起了要咬人的架勢,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故作瀟灑的走回來。“都商量好了,那就好。”
齊一鳴忍住想要把敖睿暴揍一頓的衝動,終於從蓋田口中拔除了自己的手掌,“都好了!快說步驟吧。”
“翠柏,來,你躺下。”
翠柏很是配合,想來對於這個與它有着同樣木靈珠氣息的少年,小仙猿心底是十分信任的。
齊一鳴輕輕用手撫上翠柏的眼皮,“等你再睜開雙眼,一切就會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