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鋒與吳錦麟匆匆趕到時,看到的便是水邊那兩人一獸正如此對峙着。
感覺到來人熟悉的腳步,翠柏歡叫一聲便撲向吳偉鋒,這頭仙猿與谷主之間雖僅僅相處一年,感情卻是十分深厚。
“來者何人?”吳錦麟警惕的打量着那一男一女,兩人修爲不弱,尤其是那少年,修爲與自己只在伯仲之間。
“在下齊一鳴,這位是葉鈴兒。”齊一鳴看到有人過來,着實鬆了一口氣,畢竟面對靈智未開化的靈獸,可是沒什麼談判的餘地。只是說完兩人的姓名,齊一鳴又有些語滯,興沖沖地來到塵境谷,這其中的緣由卻又不宜對他人說起。
見兩人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吳錦麟更是疑竇叢生,大典召開在即,兩個陌生的臉孔卻恰巧出現,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雖然不知道翠柏爲何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將這兩個闖入者絞殺當場,但此刻顯然已經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翠柏!”吳錦麟一聲高喝,那仙猿應聲而來,“拿下這兩人!”
山谷之中,唯有靈獸的功法不受制約,仙猿得令,一閃身就已來到兩人面前。
“錦兒!”吳偉鋒有些詫異,錦兒平日行事一向謹慎,待人接物更是溫和有禮,怎麼今日面對兩個陌生人竟會命令翠柏去痛下殺手。
“爹!”這次吳錦麟卻未稱呼父親爲谷主,“谷中已到生死存亡之刻,我們不可再心存婦人之仁啊。”吳錦麟望着父親,“更何況,若是有心爲之,是有丹藥可以騙過靈獸感知,放他們進入山谷的。這時候出現的修者,來者不善啊!”
吳偉鋒一震,的確是自己有些優柔寡斷了,比起山谷的安危,這兩個陌生人的性命實在無足輕重。
“翠柏,動手吧。”吳偉鋒下了決心,畢竟自己在此,翠柏不得自己的命令是不會貿然行動的。
隨着那父子兩人的對話,齊一鳴心中寒意越來越重,自己看來選錯了時日進入這山谷。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那兩人的意思,卻是要自己與葉鈴兒的性命了。即便沒有功法,齊一鳴還有強悍的魔修之軀,那盲眼的仙猿僅是結丹的修爲,齊一鳴捏緊了拳頭,將葉鈴兒護在身後,他在等待仙猿發力的一刻,給予它一計重創。
然而翠柏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立在齊一鳴兩人身前。
“動手,翠柏!”吳錦麟已經失了耐心,谷中今日已經人心惶惶,這裡的戰鬥必須速戰速決,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那仙猿卻上前一步,擋在齊一鳴與吳錦麟的中間,看那動作,竟是在保護齊一鳴兩人。
面前的身影像極了當年火山腹中那頭母猿,齊一鳴心中觸動,不禁脫口而出:“竟然是你,你還活着!”
仙猿靈智雖並未完全開啓,此時卻似能聽懂齊一鳴說話一般,轉過臉來,輕輕地對着齊一鳴點了點頭。
吳偉鋒大感意外,翠柏是他從遊商手中偶然購得,那商人說這靈獸是自孃胎出來便落在了販子們手中,面前那個少年怎麼會與翠柏有舊呢?
“你認得它?”吳偉鋒問道。
齊一鳴此時已經能夠肯定,這仙猿正是自己當日拼死保護的那頭母仙猿產下的孩子。剛剛見面時,齊一鳴便覺得這身影有些熟悉,此時細細想來,正是由於他當日重傷之後,母仙猿曾藉助木靈珠之力爲自己和小仙猿施展新生的仙術,所以他們兩個身上,纔會有共同的木靈珠的氣息。
見其他幾人愈加疑惑,齊一鳴索性講述了自己當日發現仙猿母子的情形,雖然知道了那一戰的大致結果,但是齊一鳴講到當時緊張的情形,還是讓衆人不禁爲他捏了一把汗。而講到西域五蛇用計分開了仙猿夫妻,又將公仙猿引致他處耗盡仙術爆體而亡的時候,谷主吳偉鋒已經義憤填膺的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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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齊小兄弟,既然你是翠柏的救命恩人,那你便是谷中歡迎的客人!”吳偉鋒好爽的說道,在他看來,一個能用性命相搏去救仙緣母子的少年,自然是山谷歡迎的心思純良之人。
吳錦麟也點頭稱是,剛剛齊一鳴說道西域五蛇的毒計的時候,吳錦麟也是將拳頭捏的“咯咯”直響。
“我是吳偉鋒,乃是現任塵境谷的谷主,”吳偉鋒這纔想起自己還未自我介紹,頓覺失禮,又拉着吳錦麟說道,“這是犬子,吳錦麟。齊小弟當真青年才俊,應當還未滿十八吧,已經是金丹修者,前途不可限量啊。”
齊一鳴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十七,谷主大人客氣了,對了,谷主大人,小仙猿,翠柏它,怎會失明的呢?”
翠柏那雙空洞的眼睛,看的齊一鳴心頭一緊,記得當年在母猿懷中的時候,小仙猿並未顯露有眼疾的樣子。
“唉,還不是那些歹人!”吳偉鋒搖搖頭,顯得很是痛心,“青碧仙猿幼時,必須由母猿照料,每日舔擦雙目,一個月後方可自然睜開雙眼。可是那些惡人殺了母猿,又將翠柏匆匆帶走,哪裡會有人照料,它便這樣,盲了……”
“如此說來,翠柏它並非先天目盲,也不是後天受傷,只是因爲幼時沒有得到照料纔不能再看到的?”齊一鳴心痛不已,想當年,青臂仙猿母親寧可失去千載難逢的寶物木靈珠,也要拼死守護這個腹中的孩子。卻想不到,那些惡人們連嬰兒的翠柏也不可放過,若不是碰巧遇到谷主,翠柏此生還不知會有多麼悽慘。
“正是。”想到翠柏的經歷,吳偉鋒也是唏噓不已。
“若是他雙目並未受傷,那有沒有辦法能夠使它復明呢?”齊一鳴不願放棄一點希望。
“談何容易,父親這一年多爲了翠柏已經走訪了南洲各處的名醫,但是……”吳錦麟嘆了口氣,父親對於這頭仙緣的照顧卻是無微不至。
“的確是有一種可能,但那機緣,太難。”吳偉鋒搖搖頭,這一年來,他已經失望過無數次,“必須有滿含精氣的一堆眼珠替代它原本的雙目。”
齊一鳴身子一震,右手已經探入懷中,謙慕的那對圓珠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也許我可以試試。”齊一鳴看着谷主,堅定地說道。